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嘶啸, 营中灯火通明,徐庶负手而立,眉头紧锁,正对着面前挂在架子上的一副羊皮地图细细观详揣摩。前几日,袁术麾下大将纪灵携五万大军北进而来,气势汹汹,即丘,缯县相继丢失,琅邪郡形势已是万分紧急。“战场上,最忌讳主将勇过而谋缺,三军用命其胜败不仅要看双方的兵力多少,更要看统军将领的指挥才能,在这般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一味的争强好勇,可是最致命的!”
徐庶转过头来突然看着一眼华雄,然后喃喃自语,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让营帐之中的所有人都能听到。华雄此刻默而不语,敌军来犯,一路势如破竹,他本西凉出身,生性高傲,怎能眼睁睁地放由那纪灵在自己的地盘上耀虎扬威,遂欲主动出击,直取敌军本阵先挫其锐气,不料刚在校场点齐兵马便被匆匆赶到的徐庶拦了下来。“文向,你一向稳重,这次怎么也跟着一起胡闹!”
见华雄闭口不谈,徐庶转而斥责起华雄身后的小将来。那小将名为徐盛,字文向,琅邪莒县人,因武艺超群故被华雄破格提拔为行军司马,后又被徐庶所看重,所以才有了进帐议事的资格。徐盛面色坚毅,双手抱拳,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末将认为正是因为如今敌众我寡,局面危急的时刻,再者我等身负戍守青州门户之重任,已是避无可避,故我等才更要主动出击,与其被动防御不如拼命一搏。”
“说得对!但不高明!”
徐庶露出一丝别样的微笑,右手轻轻扣在地图上,朗声道,“纪灵大军先后攻克即丘、缯县,并将有力部队集结在了东安一带,看样子是打算一鼓作气拿下琅邪郡而后再马不停蹄去攻青州,而其副将乐就另率一部由费县沿东北方向一路扫荡,据我估计这两支军队一旦会合,就会对我们发起总攻!”
“那就先打啊,难道要坐以待毙不成!”
刘辟听到这里不由脱口而出低吼道,他本就是一粗人,心中有话便藏不得,前一句刚落音,咬了咬牙还欲再言语,却被一旁的龚都暗中一把拉住。“敌军表面虽一分为二,但暗中却成掎角之势,无论哪一方收到攻击,另一方必定放弃原本任务前去支援,纪灵军兵力约有三万,乐就军约有两万,而我军兵力不过两万之数,无论哪一路都无法轻易吞掉。”
徐庶丝毫没有受刘辟的影响,双手一合再一分,对众人笑说道,“所以我们要先打草惊蛇,再者引蛇出洞,用我们选择的地区作为战场,在拥有天时地利的情况下才能最大的发挥出人和!”
“还请先生出策,我等任由先生调配!”
见徐庶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华雄也放下了心中的担忧,知眼前这位不世之材定有破敌的韬略于怀,神色微微一动,当下便恭敬地说道。徐庶暗作思量,知此在等危机之时也顾不得有喧宾夺主之嫌,向着华雄拱了拱手而后便指着地图一角讲道:“东安和东武交界之处有一片平原,名为枣乡,这里极适宜骑兵作战,我军兵力虽少但却有一张王牌突牙营,突牙营拥一万五千名精锐铁骑,这枣乡绝对是他们最好的战场,华雄将军就有劳你亲自统领突牙营。”
“领命!”
华雄心直口直,往日主公孔礼对徐庶敬重有加,这足以说明徐庶的才能和地位,自己当然愿意听受派遣。见华雄毫无抵触之意,徐庶满意地点了点头,继而笑着对刘辟、龚都二将说道:“刘辟将军、龚都将军,命你们各率五百兵士不分昼夜轮流在纪灵营前叫骂,怎么难听怎么来,敌若追你们便逃,敌若退你们就接着骂,两天之内一定要把它们引到枣乡来。”
刘辟、龚都互对一眼,皆会心一笑,异口同声地叫道:“末将领命!”
“今值白露,秋属金,金色白,在下多次夜观天下,推测从明一早,连续三昼,天转日斗,地干石枯,巨风携飞沙走石多从西北而来。”
徐庶屈指轻掐,来回度了几步,而后才低语道,“我军凭风向之力更多了几分胜算。”
一旁的李肃和徐盛二将尚为得徐庶点名,二人皆是急不可耐地盯着徐庶,孔殷之情无语言表。徐庶会意,也是开门见山地说道:“二位将军莫急,前两策若生效可占尽天时、地利,那接下来便是人和,我有一阵法,名为玄襄阵,出自《孙膑兵法•十阵》,后经我变化改样,可攻亦可守,等会我便交予你们,与敌军开战之前,尔等率军四千,布列此兵阵,为华雄将军的突牙营作掩护,以削敌军锐气。”
“末将领命!”
既受了任务,又有机会得徐庶亲自教导兵法的机遇,李肃和徐盛自是大喜。交代好部署,徐庶扫视了帐中众将,淡淡说道:“此战我军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击溃来犯敌军,固我青州门户,望诸位将军各司其职,一战而胜!”
“喏!”
众将齐声抱拳应允喝道。见众将斗士激昂,徐庶的嘴角不由扬起了一抹笑容,其实他看似运筹帷幄的从容不迫也是硬装出来的,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哪里有百分百的把握,只是他的这份自信却感染着华雄诸将,这才是真正的人和!兖州方面,孔礼终是迤迤然退出了战场,留下吕布势力单独对付曹操,虽心有不甘,但毕竟这后院起火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如今袁氏这一大家子都咬着他的青州不放,饶是孔礼实力强横,一时间也是焦头烂额。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孔礼决定先率一万精兵轻装奔赴平原战场支援太史慈,而郭嘉则在临淄大本营整合兵马、军械、粮草后再入平原与孔礼会合,至此孔礼大军分布南北,开始了两线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