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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6 章 永无森林18(1 / 1)

白总督察康复后出席的第一场公开活动,是宁折教授的智眼3.0发布会。

新婚夫夫一同坐在联盟科学院一号会议厅的前排正中,制服和西装穿着笔挺,衬得他俩愈发英俊般配,媒体们都不吝将镜头对准这边。

话说两人注册结婚那天都没穿得这般正式,仅是低调地到民政部门办了个手续。

媒体错过这版头条仿佛损失一百亿,后面疯狂转载路人拍下的几张糊照。

当时白旸术后尚未完全恢复,从车里下来后,一手撑着拐杖,另一手牵着即将共度余生的伴侣。

照片上,他正转头看向搀扶自己的爱人,好像曝光过度是给他满脸笑容闪的。

彼时仍是夏末,他俩没有穿热到冒汗的正装,而是选了情侣款的休闲私服,同样清爽的白t恤,白旸穿着卡其色长裤,阿玉则是同色七分裤,露一截细白小腿和纤致脚踝,同款的白色散步鞋。

两人领了证直接回家,当晚在别墅里招待了经常来往的几个人,高展、芬得拉他们,宁折算凑巧赶上的。

白旸很想给阿玉一个体面正式的婚礼,不一定要多豪华,但他会尽量满足阿玉对婚礼的所有梦想。

没想到,阿玉对婚礼的梦想就是轻松、简单,他不必对着一众宾客社恐发作,也不必浪费时间准备和演练。

阿玉希望可以在确定关系后尽快回到nsad病毒的研究工作中,毕竟那东西已经开始变异了。

还有梅博士的声武实验,也很重要。

所以好像一切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他们拥有了合法的伴侣身份,重新投入到各自的事业中。

这种不仅有恩爱日常,还有更深刻的相互支持的关系,恰好是他们最吸引彼此和能够给予对方最好的。

十余年后,站在同一方讲台上,曾经的血腥已经褪去,但宁折的热血仍在。

他用更盛当初的自信绽放出更加内敛的光芒,那光芒沉淀在岁月和梦想深处,被大爱和情怀荡涤滋润,温暖却不刺眼。

智眼3.0的头条燃爆全网,终于冲淡挂了百来天的白总隐婚传闻。

像上次那样,宁教授在结束发言后,独自一人离开了会议厅。

只是他今天再不复伤痕累累、血迹斑斑,而是无比轻松和欣慰地走进阳光里,打算绕去后街给儿子挑一份生日礼物。

吴崧化身向日葵和花洒的合体怪,愣是将老师的发布会当成悲情片哭满全程,惹得一众老同行也都泪眼婆娑。

白旸悄悄握住了阿玉的手:“我后来才知道,他当初冒着多大危险从圣乐菲斯赶回来帮我们。依然会有人想让他继续消失,或者让我终身瘫痪。他那么痛快就答应住在我们家里,是因为回去原来的住处很不安全。梅瑟薇博士帮了他,很多年前把他藏在圣乐菲斯岛的也是她,她给他办的假身份叫做‘梅四’。”

阿玉本想感慨一番,听见这假名字,面部表情有些不上不下地别扭。

“他对你是愧疚的,但他没有不爱你。”

阿玉回捏住白旸的手:“他冒险回来救你,也不都是为了我。白斯特,你是人类的救世主,是宇宙间一缕光。要不是你,他弄出来这眼镜能卖给谁?”

白旸被他逗笑了,头微微向恋人靠过去,阿玉与他对视的目光熠熠生辉,仿佛反射着照亮他的星光。

这个瞬间被数家媒体的超清摄像机蹲到了,刹那飞遍全网。

同时传向所有民众的还有一份“警情通报”,关于十三年前智眼案两名主要嫌疑人普罗托和伊藤隼智已被亚华城警方拘捕,且初步供认窃取他人研究成果、抄袭并诬陷的犯罪事实,详细情况警方将在进一步调查取证后再行通报。

警方的消息与智眼3.0同天发布,且总督察亲自出席发布会,无疑力证了宁折当年的清白。

白旸兑现了他对宁教授的承诺,无论多久,真相必出!

全网一片沸腾,宁折沉冤得雪、再度封神。

亚华城警方重查旧案功不可没,但嫌疑人是白总从矿星逮回来的,关键的审讯又是沈医生协助完成的。

普罗托一开始拒不回答关于智眼案的任何问题,之后又向警方提出一个条件。

他想见沈夜医生一面,见到沈夜他才肯谈当年的事情。

那时阿玉刚完成白旸的修复手术,手术非常成功,宁教授给了a+的成绩,他心情正好。

“谈就谈吧,他主场的时候都没能把我怎么样,现在你眼皮子底下又能翻出什么花样?”

白旸派了高展和保镖陪同。等见到对方时,阿玉觉得他们实在是小心过了头。

普罗托被换上囚服圈在囚椅里,比在永无森林穿黑袍时齐整利落许多,也显得他头脸手臂上的伤痕更加恐怖狰狞。

不知是不是在爆炸的震塌中受的伤,他一条裤腿已然空空荡荡,另一只脚也没了。

直到阿玉出现在房间,狱警才为普罗托戴上智眼。

阿玉看到他干瘪枯缩的眼眶已经空空荡荡,如同两洞黑不见底的深渊。

他在普罗托对面一张柔软的沙发椅里坐下,两人之间仅隔着三五步距离。

阿玉转头看向壁角的监控眼:“请关闭录像,谢谢。”

会见室里,二人静默相对,好似等不及先开口一方将会失去主动。

阿玉摘下别在衬衫领口的墨镜。

当普罗托以为他打算在自己面前装酷,用那个遮挡目光掩藏情绪时,阿玉放下交叠的腿站起身,向前两步,将目镜丢在普罗托面前的小桌板上。

“3.0版,试一下效果如何?”阿玉踱回沙发重新坐下。

普罗托面露惊愕,用戴着镣铐的双手颤抖着摘下笨重的苍蝇镜,又摸索到三代智眼扣在面部,动作有些迫不及待。

随即,他颜色骤变,转动脑袋上下左右将房间四周看了个遍,怨愤与惊喜混杂的矛盾表情诡异地同时出现在那张脸上。

最终,普罗托将视线停在阿玉的身上,对方不疾不徐、好整以暇,正满意地欣赏他此刻的反应。

毫无疑问,他作为测试者的表现,足以说明这项产品究竟取得了多么惊人的成功。

“我不是来哄你供述罪行的,你看到了,宁折根本不需要。”阿玉率先开口,“会解微分方程的人,没必要证明自己懂得四则运算。我只是今天刚好有空,带这个来搜集你的用户体验,满意吗?”

普罗托仍在贪婪地审视一切,自从十五岁他被刺瞎双眼,活在漫长无尽的黑暗中,便再也没有见过记忆深处那个真正的世界。

如今铺陈在他眼前的不过是一间陋室,却是这世界最最清晰和真实的模样。

他干枯的双眼早已无法流出泪水,因此无论经历何种痛苦,他都绝不会懦弱地哭泣。

而他此刻的表情,任谁看了都会感受到他内心激烈的悲鸣。

普罗托发出撕扯心肺的桀桀怪笑:“嗬嗬嗬嗬,宁折!我恨他!我恨宁折!被他救起不过是我和他开的一个无聊玩笑,告诉你个秘密,我很喜欢这种玩笑,就是满足那些自诩正人君子的菩萨心,实在太有趣了哈哈哈哈,咳咳咳——”

“可我发现,宁折不算什么好人!”普罗托好不容易止住咳喘,“他明明在十年前,十年前就搞出了智眼,能让瞎子看路的东西,就因为他自己不满意,那东西不够好……不!不是东西不够好,是不足以展现他的才华,不足以证明他的伟大……于是,他将那东西搁置了十年!十年!他不知道,瞎子在这十年里,要多走多少弯路,要碰多少次头破血流!!!”

“所以我后来混进了他产品的测试者名单,利用我的关系网拿走了智眼的资料。他不屑做的东西,外面有的是人争着想做!”

宁为玉对这套强词夺理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懒得反驳。

“你偷拿的是一代,宁教授的确对它很不满意,一代需要植入脑机接口,长期使用可能损伤脑神经,诱发燥郁和癫痫。从医生的角度判断,你应该有那种症状很久了。还好他的二代没过多久就上市,你该感谢你的猪队友,花了很长时间才勉强看懂技术文书吧?”

“116年,宁折去做了临期冷冻人的重生计划,为那个搁置了智眼。”普罗托冷嘲,“几十个试验品,最后只成功了那一个,与千百万瞎子相比,这可真是相当划算!这就是科学家的情怀?呸!不过是向白玫瑰家摇尾巴!”

“狗的眼里只有狗主人和其他狗,”宁为玉继续自己的前话,“不过,倒是因为救你那次,让他决定重启智眼项目。从这个角度来看,你也不是从没干过好事儿。”

“另外,你也有说对的时候,就是他转去重生计划复活白旸,这相当划算。”

“看来你很擅长为别人寻找优点!”普罗托显得气急败坏,这不是他预想的节奏。

他感受到强烈的被戏耍和羞辱的痛苦,对方越是平和笃诚,他就越发恼羞躁怒。

“我想知道,你用精神力杀死你第一个养母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普罗托忽然转变话题,目镜后面爬出精密仪器般探究的视线,仿佛正在逐帧研究阿玉的表情。

“她叫珍妮特对吗?是的珍妮特,珍妮特公主。她没有任何值得你心软的优点吗?毕竟她独自一人抚养了你整整五年,没有她,你可能早就冻死、饿死了。”

“她在你面前翻出窗子,嘭一声……你听到声音了对不对?那一瞬,感觉爽吗?”

“你是医生,一定见过十楼坠落的尸体,脖颈折断、四肢扭曲、内脏破裂……她没有立即死去,而是用她濒死的眼睛看着你,这些年一直看着你……”

面前人幻化出珍妮特的模样,身体支离破碎,向他投来深渊般怨毒的视线,阿玉仿佛被拉回曾经无休止的噩梦里。

他怔怔看着对方,不动,也不说话,幼小的他一度认为这样是大人们喜欢的“乖巧”,但被珍妮特定义为“倔强的挑衅”。

哭泣是可耻的软弱,不哭是不思悔改;开口解释是狡辩,闭口不言是蠢笨……

“如果我在你面前永远是错的,那就请你在我面前永远消失。”宁为玉听见自己声音冰冷,有些陌生。

对面传来一声满足的嗤笑:“我还想知道,沈夜离开你这些年,从你十五岁之后,你过得快乐吗?别骗我,孩子,我想听真话。”

宁为玉闭上眼睛,珍妮特从他眼前消失,他变得呼吸湿沉,泪水溢满眼眶。

“我常常梦见他,返回亚华城的那天还梦见过,”阿玉喃喃道,他突然抬眼直视普罗托,“你也会经常梦见自己的哥哥吗?杰拉。”

普罗托浑身猛地一震,手铐磕碰囚椅发出咔啦咔啦的响声。从他离开研究所,再没人叫过他这个名字,几十年。

宁为玉起初并不确定,直到此刻,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右眼佩戴的隐形镜片和白旸那对会发光的智能瞳环具有相似功能,已经记录下普罗托对智眼案的亲口供述。

阿玉其实无需再同他多费口舌,但他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尚未解开,他想趁这次一并解决。

这两年,卡戎在普罗托的授意下执着于给他制造危机和困局,或许出于对缇娅修女的仇恨转移,或许想逼迫他黑化加入神社,但他隐隐能感觉到这些表层意图下,还藏着对方强烈的、不断想在他身上寻找共鸣的渴望,似乎这样他就能分担他的一部分痛苦。

宁为玉思来想去不得其解,除非,他们有非常相似的经历。

普罗托并非哥哥安吉,而是弟弟杰拉,杰拉才是双胞胎中的那个特异者,这就可以解释他所谓‘卡戎拥有最纯正的特异者血统’的说法。

在生命科学研究所与母亲萨米特一同遇害的,是哥哥安吉,而杰拉冒充哥哥的身份幸存下来。

“哥哥在这,别怕。”阿玉重复着那条传单上的语音,“安吉对你说过同样的话,对吗?”

普罗托整个身体伏在囚椅的横栏上,通了电一般簌簌颤抖:“所以你都懂的,你都懂!我所有的痛苦,你也同样经历过不是吗?哈哈哈,这世上有人和我一样疼,一样疼!你知道我发现你的时候有多么开心吗?我再不孤单了……可你!你为什么不恨?为什么不恨他们?!”

“我和你不一样。”阿玉说,“爆炸发生的时候,卡戎仍在森林里,你却先一步逃了,杰拉,你真的很怕死。”

“当年哥哥如何替代我走进永无森林,想必你都查得一清二楚了。我想你们的故事,和我们的有些不同。”

“你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被残害,她的头骨被锯开,大脑直接连上导线,简直生不如死。你既恐惧又难过,或许恐惧更多一些,因为当时大多数人认为特异者是遗传的,你们兄弟俩很可能也有一天被绑上试验台,遭受同样的酷刑。于是你忍不住对工作人员使用了精神力,至于暗示的具体内容你一定终生难忘。”

“你的哥哥安吉,也很害怕很悲伤,但在那种情况下,他作为平日里更多照顾人的那个,必须硬着头皮扛起安抚你的责任。还记得暮星那对双胞胎吗?泰明也是这样,他本来是弟弟,但他觉得自己更强壮和聪明,所以他必须保护泰一。”

“你一定表现得比平时更加弱小可怜,带一点表演的成分,你很擅长扮演弱者不是吗?所以当工作人员误认为安吉是特异者的时候,他也很害怕,但他没有否认,或许还故意让那些人以为他就是。毕竟你们是同卵双胞胎的亲兄弟,容貌难分彼此。而你,同样也没有否认,因为那正是你内心希望发生的误会。”

“那一瞬,你感觉爽吗?”

“不,不是的!是他自愿的,他爱我,心甘情愿保护我……是他自愿,不是我……他要是不愿意,完全可以揭穿我……自愿,是他自愿……”

普罗托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拼命挥动手臂似乎想要赶走眼前什么可怕的幻象。

“你有权这样催眠你自己,但真相永远不会改变。”宁为玉说,“你看,就算你没了双眼,也一样会被我看穿的。”

“你是,魔鬼!”普罗托抵死挣扎,“你也一样,你一样,告诉自己,沈夜是自愿的,你也一样!”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不恨,我现在可以回答你。”

宁为玉从椅子里站起身:“因为每次我梦见沈夜,他仍在对我微笑,他让我好好活下去,他说他从没后悔当初的选择……他不恨我,在我的梦里,沈夜从不恨。”

“在你的梦里呢?杰拉,你的哥哥安吉恨你吗?”

“啊——”

普罗托大叫一声,扯掉脸上的智眼丢出去,也扫翻了旁边的小桌板。

他剧烈挣扎,枯瘦的身躯从囚椅缝隙跌落下来,拖着仅剩的半条残腿,在地上摸索着爬行,像一条恶心又可怜的虫子。

“他们都不原谅我,他们每个人!爸爸,爸爸宁死也不原谅我!哥哥,哥哥,求求你,不要来我梦里了,放过我——”

宁为玉垂眸盯着爬在地上的人,蹙眉后退一步。

普罗托却探手抓住他一片裤脚,狞笑着仰起脸,用空洞的眼窝死死望向宁为玉。

那一瞬,宁为玉有种凝望深渊也被深渊凝望的错觉,仿佛快被他拽得坠落。

普罗托混着血水的涎液流到地板上,嘿嘿嘿冷笑着:“小子,二十几年,沈同舟和老凯恩,还有缇娅那贱人,把你藏得那么好,你猜猜,我是怎么找到你的?连沈夜的生物信息都被沈同舟替换掉了,他对亲儿子真够狠心的,不留一点痕迹,那我又是怎么找到你的呢?你猜猜——”

这是宁为玉最后一个疑问,但他突然不想听了。

宁为玉撤腿,用力扯脱被拉住的裤脚,眉头深深蹙起,抿紧双唇转身向外走去。

他听见疯子在身后边笑边喊,门窗阻隔后的声音有些变调:“还给我!把我的阿夜还给我,我要我的阿夜!你们把他还给我——”

“是她告诉我的!是你叫妈妈那个人告诉我的!”

“哈哈哈哈,她从没爱过你!珍妮特、梅兰达、梅瑟薇……她们从没爱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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