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棠是被一阵嚷嚷声吵起来的,刚坐直身体,她就看见顾启从外面走了进来。“发生什么事了?”
宋棠揉了揉惺忪的眼眶,昨晚睡得有些迟,现在又被吵醒了,眼睛胀痛得厉害。顾启从旁边扯了件衣裳给她披上:“小溪村的人过来闹事,说咱们卖的蜂窝煤会害死人,要求退钱赔偿。”
“害死人?谁死了?”
宋棠打了个激灵,皱眉反驳道:“我做的东西,我心里有数。后续做的蜂窝煤,更是经历过严格筛选检查的,咱们自己都在用,怎么可能害死人!”
顾启面色极其凝重:“还没死,但照村长两口子的话来说,怎么掐人中都醒不过来。至于昏迷的人是谁,说出来都有趣儿,是跟你一向不和的袁大福。”
宋棠差点笑死,“袁大福拿着假币来骗人的事儿,好几十双眼睛都看去了,他根本没有用咱家的蜂窝煤,怎么就赖到咱们头上了?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说罢宋棠穿好衣服鞋袜,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用锅里温着的水洗漱后,立即朝着外头走了出去。孙花花面前摆了横躺着的袁大福,嚎得跟死了丈夫一样,一见到宋棠出来,立即指着她喊道:“杀人凶手!!你还我当家的命来!呜呜呜……”见到正主了,袁旺财忙上前把昨夜发生的事情细说了一遍,末了沉重道:“宋娘子您给我们一个准话,这蜂窝煤到底是不是有毒的!”
“确实有毒。”
宋棠点点头,这事儿是瞒不住的,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开一个科普课堂,给村里面这些长期顾客,讲解一下蜂窝煤的特性。可村里人不给这个机会啊,一见宋棠点头,立马跟炸了窝似的嚷嚷起来:“有毒的东西你都拿出来卖,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对啊,赔钱,一定要把钱赔给我们!!”
袁旺财满脸为难,他还以为宋棠至少要狡辩狡辩的。宋棠道:“各位乡亲们,请冷静一下,听我说。蜂窝煤确实有毒,但经过处理之后,它的毒素微乎其微,和咱们日常烧柴禾差不多,只要使用妥当,根本不会对人造成影响。村长,我之前跟您说过,烧煤的时候一定要把门窗留条缝隙,通风散热,没错吧?”
袁旺财冷静下来,“对,这事儿确实说过,我也跟村里人都说过了。”
“那不就结了?平日里烧柴禾,咱们同样要留一条缝隙,否则仍旧会被烟熏晕,蜂窝煤也一样,不通风就会中毒,这是避免不了的问题!”
宋棠看向村民们:“各位不用急着生气,仔细想想,你们用蜂窝煤也有七八日了,这七八日内,可有人因为使用蜂窝煤,身体有任何不适的地方?当然,我说的是通风条件下。如果有的话,我宋棠愿一力承担责任,该赔钱赔钱,该负责负责!”
被宋棠那么一说,大家伙都认真思考起来了,确实,他们用蜂窝煤七八日了,别说陷入昏迷,就是头晕都不曾有过,每晚睡得都特别香。他们平日里在屋内烧火,都习惯留了一条缝隙透烟,因为知道屋里如果浓烟多的话,是会呛死人的。这不,哪怕蜂窝煤烧起来没多少烟雾,但多年的烧火习惯,让他们自不然的在窗户上留了一条缝,却不料这一条缝,居然是救命用的?见大家伙都冷静下来,认认真真的思考了,宋棠才放心解决接下来的问题。“孙花花,你们家没有在我这儿买过蜂窝煤,是怎么因为蜂窝煤中毒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们两口子耍无赖,偷偷在山上捡了没处理过的太阳石回家烧,还不开窗通风,结果中毒了就想着动员父老乡亲过来讹我!”
孙花花当然是不想承认的,可如今花溪城鼠疫被封、周围村落的赤脚郎中又自扫门前雪,她能想到的大夫只有宋棠了,迫不得已,只好狠狠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宋娘子,我们两口子知道错了,呜呜呜!求您发发善心,救救我男人吧!我儿子被收了大狱,要是当家的再出了事儿,我真就活不下去了!”
孙花花那叫一个悔啊,她不该答应袁大福上山捡黑石头的,她说今早爬起来煮饭的时候,为啥头晕眼花呢,还以为受了风寒,就没多在意。可谁能想到,她刚煮好了吃食,隔了半个多时辰推门进去叫袁大福起床,就怎么都叫不醒了,然后才闻到屋里有股怪味儿,是黑石头燃烧的时候散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