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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第七十四章 躲藏(1 / 1)

等千娆回过神来时,她的四周已横七竖八躺满尸体,每具尸体不是头、颈受剑,便是心腑被戗,更甚者身首异处,甚或拦腰被斩。

那盆炭火也被打翻,烈火熊熊,已蹿上雕花梁柱。

叶寒川浑身浴血,但这些血每一滴都是别人的。

他拖着宣湛的重剑——剑刃上已满是豁口——在寂静的堂厅游走。他似乎还不习惯自己的身法,身形一晃便到了这头,身形一晃又到了那头,把他自己逗得呵呵大笑。

阴森的笑声夹杂在浓重的血腥气中,异常恐怖。

千娆茫然地看着满地尸身,除了宣湛,她还看到好几张宣家兄弟的面孔。她注意到一具被斩去头颅的尸身上滑出一块木牌。

她捡起来看,只见上面刻着“启城宣家第八子宣沛”几个小字。

她终于晕死过去。

千娆再醒来的时候,天已蒙蒙亮了,她发现自己躺在郊野的乱草丛中。而叶寒川,就躺在她的身边。

他皱着眉,闭着眼,气息微弱,好像轻轻扼住他的脖子,就能将他扼死。

突然,头顶几只蝙蝠嘶嘶叫着飞过,前方现出几个熟悉的身影来。是南秧娘、阿陶和龙嫣。

三人跑了过来。

“龙嫣你这蝙蝠竟这般管用,”南秧娘说,“当真把人找着。”

三人围到叶寒川身边,见他全身鲜血,个个花容失色。南秧娘伸手探他的鼻息。

“他没死。”千娆说,“都是别人的血。”

南秧娘替叶寒川诊了脉,恨恨道:“我就说燕安庄园是个陷阱!虽没受外伤,内伤极重!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逃出来的?”

逃?千娆心里苦笑。“你们很快就会听说了,”她说,“到时,不用怀疑有任何添油加醋。”

南秧娘听她语音变了,问:“你的七锦魔蕈解了?那寒川他……”

“他的那支魔蕈已经被我丢了。”

“什么?”南秧娘心里一凉,“黄色子株也丢了?”

“丢了。”

“丢哪儿了?”

“燕安庄园。”

“你……”南秧娘气恼至极,但看着千娆的凄楚模样,她勉强按耐。这时,她注意到千娆脖子里的蓄真眼不见踪影,心中更凉,又问:“他的蓄真眼呢?你为什么没戴着?”

“也丢了。”

“你是不是成心的?”南秧娘气极,再也按耐不住,直接伸手在千娆身上乱搜。千娆一动不动,由着她搜。

本总要出言指责的龙嫣,这时却一句话也不说。

“唉!”阿陶打圆场说,“鬼门关里逃出来,不死也脱层皮嘛,我们先别说这么多了,趁现在天还没亮,我们先上路罢。”

南秧娘这才恨恨地罢手。几人将叶寒川抬到路边,山路上停着一辆马车。几人又将叶寒川拖进车里。千娆就站在一旁看着。

“你还杵着干嘛?”南秧娘气喘吁吁地说。

千娆想了想,也坐进了马车。

几人当即往临水镇去。南秧娘一边赶着车,一边嘴里不停地咒骂,骂天,骂地,骂叶寒川。

“不知死活的东西。”她说。

“这畜生的伤一辈子也好不了了。”她骂。

“我看他这回,还撑不撑得下来。”她心烦意乱。

“公子不会有事。”龙嫣紧抿着唇,执拗地说。南秧娘便消停一会儿。

几人怕被武林中人察觉形迹,白天不敢在人多的城镇打尖停留,晚上不敢在客店投宿。几人轮流赶车,马不停蹄地往临水镇赶。

一日接着一日,叶寒川昏睡着。他偶尔浑浑噩噩地醒来,便搜寻千娆的身影。千娆总是别着脸不看他。

他一直不见好,开始咳起来,一阵阵无力的咳嗽声充斥在马车里。过几日,他咯出血来,一口一口鲜血染红他苍白的唇。

“你就算不对他说句好话,”南秧娘说,“能不能至少别拿这副嘴脸对着他?没看见他一天天的恶化吗?你就不怕他死了?”

死?千娆似乎已对这个字眼麻木,就像叶寒川说过的,他若真这么容易死,早就尸骨无存了。

看千娆无动于衷,南秧娘接着说:“我跟你说,他受了很重的内伤,我就没见过活人能受这么重的内伤。你别以为他有无极丹就不会死,无极丹也有枯竭的一天。叶寒川死了你也不管?”

“每个人都要死的。”千娆说,“他已算多活了。”

“你……”南秧娘气极,却又无计可施,恨恨说,“真不知叶寒川上辈子做了什么,这辈子怎么就摊上你了!”

一日,将近岿山,叶寒川咳得停不下来,好像随时一口气上不来就过去了。龙嫣噙着泪一遍遍抚着他的背,想拿水给他喝,偏偏水已经喝完。

南秧娘只得在一家茶铺前停了马车,跟店家要了水。叶寒川喝了,才稍稍好些。

“丫头大夫,”铺子里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这是从哪里拉了个病痨子来?”

千娆撩开车帷一角来看,原来是姬桑正在茶铺里歇息,她脚边放着一个竹篮,竹篮上妥帖地盖着一块薄布,也不知里面装着什么。

她独自一人,身边却不见姜榆。

奇怪,千娆想,他们无故不辞而别,这姬桑怎么在这里出现?那姜榆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和姬桑在一起?那个九灵又哪去了?

南秧娘知道这姬桑不怀好意,并不搭理她,想赶紧驾车走路。但姬桑拦在了马车前。

“你这小丫头大夫真是乱来,”她说,“人都咳成这样了,还不让人歇歇,车里这样颠簸,可要了这病痨子的命!”

她说着就要来拉车帷,一边嘴里说:“还是让我来看看。”

“老太婆,”南秧娘拦到她身前,“自己半截身子入了土,还要来管老娘的闲事,还不走开!”

阿陶也钻出车去,挡在车帷前。

“怎么,”姬桑皱巴巴的脸上现出怀疑神色,“你们在车上藏了谁?”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若被这姬桑发现马车里的人是叶寒川,但凡她透出去半点风声,叶寒川便再也无处遁形。

偏偏这时,叶寒川又咳起来,夹着□□的低咳声几乎使他的语音暴露无遗。

千娆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叶寒川本就咳喘不畅,一被捂住嘴几乎窒息,一张惨白的脸顿时涨得发紫。

他迷迷糊糊地想要逃开捂上来的手,但千娆捂住不放。一旁的龙嫣看得痛彻心扉,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老太婆,”南秧娘扯开马缰绳,“少跟这儿啰嗦,再不走开,仔细你的脆骨头!”

姬桑毕竟年老力衰,看对方年轻气盛又人多势众,识趣地退了开去。南秧娘一撒缰绳,马车走动起来。

龙嫣赶紧掰开千娆的手,叶寒川总算透了口气,咳得愈发厉害了。

这时,千娆隐约听到车外传来一声婴孩的啼哭。她撩开窗帘看出去,依稀觉得这声啼哭是从姬桑的那个竹篮里传出,但马车渐驶渐远,实在听不真切。

这般日夜兼程,总算到了临水镇。南秧娘将叶寒川藏到先前他养过伤的偏僻小院,教龙嫣贴身伺候,又教阿陶每日送来汤药。而千娆,也在这小院住下。

叶寒川毕竟内力深厚,又身怀无极丹,得几人贴心照料,渐渐好转,终于有一日,睁眼醒来,恢复了神志。

趁龙嫣去厨房做饭,千娆走进叶寒川的房间。她刚迈进房门,想了一想,又退出去,到龙嫣的房里拿了一把剪子。

剪子就放在桌上的一个线篓里,边上还放着一件正在缝制的衣裳——男子衣裳。

千娆拿了剪子,仍来到叶寒川的房间。她仔细地合上门,栓上栓,栓上窗户,又将房中的桌子抵在门后。

她做完这些,回过身,只见叶寒川正静静地看着她。

“你来了,阿娆。”他声音虚弱。

“你起来。”千娆说。

叶寒川勉力坐起身,下了床,扶着床棱站住。他吃力地喘着气,温顺地将千娆望着,好像一只新生的羔羊。

但千娆知道,他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恶魔。

他看了眼千娆手中的剪子,静静等着。

“我问你,”千娆开口了,“我哥是怎么死的?”

“我没有杀他,”叶寒川答,“我知道他在你心里的分量,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杀他。”

“那他的头颅,为什么会在你房里?”

叶寒川闭了闭眼,一时无言。

“别再说你不知情,”千娆道,“难道还能有人,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一颗头颅,藏到你房中?”

叶寒川不语。

“今天,”千娆的语气强硬起来,“我必须知道真相。”

“你不会想要知道。”叶寒川悲悯地望着她,说。

千娆忽然将剪子刺向自己的咽喉,一滴鲜血瞬间顺着她纤细的脖颈淌了下来。

“阿娆……”叶寒川的胸膛明显起伏起来,他想要走过来,但光是站着就已用光他所有力气。

千娆没有说话,锐器扎进咽喉皮肤的疼痛使她本能地不敢开口,她只是用力顶住剪刀一点点扎进去,刀刃比她想象中钝。

早点死去也好,就能去见哥哥了,哥哥会告诉她真相的。

叶寒川脸上的绝望像烈火在烧。

“是我。”他终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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