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城西郊,有一片常青林,这儿因为跟市中心相距甚远,再加上背后就是大山,发展不出去,这些年就算有人起初会因为这边的风景,而打上主意开厂的,最后都会被全票否决掉。
以至于这些年来,这片地方就像是被特意保护起来的世外方寸之地。
青石板、古潭、古磨,以及留下来的青瓦大院,都古朴得以为并非现世。
而在其中一处小院里,青年立于滕彩虹墙面,从别后看,以为他的看滕彩虹入迷,但上前来,就可看出他在走神。
青年约莫二十七八的年纪,身姿挺拔,肩宽腰窄,任是谁看到这样身材的男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但等看到青年的模样,你又会惊艳于男人的容貌。他鼻梁挺拔,眉眼冷峻如远山的山峰,整张脸英气逼人,是这个年代让人念叨的好样貌。
屋檐下有一老者,青年叫他陶叔,是青年二叔这次南下,特地被调配到青年身边协助的人。
老者原本就觉得青年今日从外面回来后,情绪很是低迷,这只有他这个从小看着青年长大的老人能够觉察出来,光是看表面的话,是觉察不到的,因为青年把情绪藏得很好。
难道是淋雨起了脾气?
但等青年洗澡换了干爽的衣服出来,老者就立马否定了这个猜测。
阿承今日一定遇上什么事了,要么是遇上什么人了,才会让他一度情绪低落。
院子里又起风了,老者担心青年受凉,从箱笼里取了一件青年的披风。
滕彩虹下面,青年脑海里依然在滚动今日见到的女孩脸,倒不是他见/色起意,而是勾起了他太多怨念。
当然,他没有怪那女孩,他的不幸跟那女孩没关系。
今日救那小孩是顺手,没想到意外见到那个女孩。
南下之前,女孩的照片就到了他的手里,虽是黑白照,但也掩盖不了女孩神采飞扬的眉眼,这一看就是得家里人呵护长大的孩子。
然后他就会不自觉的想到那个人。
这些年他不在了,他心里会想他吗?会不会为当年的失职而自责后悔?
只要一想到这些,江承的思想就会不可控的朝一个方向延伸,直到把自己做折磨得跟濒临水枯竭的鱼儿,闷的慌。
此时,一向警惕性极高的人,却是等到陶叔到了面前,这才有反应。
江承垂眸,眼底闪过一丝幽怨。
“陶叔,你走路咋没个声音?”
陶叔看着他长大的,能不知道他的脾性?
此时笑眯眯道:“是,都怪我走路没个声音。那阿承啊,要不要我重新走一遍?”
江承很是无语的扫了眼老者,“陶叔,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我知道你想帮我抽离那种让人窒息的情绪,但陶叔,你小看我了,我若想掐灭的话……很简单!”
陶叔想了想,旋即点头。如果是别人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他是不信的,但阿承不一样,他不会说大话,一旦说了,那必然是言出必行。
有了说话的机会,陶叔赶紧把才查到的消息道出:“饕餮怀表在谢云海手里,阿承,你今天真应该跟着上门一趟。”
递到手里的认识梯子就这么错过了,唉!
“不可惜!”因为我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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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月抬头看看大门两侧的牌匾,又看看时间,心说崔明识现在应该才开完早会,她没来迟吧?
门口保卫科,荣华刚安排好今日份的工作,出来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荣华脚步一转,走了出去。
“江明月,我绳子呢?”
江明月一愣,并非是她忘记绳子这茬,而是荣华这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盯着人还东西的气质,很违和啊!
果然是忘了!
“带来啦!你等一下。”就见女孩麻溜的撑好支架,从座位上的背箩里捞出一个又大又粉的苹果塞给他,“谢谢你借我绳子。”
荣华看着左手里足有他巴掌大的新鲜苹果,又看了眼右手接过的绳子。
内心很是复杂。
为了挽尊,荣华主动指了指二楼的蓝窗帘,“你上去吧,他在等你。”
江明月心说听着也太郑重了,但旋即一想,关乎未来一位优秀战士的前途问题,好像郑重也是担得起的。
二楼,崔明识透过绿植看窗外,把女孩还了一路,他觉得女孩给他的感觉变了。
如果从前她是一条加了氧的鱼胡乱蹦跶,那现在就是一条与水和谐共处的鱼,连走路的步伐都悠然闲适,太像……太像他父亲走路,
“叩叩叩”
“请进”
江明月推门而入,这算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二次与这位书中男主见面。
江明月先把篮子里带来的两瓶草莓酱送出,请人办事嘛,总要割点肉。
“好久不见!这是我妈在后院种的草莓,自己熬制的草莓酱,味道还行,不花钱的,请你尝尝。”
书中,这位可是在青云路上一路扶摇直上的男主,这种人本身就自律,为官清廉,号称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但她不是群众,送的又是自家土货,任谁想挑刺都挑不出来。
“谢谢!好久不见!他们对你好吗?”
无头无尾,但都知道这个“他们”指的是谁。
提起青山村的家人,江明月就想起江妈半夜披衣服起来守面包窑,清晨她一醒来就能看到桌上香喷喷的饼。还有二哥的陷进野鸡野兔,有时还能抓到野猪,全家人又能吃上香喷喷的肉。还有大哥的蜂蜜,三姐的衣服,小四呱噪,一幕幕的,都刻在了她心间。
崔明识见女孩不自觉的扬起笑容,便明白了。
江明月说明此行来意,没想到这人不带犹豫的就答应了。
“可以,我会尽快挑选好监考人员,敲定好时间,到时候通知你。”
“行,那我我会尽快把报考名整理好单送过来。”
崔明识点头。
“那就不打扰你了。”毕竟这是个大忙人。
江明月回家一趟,小然正在趴桌上专心学习。
但听到自行车的响动,立马搁下笔,蹬蹬瞪凑过来。
“姐,你回来啦!”
“今日份的学习学的如何?”
小然诚实回答:“有点难。”
“那正好,姐带你回青山村清醒下头脑。”
小然不觉得回青山村能够清醒头脑,但他回去就能拔胡萝卜回来喂煤炭,那自然是开心的。
“好。”小然果断收拾好书包,如果姐姐要在家住几日,那他也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