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兰霜那句‘带上来’,两个侍卫推搡着一个丫鬟模样的人上来。
那丫鬟垂着头,众人都看不清她的脸,偏沈渊这个位置绝佳,能看清那丫鬟长什么样子。
但他认不得这张脸。
也是整个沈府那么多下人,他哪能个个都认识?
他问孙光耀:“这是谁院子里的丫鬟?”
孙光耀:“呜呜呜呜呜!!!”
沈渊转头一看,孙光耀嘴巴里面塞着一团帕子,根本就说不出话来,正一脸委屈的看着他。
沈渊伸手扯掉孙光耀嘴里的手帕,孙光耀立即道:
“回将军,那好像是柳夫人院子里的丫鬟,叫......翠儿?对,好像就是叫翠儿,不过翠儿这是犯了什么事吗?怎么......呜呜呜。”
话还没说完,沈渊又顺手把手帕往他嘴里面一塞,管家的话全都被堵了回去。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之前——
君默好不容易把沈渊糊弄走了,又敲打了丹丹一番。
丹丹是懂规矩的人,再加上全家老小都在君默手里,嘴巴绝对比蚌壳还严。
君默盯着虚空某处,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起在后山汤池的时候......
一想到这儿,她就狠狠皱起了眉,感觉厌恶无比。
呸呸呸!
晦气!
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君默抛开那些令人恶心的回忆,软着两条手臂把衣服穿起来,才喊了兰霜进来。
兰霜叫人抬了水进来,身后还跟着十八个丫鬟。
那都是等着伺候她的。
兰霜冷着脸,做出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你们都出去,太子殿下只需要我一个人伺候就足够了。”
为首的一个丫鬟为难道:“霜霜姐,将军吩咐了,殿下的一切饮食起居,全都要严格按照宫规来,不得有丝毫松懈。”
上次就是因为这个该死的理由,君默偷偷去了后山沐浴,结果正好撞上发狂的沈渊。
现在君默是半点也听不得这些话,她怒摔袖子:“那你们去把太傅叫来,本宫亲自告诉他,以后本宫沐浴,只需要兰霜一个人伺候。”
君默一怒,丫鬟们纷纷吓得跪地求饶:“奴婢该死,殿下恕罪!”
兰霜趁机怒瞪丫鬟们:“还不赶紧滚?”
丫鬟们互相对视一眼,这才退了下去。
房门一关上,兰霜那甜腻腻的嗓音就从屋内传了出来:“殿下~奴婢伺候您宽衣~嗯~殿下您看看奴婢吧~”
君默哑着声音道:“你这小妖精,还让不让我活了?今日我已经够累了。”
兰霜充满醋意道:“殿下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么?”
君默无奈:“你明知道刚刚......我体力跟不上了。”
兰霜道:“殿下还有体力的,奴婢伺候您好不好?圣上知道殿下今日劳累,特地送了安神汤过来,奴婢服侍完您,您喝了安神汤,今夜正好可以一夜好眠~”
君默叹气:“好吧,你呀,不折腾死我不罢休。”
兰霜娇笑:“殿下就会取笑人家。”
丫鬟们顿时义愤填膺:
“哼!兰霜那个贱女人,不就是长着自己是从东宫出来的么,有什么好拽的?”
“就是,看着殿下开了荤,就迫不及待的扑上去,她还要不要脸了?”
“她那点小心思啊,全都写在脸上了,生怕谁挡住她爬太子殿下的床!”
“就是,殿下刚才明明已经......她还让殿下如此劳累,明日殿下早朝肯定都起不来!”
“这个狐媚子,把殿下都迷成什么样子了?咱们明天一定要把刚刚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将军!”
“坏将军的规矩,看将军不处死这个贱蹄子!”
丫鬟们七嘴八舌的,越说越激动了起来。
她们没注意到,一个人站在角落里,把她们的话听了个干干净净......
而屋内,兰霜却是一个人站在屏风之后,背对着君默,面无表情的大声说着一些令人浮想联翩的大胆词汇。
屏风之后,君默正在沐浴,她听着兰霜的那些话,叹了一口气,有些愧疚道:“我知道你本来是冷淡的性子,让你为了我做出这些举动,真是委屈你了。”
兰霜听了,那些大胆的话停了停,脸上的表情十分麻木:“回殿下,不委屈......就是有点丢人。”
君默哭笑不得:“回头你若是有什么心愿,只管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完成,算作是补偿。”
“奴婢不敢,为殿下做事,是奴婢的福分。”兰霜恭敬道。
君默笑了笑:“你敢,你只是还没想好心愿。”
上一世里,兰霜本来也是她的心腹侍女,只是因为兰霜不如小丰子一般,跟她有一起长大的交情,相比起来,她对这个侍女的感情稍显平淡些。
沈渊造反的前一夜,兰霜不知道是不是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跪在她面前,说有一个心愿,请求君默帮她完成。
但君默那时候已经明确知道,第二日跟沈渊有一场决战,并且自己的胜算不大,心情有些烦乱,当时就没顾得上兰霜,没听对方把话说完。
可直到她去世,这小丫头都忠心的护着她,那时候她才有些后悔,昨天晚上怎么没听兰霜把话说完,毕竟那也是跟了自己许久的丫鬟。
只是她死得早,不知道上一世里,兰霜最后的下场如何。
现在大概是时候还没到,君默也没有强求。
她快速的洗掉了满身大汗,穿好衣裳后对兰霜道:“叫人把水抬出去,我要歇下了。”
兰霜这才从屏风后面转出来,收拾好一切之后,木着脸对君默道:“殿下,奴婢先退下了。”
她准备走时,君默却喊住了她:“等等。”
“怎么了殿下?”
君默看了她半天,突然道:“平日多笑笑,你看你小小年纪,却这么老成,以后若是出宫,怎么找婆家?”
兰霜顿了顿,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听君默的话,把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来。
君默当时就被震住了:“算了,你不会笑就别笑了,怪吓人的。”
“哦。”
君默累了一天,倒在床上困意袭来,渐渐的,眼睛合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根湿润的手指把窗户纸戳破,一根管子探进了屋子里,一股浓烈的迷烟从烟管内灌进屋内,很快就弥漫了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