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听着,”虹静突然说,“我给你讲个笑话。?■八●一中●文网▲”
娜娜点点头。
然后她就看着手机开始念,笑得比狗还夸张,娜娜却觉得不咋样。勉强笑了笑。
“再来一个。”虹静的兴致来了,“不知是谁往湖里丢了个文胸,然后小明钓鱼鱼没钓到倒是钓到那个文胸了,他就对朋友说‘我呢钓了一条美人鱼,可是鱼跑了,文胸还在。’你怎么不笑了?”
娜娜几乎是连贯动作,从椅子上腾起,扯来一个塑料袋,紧紧拽着塑料袋,端坐了几秒,手捂住嘴几秒,打开塑料袋,然后塑料袋套住嘴。
“恶……恶……恶……”然后就是一阵接一阵凄厉的呕吐声。
更糟糕的是,司机还把全车的灯都亮了,全场的目光一下子聚到娜娜身上来了。虹静赶紧丢下手机,抚摸她的后背说:“哎呀,怎么这么不给力……”
哇,仿佛就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很有规律地一阵一阵地挤压着娜娜的胃,刚吐出一波,又压一波出来,娜娜能感觉到一粒一粒的米饭经她的口腔喷进塑料袋里,鼻腔里充斥着酸酸的味道。
终于吐完了,虹静急忙递上纸巾:“没事吧,吐出来应该好些了。”
确实是舒服了。八一■■中?文★网.ww.●娜娜,接过纸巾,长吁一口气。这真是比什么都要折磨人啊!
回到肇庆汽车总站,已经下午是5点多。两人转了公交回去。
下了车,走在洋紫荆树道下。
“怎么觉得那些紫荆花像是蒙了一层灰色?没有往年看到的美。”娜娜说。
虹静不以为然的说:“雾霾呀,前几年开始肇庆的空气就开始变差的啦,你现在才看的出来?姐姐你真够后知后觉的……”
娜娜:“……”
“这次塞车确实挺夸张的,还好你只吐了一次。”虹静呵呵的说,“不过想起当时你吐得挺high的。”然后就哈哈大笑。
娜娜提起新年礼物们追着她打,生气的说:“我那么辛苦你还笑话我……”
走到分岔路口,各回各家。
娜娜远远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老妈。她那喜浪波涛汹涌的脸在见了自己后突然水位急剧下降,变成了枯水期干裂的湖。
“阿龙没跟你一起回来吗?”她质问。
娜娜眼珠子转了两下,说:“他年底事情多,不跟我回来过年了。?八?一中文??网?”
刘妈像被掉气的气球,但马上又充满了气不肯罢休:“那明天大年初一来吗?”
娜娜把礼物推给刘妈,说:“不来不来都不来,别问了。都拿着。”
刘妈看她一脸不耐烦,也不好继续喋喋不休了,目光转向礼物堆,一眼瞅见了里面有好几包饼干糖果干货,笑眯眯的说:“哎呀,女儿真会买礼物,爸妈还在头痛要买什么瓜子饼干送人回礼呢,就这里基本就够拿来送啦,哈哈。”
娜娜脱掉外套,大声喊道:“妈!我要吃芋头糕!”
刘妈停下查看礼物的手,往屋里回应说:“在锅里蒸着啦!”
刘爸正端着一大锅汤出来。看到娜娜,微笑着问:“阿龙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娜娜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他今年在深圳过年。”
“哦。”刘爸把汤放在桌上,然后勺起一碗,对娜娜说:“娜娜,你回来一路颠簸也累了,赶紧先喝碗汤,饭菜也快好了,准备开饭。”
娜娜“哦”了一声,坐下来,刘爸把电视开了,遥控递给娜娜:“看电视吧。”
娜娜又“哦”了一声。然后刘爸就转身进厨房了。娜娜看着老爸的身影,又看看正在门口看新年礼物不亦乐乎,偶尔跟路过的三姑六婆吹吹水炫炫女儿的老妈,又看看家里熟悉的摆设,突然觉得,家真好啊,真是个疗伤的好地方。
她低头,吹吹汤,慢慢的喝起来。
“娜娜今晚去放烟花吗?纯单身狗派对。你也是单身狗,一起来吧!晚上8点!!来我家集合。”
突然,虹静了一条微信过来。
娜娜看了,无语,欲哭无泪,只好回复:“今晚陪老爸老妈看春晚,还要帮忙放鞭炮,可能来不了了。”
虹静了一个表情过来:“信不信我一拖鞋过去。”
娜娜“噗嗤”的笑了,回复:“真的啊。”
虹静回复:“今晚迎财神那种吊起来放的?”
娜娜回复:“是的。”
虹静来一个表情:猴塞雷。
娜娜刚想回复,虹静紧接着又过来:“你高大威猛啊,我们还只是去湖边玩玩小烟花什么的而已,你放那个啊。”
娜娜笑了,说:“只是帮忙而已……”
虹静回复:“好吧,无论如何,亲爱的,今晚开心,除夕快乐!”
娜娜也回复:“同乐哦亲爱的!”
她想起今晚吃年夜饭后要帮忙放鞭炮,还有陪老爸老妈看春晚,是没有时间看直播了,可恶的是又要交什么观后感,所以她就趁着这个喝汤的空隙去看一下。
打开app,映入眼帘的,是那间熟悉的出租屋,桌上摆满了各种精美的菜肴,鱼,肉,汤,应有尽有。龙和霍金凤正在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年夜饭,有说有笑。白龙的饭碗里也堆着满满的猫粮,白龙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看电视,又吃一下。
闷闷不乐。
娜娜放下手里的筷子,又仔细看龙。他脸上都是愉悦的神色,隔三差五就往霍金凤的碗里夹一块鸡腿,或者一块鱼肉什么的,活灵活现的就是幸福的两口子,在温暖的小屋里吃着香喷喷的年夜饭。这个男人,好像跟自己从没认识过一样,自己只是在他的生命轨迹里引起了一阵惊鸿,惊鸿散了,他的生命轨迹继续按着原来的方向走,而自己,像一颗宇宙里微小到连最精细的望远镜都看不到的小行星,被遗忘在永远都不可能被现的角落。
她笑了笑,突然不敢肯定,之前生过的一切,是不是真真切切的生过,或者说,只是自己曾经的一些梦境而已。或许,他只是自己的老板,自己只是他的员工,他做他的事业,自己上自己的班,两人根本没有过什么亲密交集。
“开饭啰!”刘爸一声话落,人未出而菜香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