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过后,宋锦惜便从名义上的禁闭中放了自由,前两日她与楚靖的丑事通过文官的曲意篡改,在天下人耳中变成了她与楚靖情投意合,郎才女貌的般配了。
于是楚靖火速被被提拔封官,苏皇后更是大张旗鼓的张罗宋锦惜的婚事,筹备嫁妆。按照惯例,在皇宫开百花宴,宴请文武百官女眷进宫同赴晚宴,一方面宋锦惜出嫁之后便与她们打交道了,通过百花宴也算提前认识,另一方面赴宴的每位官员家眷都要供奉一样珍藏,这些都搜集到宋锦惜的豪华嫁妆!
一大早,整个皇宫便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青榕宫,院内的几个丫鬟也在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这即将到来的百花宴。
“诶,听说了吗?今天百花宴,大公主会穿一套苏绣金丝百花宫装,无比华丽,价值千金!”
“何止才一件衣服价值千金,毕竟是嫡公主,这次出嫁,苏皇后将一切至宝都给予了嫡公主,嫡公主今天的头饰便有九十九颗深海珍珠,据说一颗便能抵一座城池呢!”
“对啊,嫡公主的嫁妆已经奢华到极致,却不知道今日百花宴,百官女眷还能供奉什么奇珍异宝来呢?说到这儿,你们说,咱们这位三公主会供奉什么啊?”
说到这里,旁边几个丫鬟对视一眼,讥笑出声,压低声音道:“三公主一个乡野回来的丫头,怎么可能拿得出什么值钱的东西?你看这青榕宫破得穷酸样,她今天去百花宴,就是朵绿叶去衬托嫡公主的!”
“哈哈……衬托嫡公主?那也看嫡公主嫌不嫌弃她呢!”
书儿正在厢房替宋锦瑟梳妆,听到这里再听不下去,怒道:“三公主,她们的嘴太碎了!我这就出去教训她们!”
宋锦瑟缓缓抬眼,却是半分怒意也没有,冷声道:“跟几条狗较什么劲?有那打狗的时间,还不如直接打她们主人。”
书儿一楞,旋即明白这些宫女都是皇后派来的,想到这里,更是愁了,担心道:“三公主,晚上百花宴需要向大公主供奉珍品作为贺礼,您准备送什么啊?”
镜子中,宋锦瑟清冷的目光泛出冷冷的笑意,她意味深长道:“今晚我们不是去送礼,而是去收礼的。”
*
傍晚,百花宴。
华灯初上,御花园锣鼓喧天,一串串红灯笼下,三五个结伴而行,或赏花或聊天,女眷欢声笑语。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莫过于主台,上万朵牡丹围成的一个华丽公主阁,上面成列的,皆是今天来客们送的珍藏贺礼,琳琅满目,只等今天的主角——嫡公主来一一过目。
“皇后驾到——大公主驾到——”
前呼后拥中,宋锦惜挽着苏皇后的手,宫装款款的得意洋洋而来,她从头到尾珠光宝气,果然极尽奢。百官女眷蜂拥而上,一边行礼套近乎,一边瞠目结舌,目光中纷纷放出艳羡的神采。
“果然是嫡公主出嫁,就是不一样,看这一身行头,就得值万金吧!”
旁边另一个夫人抢着谄媚道:“值万金只是小事,嫡公主向来喜欢的是独一无二,且看这身宫装,便是失传已久的苏绣技艺,如此繁复花纹,一个绣工日夜赶工半载也未可得布半匹啊,真是太漂亮了大公主!”
宋锦惜被夸上了天,头高高仰着,得意笑着,恨不得用鼻孔看人,哼道:“本公主出嫁,母后自然都是给最好的,难不成这些极品,在西宋上下,还能有人比本公主更配么?”
众人纷纷迎合,也有几个年老的夫人微微不悦,这大公主向来嚣张,但是毕竟是小辈,如此炫耀她们也有些不爽。苏皇后却也不管,笑道:“惜儿,母后给你的自然是最好的,但今日百官家眷相聚到此,供奉你贺礼,也是一片心意,你也要高兴收下才是。”
宋锦惜内心不屑,外头的东西能比得上皇宫里的?她才不信,不过话说到这份上,她只好点点头。
“她们的贺礼呢?给我看看,我倒要看看,本公主出嫁,你们能给出什么好东西!”
说着,朝牡丹环绕的公主阁径直走去。
夜明珠,铂金百花簪,西域奇巧锁,各类珍藏,或价值不菲,或罕见非常,每一件都是难得的精品,让人眼前一亮。众女眷早已经看得眼红,可偏偏宋锦惜见惯了好东西,对这些却根本看不入眼。
正兴致缺缺,眼光突然扫到人群末端冷眼旁观的宋锦瑟,旋即想到三天前的事情,火气上来,指着她大喊:“三妹,站那么远干什么,过来,这么多好东西你这辈子都没见过吧?今天本公主的百花宴,可以特意准许你过来开开眼!”
一语喊出,众家眷叽叽喳喳的声音顿时消下去,齐刷刷看去,顿时面露讥笑。
那便是那个从乡野找回来的三公主?一身素裙,虽然是新的,可跟宋锦惜的衣料一比,差的可是十万八千里!再看那头上可怜的一根玉簪做头饰,跟宋锦惜满头的珠光宝气一比,简直是寒颤到丢脸。
在无数双讥讽的视线中,宋锦瑟面无表情的走上公主阁,宋锦惜好不得意,像是才看到她衣着简单,假意惊道:“三妹,你今天怎么穿的这么破破烂烂的就来了!虽说你家底薄,穷惯了的,但好歹是参加这样重要的宴会,你倒是来求姐姐啊!本公主平日穿剩下不要的旧宫装有的是,随便给你一件,也比你今日这一身值钱万倍啊——”
众女眷有的讥笑出声,宋锦瑟却是丝毫没有尴尬,不紧不慢道:“姐姐说的什么话,我的家底便是父皇,与姐姐是同一个家,姐姐是妹妹家底薄,穷惯了,是在说父皇没钱吗?”
众人顿时目瞪口呆,这三公主,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小嘴啊!
再观宋锦惜,挖苦不成当即想要发怒,却奈何这么多人看着,强压着火假意笑道:“哎哟傻妹妹,你出生乡野没读过书,就别瞎说话啊,父皇会没钱?你这话说出来,岂不是让人笑话吗?不会说话,就少说话,又没人当你是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