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开始,贾思杰理所当然把自己当成会议室主角,考虑到陈大龙毕竟是市委常委,贾思杰随口谦让道:
“既然陈书记已经到港口管委会任职,身为一把手工委书记,是不是请陈书记先说两句?”
陈大龙心里早就看清了贾思杰的那点弯弯肠子,笑道:
“还是请贾副市长言吧,我新来刚到,是个新兵,对港口业务什么都不熟悉,所以什么事情请贾副市长直接指示就好,我之前跟朱书记也交流过了,最近一段时间主要任务是学习,熟悉情况,不参与具体的事务。八一中文w≤w﹤w.”
贾思杰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他和陈大龙这番对话等于在向所有港口委员会领导班子成员说明,“你看,陈书记来了,还不是听老子的?陈大龙不过是港口的过客,老子才是港口的定海神针!你们大家眼睛放亮了,不要给老子过河拆桥人走茶凉。”
贾思杰脸上露出一副不易觉察的得意,眼神在领导班子成员们脸上扫了一圈后,勉为其难口气言道:
“既然陈书记这么说,我也就当仁不让,现在,对港口仓库建设方和道路建设方生矛盾,导致人员伤亡的事情,我来部署一下,希望在座的各位执行指示,各司其责。
先我们必须做好安慰,这件事请陈书记代表港口和市委、市政府去看望安抚那是最好不过了。
毕竟陈书记是市委常委,又是港口的新来一把手,可以代表市委和港口,另外,对于群众的思想工作必须......”
贾思杰在会议上对几位港口委员会的副主任相关工作一一作了安排布置,让一直以来的心腹下属祝天尧副主任出面和仓库建设方的涂老板协商,处理赔偿等事宜。
贾思杰对祝天尧交代说:
“祝副主任,你是老的副主任,很多地方都了解,这次你代表港口管委会出面,在对方保证不再上访的情况下,必须兼顾各方的利益处理问题,一定要又一个让双方都感到满意的处理结果。”
祝天尧从儿子那边知道酒店闹事的事情,说当时帮助自己的派出所所长被免职了,而自己本来要拘留几天,后来是领导出面,才被放了出来,祝天尧当时就想,就是因为儿子和陈大龙之间是无法和解了,所以就想走出港口,和贾思杰联系请他帮助调到其他单位的时候,贾思杰说,你不要把陈大龙当回事,不过是外来人,还能怎么的。你要是怕他,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所以关键时候一定要坚持住。
祝天尧于是就听出贾思杰的指示,待在港口,准备寻找陈大龙的不足,现在听到贾思杰安排自己的任务,小鸡啄米点头称“是”。
从会议一开始,陈大龙一直冷眼旁观贾思杰对各位领导班子成员说话态度,从工作上的安排就基本判断出每个副主任在贾思杰心中的分量或者说亲疏。
会议开始不大一会,他便看的明白,副主任祝天尧绝对是贾思杰的心腹,再联想到昨天晚上候沈玉陪自己吃完饭时候遇到的那个祝家庄,他对祝天尧的印象分先差了不少。
上梁不正下梁歪。
就冲祝天尧副主任纵容儿子如此狂妄霸道,说明他本人很可能也不是什么好鸟,陈大龙心里盘算着,“自己要想尽快控制港口的局面,现在又是在谁都不熟悉的情况下,这位副主任祝天尧也许是一个很好的切入口。”
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后,贾思杰征询陈大龙的意见后宣布:
“希望大家会议结束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尽一切努力做好这次突事件的后续问题处理工作。
这几天,港口管委会领导班子工作的重中之重就是要把今天的突事件完善的解决好,严格遵照市委朱书记的指示,千万千万不能再引任何意外。”
简单的又说几句后,贾思杰宣布:“散会!”
几分钟,会议室一下子显得空空荡荡起来,会议室里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陈大龙,另一个是贾思杰。
贾思杰满脸堆笑看向陈大龙,热情道:
“陈书记,我们也是第一次见面,要不一起到饭店吃顿便饭?”
这句话听上去就有几分勉强的意思,陈大龙多聪明的人,早就看透贾思杰不过是跟自己说客套话,冲他笑着说:
“吃饭就算了吧,咱们反正是来日方长。这次的事情弄的大家很被动,咱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马上去医院看望村民,你还要负责协调,吃饭可以再约。”
贾思杰顺水推舟:
“也好,等事情结束,咱们再好好聚聚。”
陈大龙以为贾思杰留下来有什么话需要单独跟自己交流,没想到他说完这句话后也抬屁股要走人,这让陈大龙心里不觉好笑。
“就为了一个不真不假的请客吃饭小事,贾思杰坐在会议室不走?”
他对贾思杰的个性不甚了解,也不好多说什么,见贾思杰抬脚出门,他便也轻轻笑了一下,走出会议室。
陈大龙刚回到自己的工委书记办公室,党政办主任候沈玉跟上来,递了几页纸到陈大龙的面前说:
“陈书记,这是你昨晚和我说的需要港口领导班子情况说明,还有中层干部的名单和基本情况。”
陈大龙顺手把这份名单接到手里,尽管陈大龙早就通过另外的渠道了解一些港口领导班子的情况,但还是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重新看了一遍侯沈玉递给自己的几张纸。
这张纸上记录的情况跟自己了解的情况分毫不差,班子成员中副职7名,其中女性1名,中层干部28名,职工221名。
陈大龙眼睛看着名单,问站在自己身边的侯沈玉:
“候主任,对这次的事件你有什么看法?你认为是什么原因导致生这样矛盾冲突?”
侯沈玉像是早料到陈大龙有此一问,不慌不忙一本正经回答:
“陈书记,我是中层干部,对于此事的原因我没有言权,但是,从从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来看,生这样的事情很正常。”
“很正常?”
陈大龙诧异眼神看向候沈玉,忍不住为了她的坦率心里默默点了个赞。
候沈玉今天不过是服务自己的第二天,就敢壮着胆子有话直说?这对于一个擅于察言观色言行谨慎的党政办主任来说,显然是需要勇气的。
候沈玉点点头,继续说:
“因为两个建筑老板都有自己的利益考虑,作为政府部门就应该在中间做好调整和沟通的作用,而不是为了所谓的经济利益,一味的只知道巴结一个老板或者客商。政府部门明目张胆的偏袒一个,反而给人一种政府部门也要看个别老板的眼色行事的感觉,如果出了问题,吃亏的一方不走上访闹事这条路,又能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呢?”
陈大龙听侯沈玉这么一说,感觉她这是话里有话。
他此时已经意识到侯沈玉是个人物,起码她能够从抛开这件事情看全局,说明思维很开阔,不像一般人的眼光比较窄,遇到事情只会就事论事。
陈大龙心里不由暗想,“一个女人能够坐到党政办主任的位置很不容易,可是,这个人如果是贾思杰的人,那么自己必须当心了!”
不过,他心里也认同侯沈玉刚才说的情况很实在。
最近几年,很多地方政府的官员为了自己的利益,和个别客商的关系已经到了水乳相容的地步把客商当成了亲娘来顺着。只要是客商提出的要求,个别领导能达到的全都尽力做到,就算是有些做不到的事情,只要是客商提出来,赶鸭子上架也要尽力完成。
另外那些得不到照顾的客商,就会遇到很多的阻碍,导致对政府和官员的意见很大。陈大龙问侯沈玉:
“候主任,那你认为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侯沈玉说:
“陈书记,开商之间大打出手,这件事很能说明问题,说明他们根本就没有法律意识,或者说无所畏惧,胡作非为,而这件事情生后,为什么公安和相关部门没有及时到场?
这些细节其实都是需要研究的,当然,这都是以后需要探讨的问题,当前需要解决的就是安抚吃亏的一方,惩罚肇事者。”
陈大龙又问:
“候主任,你认为这件事以后会不会再有什么反弹?”
侯沈玉回答:
“很多事情是相辅相成的,即使今天把这件事处理完善,但是,问题的根由不处理好,那么后面肯定会有继续的反弹,要没有反弹,那就要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那就是趁着这次机会,把相关的问题都处理好。”
侯沈玉说完,竟然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