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后有些失望,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假装听不懂君默的推拒,“那好,下次挑个你有空的时候,母后把婵儿也叫来,咱们母子三人,好久没有一同坐坐了。”
君默微微颔首:“好。”
周皇后看了看君默的脸色,心里有些拿不准如果再提起君婵,君默会不会不高兴,几次三番的欲言又止,君默感觉到了她的犹豫,一猜就知道,肯定又是君婵的事情。
“母后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你我母子之间,不用生分。”
周皇后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母后是想问问,沈渊连你都敢打,你姐姐嫁过去,不会受欺负吧?你知道你姐姐的,她就是嘴毒心善,看起来咋咋呼呼是个硬碴子,其实全身上下最硬的也就只有那张嘴而已,母后怕她在沈渊那里受气,你们两个都是母后的心肝宝贝,哪一个受委屈我都难受啊。”
君默心想:你真是小看你的宝贝女儿了。
只不过嘴上还是道:“母后放心,沈渊是驸马,再怎么强横,也不敢越到公主头上去,这桩婚事是父皇亲自赐婚,沈渊打我可以借口是管教学生,若是对长姐不好,那就是对皇室不敬,他不敢的。”
周皇后还是不满意:“皇儿啊,你能不能去求求你父皇,给你长姐另行赐婚啊,母后听说沈渊十三房小妾呢,不知道花心成什么样子去了,你姐姐性子直来直去的,心思又单纯,母后怕她像你一样,被后宅的那些女人暗害。”
“......好,那儿子去试试。”君默顿了好半天,感觉如果再不答应下来,皇后就要开始拉着她喋喋不休,直到她答应为止。
既然如此,那她直接答应了算了。
免得听唠叨。
周皇后的情绪立马就高了些:“那皇儿你可要好好劝劝你父皇,你父皇他都不听我,但是他愿意听你的话。”
君默苦笑道:“儿臣也只能试一试,父皇偶尔愿意听儿子的建议,但儿子的建议也不是次次都管用。”
至少这次,肯定是不会管用的。
眼见着时间差不多了,再待下去说不定会碰到君婵,君默起身告辞。
周皇后这才恍然发现,君默一口茶点都没吃,连忙叫人拿了餐盒给全部装起来,叫君默带走。
这时候,她才发现:“皇儿,小丰子怎么没跟着你?”
君默不想提及此事,随口道:“办事不仔细,被我罚走了。”
周皇后立即道:“那你身边没个体贴的人伺候怎么行?钟嬷嬷,你跟着太子,以后贴身照顾太子。”
君默刚想应下,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母后,不用麻烦,我身边有人伺候。”
现在各方面的条件都还不成熟,她和沈渊相斗,难免会吃亏,到时候钟嬷嬷转头就告诉母后,母后又要替她担惊受怕。
周皇后也没强求,只是殷切的嘱咐道:“那你在沈府可千万要小心,别再让沈渊伤着你了。”
看着君默的背影消失在凤仪宫,钟嬷嬷站在周皇后身边,吞吞吐吐的提醒道:“娘娘,刚才太子殿下其实根本就没答应娘娘的请求,他说了,圣上对他的话时听时不听的......”
能在宫里活上一把岁数的,那都是人精,玩文字游戏最擅长,钟嬷嬷一下就听出了君默的敷衍。
周皇后瞪了她一眼:“乱嚼舌根的东西,谁允许你在背后编排太子殿下的?”
钟嬷嬷赶紧跪下,“奴婢该死。”
周皇后端庄冷冽道:“下不为例。”
君默凭着记忆和模糊的光影离开,刚走出紫禁城,就被一个迎面狂奔而来的人拦住了。
仔细听那人的声音,才听出,这人竟是程文翰,程阁老的小儿子——程易。
程易没有一官半职,是个典型的二世祖,成日斗鸡遛鸟,连宫门口朝哪边开都不知道。
君默有些疑惑:“程易?你怎么会在这里?”
君默以前是程文翰的学生,偶尔在程府小住,她待人亲和,也没架子,程易把她当兄弟一样,说话也没什么顾忌:“你怎么还没出宫?我找你都快找疯了,赶紧跟我回去救救我爹,我爹要被沈渊弄死了!”
君默心里一惊:“怎么回事?”
“来不及多说了,你先跟我走,路上再跟你说,马车就在护城河外面等着。”程易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就开跑。
君默常年弱视,现如今也算是练出来了,只要前面有人带路,确定脚下没有障碍物,她就能克服视物不清的心理障碍,跟着别人大步向前。
只是体质还是太弱了,等坐到马车上,程易只是觉得有些口干,她却已经气喘如牛。
马车上唯一的一杯水程易都没敢喝,赶紧给她递过去了。
君默一口喝干,赶紧问:“怎么回事,沈渊把老师怎么了?”
程易语速极快:“沈渊那小子疯了,他半个月前就派人闯进我家,把我家爹的头发胡子都剃光了,我爹是要脸面的人,这半个月都没敢出门,天天在家里,情绪消沉得很。”
“就两三天前,这才稍微好了一点,结果今天,沈渊竟然亲自来了我家,还带着一把剃头刀,把我爹刚长出来的头发茬又剃了个精光!”
“他还说,他还说......”程易为了找君默,跑了不少的路,现在嘴里是一滴口水都没有,说话都觉得嗓子在冒烟。
君默一拳头打在车窗上,怒瞪双目:“他还说什么?”
她眼睛受伤之前,就在跟沈渊争执,不允许对程阁老施髡刑。
后来沈渊伤了她的眼睛,自己也受了五十庭杖。
她以为程阁老的事情就这样在一片混乱中揭过去了。
没想到,在半个月以前,阁老竟然就已经被施过髡刑了?!
简直混账!
程易缓了口气:“他还说,我爹把你教成这样,根本就不配做这个阁老,他要以三年为期,这三年,他要定期给我爹请髡刑,三年过后才放过我爹。”
“你说!这活阎王是不是故意的?一次髡刑我爹都元气大伤,现在满京城都是他的笑料,三年髡刑?再让我爹顶着光头活三年!这不是逼着我爹去死吗?!”
“现在沈渊还在你家?他走了没?”君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