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品着茶,淡淡开口,“按情分来说,的确该是押谢容安的,可是咱们也得根据事实实力说话,这明摆着谢家南乔的胜券要大上许多。”
众夫人听完此番话,也没说什么,赔笑着点了点头。
但一个个心里明镜一般的,陈夫人今日在莳花女这件事上选择了谢南乔,来日便能在选择儿媳这件事上也选择谢南乔。
一时之间,各位官家夫人看向谢南乔的眼神多了些思量。
而坐在下首的姚青娇听着她们的谈话,轻轻拽了拽身边范文宣的衣袖。
范文宣愣怔了一下,匆忙收回视线,语气不咸不淡的开口,“怎么了?”
姚青娇面上仍旧带着笑,心却沉了又沉,范文宣方才是在看谢容簌。
哼,男人果然都是贱胚子,得到的不珍惜,得不到的永远在心头蹦跶悸动。
只是如今谢容簌和沈贺恩恩爱爱的,那还有他范文宣什么事儿?
“夫君觉得我们要去押一押吗?我听说谢南乔的赔率已经到了一赔四了,若是我们放了一千两进去,赢了可以赚四千两的呢!”姚青娇敛去眉眼间的隐晦怒气,笑的温柔和善。
范文宣默了默,也没太在意,点了点头后就低头饮着杯盏里的清酒。
他喝着喝着不禁收紧了手,想起谢容簌和沈贺笑的那般开心的模样就愈加难受,感觉心口被火在灼烧着。
那明明该是他范文宣的妻子……
这厢姚青娇得到如此敷衍的回答,也是没好气的撇了撇嘴,可是当刘婆子招呼她的时候,她又立刻换上了乖巧贴心的样子。
“母亲可是有什么吩咐?”
刘婆子满脸堆着笑,眼角的皱纹挤到一起,一副市侩刻薄的样子,“青娇,方才你说的法子,母亲倒是觉得可行。这样,母亲这里也有些银子,你一并拿去押了。”
为了赔上谢家的银钱,他们范家可说是元气大伤,这日子是远不如从前富贵奢侈了。
最可恨的是,谢家竟然将他们刚还上的钱立即就捐赠了出去,说是他们的钱脏,进了谢家的门,有辱他们谢家的门楣。
不过只是一介商贾平民,也不知哪来的脸说这种话!
随即刘婆子又将目光投向姚青娇,然后慢慢下移到她的肚子上,姚青娇要养胎,每日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非但不能似谢容簌那般能为范家带来富贵,还整日花钱如流水,是真叫人头疼!
若是此次押宝押对了,大赚一笔后也算是能稍稍改变如今的生活了。
姚青娇接过刘婆子递来的钱,眼睛笑眯了起来,她早已打听过,谢南乔素有洛阳才女之称,本就是这次莳花女的热门人选,再加上如今这么多人押她,自己跟着押宝也定然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女子轻抚腹部,笑意逐渐肆意……
上座的裕亲王瞧见那边的热闹,转了转手中的青玉扳指,看着端庄优雅的了然,开口询问道:“了然押谁赢?”
“谢六姑娘。”他的语气简单而又笃定。
裕亲王微微颔首,眸光却逐渐深邃起来,“你很相信这位谢六姑娘嘛。你们认识?”
了然轻轻皱眉,旋即摇头否认,“并不认识,王爷多虑了!”
裕亲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希望的确是本王多虑了!”
场外的梧桐树上,许南意寻了一树枝桠,正懒懒的躺在上面晒太阳。
她方才听着谢小六的琴音也是大为感触,没想到那丫头小小年纪,心思却格外的深沉呢!
树下有女声传来,许南意微微掀了掀眼皮,“何事?”
白银瞧着自家女郎甚为不雅的仰躺在树上,只得无奈一笑,“女郎,那边有人摆了个赌局押今年的莳花女会花落谁家!”
许南意蓦然睁开双眼,她双手枕头,好奇询问,“哦?倒是有趣,与我说说局势如何?谁势头大?”
白银如实回答,“谢六姑娘、谢南乔还有乔似然,此三人赢面最大,不过三人当中又数谢南乔的人气最旺,场上大部分人都选了她!但是——”
白银卖了一个小小的关子。
许南意正听的起劲,她伏在梧桐树上,连连催促白银。
“哎呦,可别卖关子了,不然这个月的月俸扣一半。”
白银瘪了瘪嘴,听到扣钱,再不敢胡来了,继续老老实实的说道:“押六姑娘的人虽然少,但是每一个人押的金额可都不少,这样算下来,六姑娘如今的金额是最多的!”
许南意听完勾了勾唇,继续追问,“可有打听到哪些人押了,押了多少?”
许南意对这些事尤为感兴趣,一双似水柔情的眼眨了眨,还想知道更多细节。
而白银自是明白自家女郎的性子,早就将一切打听好了,她清了清嗓子,缓缓说起来。
“据婢子打听,谢家押了一万两,沈家押了一万两,还有那位韩小将军也押了五千两,对了,谢三老爷那位外室所生的小儿子也跑去押了谢六姑娘赢,虽然只有五十两,但看得出来那小娃娃是真心待谢六姑娘的。”
“没了?就这么多人?”许南意总感觉少了一个人,她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白银这才紧接着说道:“没完。还有一位,只是这个人并没有留下姓名,也不知道是谁人所押,但是他押了十万两!那可是十万两啊!若是六姑娘没有获胜,此人十万两岂不是全赔进去了?是该说他傻,还是该说他傻呢?”
许南意“嗤嗤”笑了两声,伸手折下一片梧桐叶,嗓音平静淡然,“他才不傻。他这是十万分的相信谢家小六呢!”
“女郎知道此人是谁不成?”白银听许南意如此说,不免就跟着多问了两句。
然而许南意并没有细说的打算,她轻轻抛下手中的梧桐叶,看着梧桐叶晃晃悠悠的飘到水面上,不禁展颜一笑,继而吩咐白银道:“你去以少年游的名义押谢六姑娘,押三万两。”
白银听完自家女郎的话,久久没有动身,她踌躇的开口劝说,“女郎,三万两会不会太多了些?”
然而许南意却是满不在乎的闭了闭眼,躺在梧桐树上假寐起来,“放心啦,许南意唯利是图,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白银听着许南意的话,轻轻叹了一口气,“女郎才不是唯利是图呢,那叫生财有道,而且女郎明明最是有善心的,每年都要捐好些钱给受灾地区的难民,这些年不知救了多少人……”八壹中文網
白银叽叽喳喳的,却见许南意一声不吭,仿佛真的睡着了一般,她无奈的耸了耸肩,只得按照她的吩咐去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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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