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我什么时候……”
“没有的话,你为什么要下意识摸自己的脸?”
就算否认,也骗不了自己,在那家伙一脸“看吧,如我所料”的表情下,通过强颜欢笑以及装傻筑起的心理防线再也无法维持,她只能低沉下脸,以不满的形式,将心事被点破的情绪宣泄——
“就算是,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很少这样对人摆出这种表情,因为那会伤到别人。
只是现在,对面前这人,她不想管了。
反正再怎么装作没事,都已经没意义了,要是能让他退缩的话……
“又来这番对话啊,”然而这注定是没意义的,那人轻笑无所谓似的模样瞬间让她回想起了以前,“要我再把那句话,重复一次吗?”
“所以你就只是来数落我的,对吧!”
“哟哟哟,别激动吗,但是你愿意这样坦诚,挺好的,”某人抬起双手在胸前摆了摆,示意她冷静后,脸上的神情又切换到了正经的作态,“找你当然不只是为了这种小事……当然我承认,看你这样的反应是个不小的趣味。”
“喂!”
对于她不满的反应,“浩青”自然的选择了无视:“不扯这些了,直接进入正题吧——暴走的滋味,感觉如何?”
“诶?”
响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然而不等她回应,“浩青”就自顾自的道:“相比以前那种难受的,无法自控的痛苦,这回的感受,是不是难得的……有些畅快啊?”
暴走,让人畅快?
这种离经叛道的话语,响自然是无法接受:“不对,我才……!!”
“少骗人了!”对面以更高的声调将抗拒压下,迎着响那略带排斥的视线,他轻轻笑着,低语道,“你再仔细回顾一下那时的感觉,你在想什么,在做什么,又从中……获得了什么满足?”
“不是,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并没有想过要伤害大家!”
随着“浩青”言语的刺激,梦中的光景再度浮现,那亲手手刃重要之人的痛楚让响不受控制的捂住脑袋,像是将这一切排出一样,不停的摇着头。
“不要,不要,我不要这样!”
“你看,就是这样,你才会痛苦,”而“浩青”则走到了她身旁,伸手拨开了她紧捂住脑袋的手,迫使那金瞳与自己对视,并将自己的话语强制敲入对方的心,“为什么要抗拒呢?顺从它,接受它,这些痛苦就会烟消云散——你不会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懂吧?”
“不行!symphogear是拯救他人的力量,让这份破坏冲动浸染控制的话……”
“破坏冲动……呵,你是这么想的啊,”似是嗤笑,某人摇了摇头,然后又像是安慰似的,为其行为做出解释,“确实,你不是第一次暴走了,会用这种往生常谈的经验主义做判断,也无可厚非。”
“你到底想说什么?”
响觉得眼前的“浩青”有些令人害怕,却又按捺不住心中想要知道真相的好奇。
似乎有什么,要接近了。
在这混杂的心绪下,位于她身前的“浩青”像是给无知的孩童教学一般徐徐道来:
“这就要说到,你身上能量的性质了……还记得你那个松懈的红色状态吗?”
“那个,我……”
到这里响说话不由有些急促起来——毕竟被原主当着面偷袭输掉这件事,算不上好看。
不过“浩青”并未打算就这件事上深究,轻提一句后就马上带过:“那是我能量的一部分,现在似乎寄宿到你身上了。”
这和暴走有什么关系?
响心中升起疑惑,然而出于心中的某种预感,她没有插话,耐着性子听着“浩青”继续说了下去。
“这没什么问题,它在你身上已经历经过了岁月的洗礼,现在切实成为你的一部分了——关于这点,你应该深切体会到了吧?”
“……嗯,这都要托你的福呢。”
就和symphogear一样,是陪伴救赎我的存在。
“那么你就该知道,它的本质,”“浩青”说着,一把将手点在了自己的心口,轻笑道,“那就是,回应人心底的期待。”
“……期待?”
那时候一闪而过的想法再度从心中浮现……
(就这样将一切都打飞就好了,包括爸爸一起。
那么就不会再有烦恼了……连带着爸爸一起!)
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
“看起来,你已经明白了啊,”某人似乎看出了响心理的活动,脸上带着的笑意变得更加浓郁,“所谓的暴走,其实它帮你实现内心想法后的产物,是源自于你的,愿望结晶。”
“能看出来,你是凭借着善意行动的,只可惜,你注定是个人,仍有着个人感情,对人和事物有着喜恶之分,哪怕觉得这样是不好的,内心对此的感情仍旧会累积下来,直到一点顶点……然后彻底炸裂开来。”
“就打个比方吧,比如说你最好的朋友,就是挚友,劝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而你出于挚友的面子同意了,可心里仍对这件事抱有排斥,哪怕是你珍视的人,也会因此累积下厌恶的情感,要是再就这件事得出一个不好的结果……那负累就更大了,而造成的伤口,会更深。”
“不是,未来没想过伤害我!”
不等他说完,响就因为激动忍不住打断,可“浩青”只用了一句话,就将后续的话都堵死了——
“那么……为什么你的心灵在哭泣?”
“……”
看着响陷入了沉默,“浩青”摊开了手,总结道:“所以啊,并不只是恶意会伤到别人,善意同样如此。谁能意料到呢?所谓情绪的累积,业的报应,就是如此。”
“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吗?”
见少女眼中的愧疚更深,“浩青”轻轻叹了一口气,似是随意的道:“谁知道呢,应该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你的情绪激化到了极点,通过你现在使用的新力量进一步放大,和它结合在一起,产生了不得了的化学反应,从而导致实现你心中想法的形式比较激烈……嗯,要解释的话,姑且就是这样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
不等她说完,某人就抬起手止住了话题:“等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它已经成了你身上的一部分,不是我想收回就能收回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响对此摇了摇头,很明显,她心中的动摇仍旧存在,可其中内含坚定的部分并未因此改变,“我会为我做的事负责,所以我不会抛下它。”
“嗯?”
对此“浩青”歪了歪头,同时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那么,如果我控制住情绪,是不是就不会暴走了?”
迎对着响那带着希翼的目光,“浩青”啧了下嘴,晃着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前提是你要能做到。”
“人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没那么简单,更何况要违背心自己心底产生的想法,就跟要违背自我的本能一样,基本不可能。本能一旦产生,就没法抑制,压是压不住的,要解决,只有顺从它,将其逐步解放。”
“浩青”说得很诚恳,好像这才是事情唯一的解决方法,然而响并不赞同:“所以说,是可以喽!”
“……你愿意这么想的话,那就这样吧。”就这点,“浩青”似乎不想再跟她争辩下去了,耸了耸肩后,就转身向窗外走去,“只是,你能清闲下来的时间,似乎不多了呢~”
“你什么意思?”
正当响疑惑之际,“浩青”头也不回的将手往后一放,某个鲜红的物件就滚落到了病床上,一出现就直接占据了响视线的全部。
“冈格尼尔……怎么会在这?”
待到响抓起吊坠,抬起头时,某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窗口,不见了。
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还给我,而且……他是怎么拿过来的?
它明明交给师傅他们保管了才对。
望着打开的窗口,感受着吹进来的风声,响心中充斥着纷杂的疑惑,以及落寞。
是啊,我都忘了呢,他的伤到底好了没有啊……
只是想着那讨人厌的作态,就完全将这回事忘记了呢。
暗自叹了一口气,响看着失而复得的吊坠,想了想,还是将其放到了手边。
先这样吧,如果没事情的话,就交还给师傅……要是被责骂的话,到时候替浩青一起道歉就是了。
少女的想法是如此的单纯,只是她不知道,在她拿回gear后,危机就在悄然中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