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说的话，令赵念初有些不明了。
她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什么？我记得有人跟我提过一嘴，说他特别想回城的，也特别努力，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就连那些成家了的知青，都脑子发热不管不顾的想努力一把呢？何况是坚守到现在的他。”
江延说道：“能放了到手的机会，还能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情。”
“你是当真变傻了，难道你没看出来他是为了秀华姐。”
赵念初满目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你……你是说，黄兴邦喜欢秀华姐。”
江延含笑点头。
“不会吧！你从哪里看出来的，”说完又顿了顿，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之前我在知青点住的时候，没发现他们有什么特别之处，也没什么亲密交流。”
江延捏了捏她的脸蛋，“是啊！他的喜欢藏的太严实了，估计除了他们自己没几个人会知道，也难怪你看不出来，有些情是可以藏在心里的。”
她好奇的问道：“那你怎么知道的，既然这是黄兴邦想要刻意隐瞒的事，还能让你发现啊！”
“我也是意外得知的，前年知青点的知青结婚，我们大伙喝喜酒，他不小心喝醉了，是我扶他回去的，他酒后吐真言了吧！更可能是借着酒劲想找人说出心里话。”
“刚得知时，我也挺惊讶的，见到他们时忍不住观察了他们一番，但他们日常相处并无异，正常相处。”
“我想人都是有感情的，有喜欢的人很正常，时间久了，我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赵念初沉吟道：“不知道秀华姐可知道黄兴邦暗恋她，也不知道她知道了会有什么想法，会对他放弃这次机会是否内疚，或是否会感激。”
江延缓缓说道：“她不是傻的，别人对她的情谊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旁人不知道，当事人肯定是能感受到的。”
“既然她闭口不谈，那就是心知肚明想装傻罢了，你以为黄兴邦这次放弃就很简单吧！秀华姐就真的毫不知情吗？”
“她早已知道回城对他很重要，她更加知道自己对他更重要。”
“念初，你永远不要低估人性，也不要低估人的狠心。”
赵念初说道：“也不一定是秀华姐示意的吧！一开始就是有两个名额的，秀华姐不需要做什么，她的机会很大的。”
“你确定？”江延反问道。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大的自信的，王松不就是最大的例子吗？他不是还越过他们得到第一个名额了吗？”
“关键时刻，心里都是没有底的，如果竞争对手愿意让步，这不比什么都放心吗？”
赵念初紧皱眉头，她此刻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我还是觉得你把秀华姐想的太复杂了，她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可别误会了她才好，她对我们的好，难道你都忘记了呀！”
“不曾忘记，”他转过头目光对视着她说道：“但一码归一码，我只是在分析问题。”
“我没有说她不好，只是想说她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完美而已。”
“她既然已经获得了回城指标，想必现在都可以开始准备回城了。”
“山高水长的，我们和她以后也很难在一个城市，说明以后也不一定有机会见面了，你也别想太多，以前怎么和她相处现在就怎么和她相处吧！”
“摈开所有的不说，正如你所说，她对我们真的挺不错。”
江延都这么说了，赵念初还能说什么，她心里还是有些乱的。
“嗯。”她随意答应了一声。
半路上，他们看到不远处闹哄哄的，周边还围着几位村民。
他们本来不想看这个热闹，没成想那边的吵闹声音太大，也怕那边出了什么大事，就快步走了过去。
还没走近，就听到一道尖锐的女声在哭喊：“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家有什么对不起你，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家里好吃的米面，肉都是紧着你先吃，孩子们想吃口肉，我都不舍得给他吃，就想留给你，怕你下地干活辛苦，你的活计都是我每天天不亮就去替你干，你看看我这满手的老茧都是为了谁。”
“我父母兄弟都说我是魔怔了，为了你连脸面都不要了，就算他们不认我，我也偏要嫁给你。”
“可你是怎么对待我的，一听到有回城指标，这跑腿的比谁都快，我不肯答应你的要求去跟村长为你说情，你这些日子对我和儿子们也愈加不耐烦。”
“幸好这指标你忙活老忙活去，没有你的份，不然你就是戏文里说的陈世美，要抛妻弃子回城另娶了。”
周围人在指指点点，议论声音也很大。
赵念初拉着江延挤进了人群中。
只见一身穿黑色棉衣的青年男子怒目圆瞪着说道：“你这个泼妇，简直可恶，耽误我人生，拖我后腿，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跟你结婚了。”
“你也不照照镜子，身壮如牛，脸大如盘，你真当自己是天上七仙女，我非你不可是吧！”
“现在跟我哭诉干什么，你这一切不都是自愿的吗？活是你自己要替我干的，孩子也是你要给我生的，饭菜也是你要给我吃的，现在翻旧账，是想逼我就犯是吧！”
赵念初觉得这男人简直无耻，刚才还听到他说他是什么知青，简直丢知青们的脸。
如此狼心狗肺的人也太可恶了，她再仔细看了一眼，发现这男子不就是刚才在投票中提出异议的已成家的男知青们，当时还被村长怼了，训的和鹌鹑一样。
这才没一会，又生龙活虎的作妖了。
周围的人议论道：“这小翠也真是可怜，这几年男人也不问事，家里家外的活都是她在干，又要伺候大的，又要照顾小的，把自己累的够呛，男人还不念她的好。”
“是啊！果然城里人心肠就是硬，要不说城里人花花肠子多，不老实呢？幸好我没让我妮嫁给城里知青，她也听我的话。”
“也不对，我看有的知青就很好，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有的人就是心肠坏。”
“也是小翠命不好，没嫁对了，她的两个儿子还这么小，也真是造孽啊！”
“也怪那些上面的领导，好好的弄下来什么回城指标，这不把那些知青们的心都搅飞了吗？你看看这些日子，多少家弄的鸡飞狗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