“抱歉了各位,麻烦都跟我到警察署一趟,死了十几个,总得有个说法不是?”方思思忽然一本正经起来。
一旁的陆远月又默默看了中医老爷爷一眼,压低声音说:“好,我跟你去。”
她去,其他人自然也跟着去。
人到了警察署,几个当事人被分别带去了询问室。
陆远月坐在询问室里,对面恰好坐着方思思。
“你不用太担心,就把事情大概说一遍就行。”方思思说完就看了眼边上准备做记录的同事。
同事点头,提笔准备好开始记录。
陆远月愣愣坐在那里,平静地讲事情说了一遍。
然而她这边刚结束,问询室就被猛地拉开。
有人探头进来说:“完了,刚抓回来那个嫌疑犯,他死了。”
“什么?”方思思急了眼,撂下陆远月就跑出去了。
一直等在问询室的陆远月在天亮后被放离。
踏出警察署的那一刻,她有些精神恍惚。
苏城就等在门口,但她没有上他的车,而是一言不发便越过了他的车子。
她认为两人之间需要花很多时间来冷静,更需要想清楚以后该如何相处。
“小月,小月你上车。”苏城摇下车窗,急声唤她。
她仿若未闻,只是缓步往前走,直到她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在前,苏城的车在后。
他知道他欠她很多解释,但此刻似乎说什么都是错。
苏城刚要加速追上去,李律师就拦在了他车前。
李律师虽然有点惧怕他,但还是鼓着勇气说:“那个,老板儿你看是这样的哈。那个陆小姐喊我找你结账,那麻烦把律师费结算一下嘛。”
苏城横他一眼,踩油门就要走。
然而李律师壮着胆子探头进车窗急声道:“哎哎啊,你们不能这样哈。我可是按小时计费的,像你们这种不给劳务费的,我可以起诉。”
苏城拧眉,没有只言片语,只是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个钱包扔给了对方。
李律师捧着钱包,刚要打开数钱,车子就已经窜了出去。
“哎哎哎,钱有多,钱包你不要了吗?不要我算利息了哈。”李律师冲苏城的车摇着手喊道。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车子极速过弯的摩擦声。
“美女,你咋个从警察署出来噢?一身脏,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咯?”出租车师傅向来八卦,开口就问了这话。
陆远月不回答,出租车师傅只好尴尬地自言自语:“嗨呀美女你听说没有?昨晚上南二环有个仓库烧了。说是死十几二十个人噢。”
听到这里,陆远月的表情才有所变化。
出租车师傅见状又连忙问:“美女,你不要光是闷着头不说话嘛,你去哪儿嘛?咱们不能瓜戳戳一直往前开三。”
陆远月抬眼看师傅的后脑勺,随后才慢吞吞地说:“往火车站的方向开,那里有家远月米粮。”
“没得问题哈美女,我认得到”出租车师傅得意说道,“我可是蓉城通,就没有我不认识的路。”
“看见后面那辆黑色的车了吗?甩掉他。”陆远月收回视线,平静说道。
“嘿,美女是你男朋友啊?刚刚我瞧见了。”出租车师傅满心都是八卦,“你们是不是吵架打架进了警察署噢?”
陆远月并没有出声反驳,那就算是默认了。
然后出租车师傅又开展了一波想象,一拍大腿就说:“美女看你这样子,肯定是被家暴。家暴男要不得,看哥帮你甩开他。”
话落,出租车师傅加速前进,但他很快就发现后面那辆黑色的车穷追不舍。
“嘿,这个小伙子车技相当了得噢。”他叹了一声,但又骄傲满满地说:“可惜遇到地是我。”
说完,出租车的车头往右一甩,直接进了一条无人的巷子。
这巷子宽窄刚好足够出租车通过。
箱子里的路年久失修,颠簸得很,但出租车师傅却来了劲。
因为他发现苏城的车竟然追进来了。
“别急美女,看哥的。”他低喊一声,车子如撞出瀑布一般,一冲出去便到了人群汇聚之处。
“这是个小区,但是小区里这几条街全是卖菜的。嘿嘿。”出租车师傅笑过之后,车子灵活地在人群和蔬菜摊之中穿行。
反观苏城,由于不适应这样复杂的环境,刚出巷子就被困在了叫卖声和议价声中不能动弹。
“怎么样?哥不是吹牛,这条路我走了不下千次,每回有客人要急着坐火车,我就走这条路。”出租车师傅得意得很。
因为甚少有人知道这条捷径,只要穿过了这个小区,再往前再穿过一个小区,那离火车站也就不远了。
出租车缓缓停在了“远月米粮”大门前。
“承蒙照顾,车费五块钱哈。”出租车师傅露齿一笑。
“在这里等我,我去拿钱付你。”
陆远月撂下这句就下了车,紧接着就走进了米粮店。
她的母亲袁小琴正在坐在门内缝鞋垫,而父亲陆梁栋则蹲在地上捡掉落的大米。
“爸。”她嗓音干涩地喊了一声,陆梁栋夫妻这才发现她的到来。
但当看清楚她满身狼藉之后,袁小琴惊叫出声:“小月,你这丫头怎么搞的?是运煤了还是怎么的?”
等袁小琴看了一圈发现她没什么伤时,语气才平静了许多。
“快快进去洗洗换身衣裳。”
陆远月眼眶红红地看着她,然后说:“妈你先借我五块钱,我打车过来的。”
“哎。好。”袁小琴二话不说就拿钱跟着出去付了账。
等出租车走了,她才拉着陆远月火急火燎往店铺里头走。
昨儿陆远月去和黑虎交接货物这件事,袁小琴夫妻是知道的。
所以现在看见她这副模样才会担心不已。
“小月,你老实跟干妈说,昨天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袁小琴拉着她,径直就往里屋走。
陆远月两眼无神,直到坐在靠背椅上时才放松下来。
“妈,黑虎他死了。”她盯着自己的手背轻声说道。
此话一出,袁小琴只感觉脑袋发晕,“什么?小月你刚刚说什么!我的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