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和谢南乔的目光齐刷刷的扫视过去,眼神犀利且带着寒意。
吓的角落里的谢南宁靠着墙往后面缩了缩,鹌鹑似的埋了埋头,却仍旧在嘴里小声嘀咕着,“不是六姐姐……姐姐和阿娘不能冤枉了六姐姐……”
秦氏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一口气堵在心口,这孩子怎么总向着谢容安那丫头,孰亲孰疏他是一点数都没啊!
“不是你那六姐姐做的,你告诉我,是谁?你这孩子,谢容安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叫你如此袒护她?”秦氏怒目圆睁,非叫谢南宁说出个所以然来。
谢南宁嗫嚅着嘴,两只手搅在一起,小小声,“我们有阿爹陪伴多少年,六姐姐就失去了阿爹多少年,难道不该对六姐姐好一些吗?六……六姐姐又做错了什么呢?为什么她就得没有父亲的疼爱……”
小娃娃满脸的委屈,瞅着母亲和姐姐再不肯多说半个字,竟也是闹起了小脾气。
谢南乔此时身子俨然舒服了一些,她强撑着从小榻上坐起来,瞧着谢南宁的一双眼藏满晦暗不明的情绪。
自己这个亲弟弟一向与谢容安亲热,有时候她都嫉妒他们那份纯洁无瑕的姐弟之情……
不过——
谢南乔微微眯起了眼睛。
“阿宁,为何如此确定不是六妹妹做的?你可是知道些什么?”到底不忍心也不愿苛责这个唯一的弟弟,谢南乔耐心的询问他。
小家伙见姐姐有些相信自己,眨着雾蒙蒙的眼睛,扶着墙壁站起来,挪走步子走到小榻边。
“比试还没开始的时候,我有去找六姐姐玩,当时六姐姐正端着茶盏在喝水,我突然出现吓到了六姐姐,她手中的茶盏也被掀翻摔在了书案上。当时六哥哥盯着泼洒出来的水渍,只淡淡说了一句,‘这水有问题!’”
谢南宁咽了咽口水,抬眼偷瞧着谢南乔的神情,见对方并没有什么不悦,谢南宁接着说道。
“六姐姐自己都险些被人给害了,她又怎么可能来害姐姐你呢?而且若不是我阴差阳错的打翻了六姐姐的水,只怕六姐姐此时要和姐姐你一样了。所以凶手一定另有其人!”
谢南宁摇头晃脑,分析的头头是道。
秦氏摇扇子的手跟着停了下来,她怔怔的望着谢南乔,“阿乔,你怎么看?”
谢南乔两只手攥在一起,上齿轻轻咬着下唇,到底还是选择了相信谢南宁的话,同时她也大概猜到了是谁在背后耍阴招!
“阿娘,此时或许的确和谢容安没有关系!”
秦氏默了一瞬,有些疑惑的开口询问,“不是谢容安?那还会是谁?阿乔,你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也不对,若是冲着你来的,何至于殃及到谢容安?莫非——是冲着谢家来的?”
秦氏百思不得其解。
谢南乔眸子里闪烁着阴狠愤懑的光芒,她拉过谢南宁的手,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阿宁自己出去玩一会儿好不好?阿姐和阿娘有些话要说!”
自己这个弟弟比一般小孩儿要机灵的太多,有些事的确要瞒着他些,听太多对他也不好。
等谢南宁不情不愿的扭着身子离开后,谢南乔才恢复了愤怒的情绪,一字一顿的说道:“阿娘,我从未想过乔似然竟然是这样一个人,为了赢不择手段到如此地步!”
秦氏有些讶然的看着谢南乔,竟是乔似然在背后做手脚了吗?
“可是乔似然不是与你交好吗?”秦氏手握着扇柄,愣怔的喃喃低语。
“哼。”谢南乔冷哼一声,继而又开口说道,“母亲不会当真信什么姐妹情深吧?这世上没有哪一种感情不是系在利益上的,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自然姐姐妹妹的叫的亲热,可一旦有了利益冲突,那便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
秦氏攥着扇柄的手一紧,她才不信什么姐妹情深,她若是信的话,又何来今日局面?
“若真是乔似然做的,此人阿乔日后还是少来往的好!”秦氏担忧的看着女儿,缓缓的开口劝道,既然明知道对方心思不纯,那也就没有再相交下去的必要。
谢南乔却倔强的摇了摇头,心里有着自己的打算,“阿娘,乔似然害我失去了莳花女的身份,还是以那样让人耻笑的方式,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阿乔,你?”秦氏隐隐有些猜到谢南乔想要做些什么,但她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所以也就没说什么,只隐晦的提醒了两句,“你思量着来就好,阿娘始终是支持你的!”
谢南乔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她颇为落寞的说道:“阿娘,是不是有很多人压我赢了?”
秦氏心头一咯噔,何止是很多人,那是大部分人都押了她的乔儿呀!
秦氏闭了闭眼,握着扇柄的手更紧了,手背上青筋凸起,是十足的伤心和气恼,她几乎押了大半身家,结果呢?全赔了!
若不是乔似然从中作祟,又岂会是如今这样的光景?
但看着女儿如今这般伤心难过的样子,她自然不能再雪上加霜,只能宽慰着说道:“很多人押你,说明我们乔儿优秀,也不必太过自责了,此事不怪你,就怪乔似然那个坏了心肝的。早晚有一天,我们乔儿会教训回去的!”
谢南乔手攀在榻边,轻轻握拳,心里弥漫着对乔似然的恨意,恨不能立刻抓来乔似然狠狠教训一顿。
而比试场上,那些押了谢南乔获胜的人也是一个个铁青着脸,其中要数陈夫人表情最难看。
陈夫人手捏着杯盏,暗自咬着牙,她没想到谢南乔竟然会输,更没想到她会输的那么快!
更始料未及她会输给谢容安!
想起先前说的话,陈夫人感觉仿佛有人给她甩了一巴掌,让她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陈扶疏坐在陈夫人身边,她借着掩袖喝茶的动作偷偷瞧了一眼陈夫人,可以看的出来此时的她是十分的不爽。
也是了,像她那样一毛不拔的人突然赔了那么多银子,心里又怎么可能舒服呢?
看着陈夫人气急败坏的样子,陈扶疏暗自抿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