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口口声声喊冤,我这里却有确凿的证据。”
贤亲王拂袖怒瞪她:“什么证据?有本事,你便将证据拿出来看看,这次可别像刚才一样,拿出一些可以随便伪造的玩意儿,栽赃到我头上来。”
“那些信件是否真实,并不是皇叔一个人说了算,不过,皇叔既然觉得那些信件的说服力不够,我还能拿出更有力的证据来。”
君默点头,当众侃侃而谈了起来:“皇叔口口声声说与万寿观并无关联,但万寿观中,却有皇叔与人交易的切实证据,皇叔既然问心无愧,敢不敢随我前往万寿观取证?”
贤亲王当即就拒绝了:“你若真有实证,大可将证据搬上这金銮殿来,难不成你让陛下、让这满朝文武,跟你一同跑一趟万寿观?你莫不是疯了不成?”
君默那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真是看得人生厌,但同时,贤亲王确定,他是不可能有任何证据留在万寿观的。
近这一年来,他根本就没去过万寿观,而更早的年间,他次次去,也只是小坐而已,连谈话,都要确保在密室中。
这样都能被抓住把柄,君默她的手眼是能通天了不成?
君默道:“皇叔说得对,我确实要去取证,这满朝文武和父皇,自然不可能跟着我奔波,不过......皇叔你要一起吗?”
“我去干什么?”贤亲王刚一口回绝,却猛地收回了话音。
他看着君默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开始察觉事情可能不简单。
君默道:“皇叔放心,我今日只是对事不对人,你可以绝对相信证据的真实性,我绝不弄虚作假。”
君默这话如同当头棒喝,直接把贤亲王点醒了。
不行!
他得跟着去!
万一君默这小子伪造证据怎么样?
到时候想要证明她捏造证据,又要费好大一番功夫!
主要是本来他的手脚就不干净,一点点捕风捉影的东西,说不定还真的能逮到他的狐狸尾巴。
越想越觉得不放心,贤亲王改了话头:
“太子身为东宫,自然是不会偏颇分毫,我肯定相信太子。”
“只是今日之事,恐怕是有人在太子面前挑拨我们叔侄之间的关系,若水落石出,真相自会还我一个清白,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任何所谓的证据。”
说到这儿,贤亲王话锋一转,“但是,太子刚才那话,倒是提醒了我。”
“我虽是信任太子,但难保有心人不对太子恶意揣测,我想,我还是跟太子一道,去一趟万寿观,我们之间互相做一个见证,免得将来有心人说闲话,太子以为如何?”
君默得体的微笑道:“我没有意见。”
景帝微微皱眉:“宫中到万寿观的距离并不算近......”
话没说完,君默就道:“父皇不必忧心,我与皇叔两人同去,快马加鞭,两个时辰内,便能走一个来回,在此期间,父皇和诸位大人可以议其他要事,或者,贡院已经开考,去贡院巡查,也是可以的。”
她都已经安排的明明白白了,景帝还能说什么?
还不是只能答应了。
君默往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皇叔先行。”
贤亲王转身时,在景帝看不见的角度,狠狠给了君默一个冷眼。
他就要看看,他这好侄儿,今天到底要怎么定他的罪!
而君默,在贤亲王大步离开之后,却并没有跟上去,反而是疾步走到沈渊面前,在沈渊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沈渊听了后,表情有些讶然。
这十分微妙的神情,让大臣们开始无限猜测了起来,只可惜,君默的声音太小,他们压根儿听不见两人当众密谋了什么。
只从这师生两人的言行举止间,看出了赤裸裸的四个字——狼狈为奸。
君默临走时,还抱走了沈渊的那半副丹书铁券。
景帝心中疑惑,有些想问沈渊,君默刚才到底跟他说了什么,最想问的是,为什么要把丹书铁券带走,但碍于朝堂上那么多人,也不好问出口,只能坐立不安的忍了。
沈渊一抬头,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他道:“大家都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景帝想了想,换了个委婉的问法:“太子在搞什么?万寿观到底有什么证据,非要在这个时候去取?”
若真的想动贤亲王,不是应该一早将证据取来吗?
他觉得自己进来愈发看不懂自己的这个‘儿子’了。
沈渊环视众人,只见所有人的眼神中都带着渴望和忐忑,显然,其中有些人,已经被君默搞心态搞的快崩溃了。
特别是刚才被迫跟贤亲王站上了同一条船的那三个文官,现在他们恐怕比贤亲王本人都还要恐惧。
沈渊朝景帝道:“陛下,太子殿下在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贤亲王参与泄题案的证据,已经在殿外了。”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众人七嘴八舌,吵得金銮殿上像菜市场一样。
“沈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子殿下不是说证据在万寿观中吗?怎么沈将军又说在殿外?”
“到底是什么证据?竟然这么神秘?”
“对啊,既然证据在殿外,那么太子殿下和贤亲王,他们去万寿观,又是去做什么?”
下方吵嚷的声音吵得景帝脑仁儿疼,他沉沉的呵了一声:“都住嘴!你看看你们的样子,有一点肱股之臣的样子吗?”
金銮殿上安静了下来,景帝的耐心快要被君默折腾没了,连带着对沈渊,也没什么好语气。
“你既然说证据在殿外,那就将证据拿进来。”景帝说完,又转向了全玉:“既然证据在殿外,你便去将太子和贤亲王喊回来,免得大家空等他们。”
全玉刚要动身,就被沈渊阻止了,“不必专程召回太子殿下,圣上先看完这证据,便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
景帝目光沉沉,便叫住了全玉。
沈渊抬手,朝大殿外的一个士兵示意了一下:“带人进来。”
话落,金銮殿内进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一身贵气、脸上却带着惶恐的妇人。
和一个看起来情绪非常紧张的女孩儿。
两人穿着一身简便的衣服,是被士兵推搡进来。
看起来,她们十分抗拒踏入这金銮殿。
众人一看这两人,当即更加迷惑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贤亲王妃和郡主吗?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沈将军不是说有证据吗?难道这就是他所说的证据?他在开玩笑吧?”
“就是,沈将军和太子殿下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景帝也是不悦,但问责的话还没说出口,沈渊就已经提前道:“如果陛下觉得不解,那么将证据两个字,换成证人,是不是就很好理解了?”
有人立刻惊呼道:“你是说,贤亲王妃和郡主,是证人?”
让妻女去指证自己的丈夫和父亲?
到底是君默疯了,还是的沈渊疯了?
或者是,他们两个一起疯求了?
沈渊似乎不太满意那人一惊一乍的态度,一个轻飘飘却带着冷意的眼神丢了过去,那人立刻就不敢多言了。
而此时,刚刚踏出了皇城的贤亲王,突然觉得心中传来一阵心悸。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金銮殿的方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好像脱离了他的掌控。
君默见状,便催促他:“皇叔,我们该赶路了。”
这一打岔,把贤亲王刚升起的疑虑给打断了。
景帝不在场的时候,贤亲王干脆也不再装了,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君默的厌恶,冷哼一声,直接打马先行一步。
君默看着他一骑绝尘的背影,同样也回头看了看金銮殿的方向。
她知道,此刻,在那殿中,在沈渊得主持下,此时正在上演着一场什么样的大戏。
而等她和贤亲王回来的时候,朝堂之上,又会掀起一场什么样的海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