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惜痛苦的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绝望的挣扎几乎让她的脑子崩溃，剧烈的脑部疼痛下，她猛地站起来。
“啊——”她尖叫着，顶着大肚冲到苏醒面前，一把将铁链拉下，闭着眼睛，用铁链拼命的将苏醒的脖子缠绕。
她拼命的用力拽着铁链，那链子上的血滑得她几乎要脱离，怕勒不死苏醒，她哭着，喊着，更加用力的拽紧那铁链。
慢慢的，苏醒的声音再也没有了，他的头突然一歪，再也没了生息。
感到这样的动静，宋锦惜陡然松开手，睁开泪眼，满手的血让她瞬间丢了魂，她甚至都不再看苏醒一眼，扔了铁链，行尸走肉的走出牢房。
“回去继续审——”审判官们朝牢中回去，宋锦惜与他们擦肩而过，眼神空洞，像是没了魂魄的傀儡。
“怎么又昏过去了，拿盐水给我把这个叛国贼泼醒！”身后的审判官在厉声呵斥。
宋锦惜只觉得周身越来越凉，孕肚也翻腾着冰冷的凉气，她踉踉跄跄的快步走，直到走出了天牢。
一走出天牢的大院，宋锦惜便踉跄的瘫坐在地上，不远处，宋锦瑟缓缓朝她走来。
“姐姐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宋锦瑟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的数着手里的几张地契。
宋锦惜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宋锦瑟的手，她认得那东西，是地契，是她在帝都的全部房产，刚刚才用来和审判官交换了探监权，现在却到了宋锦瑟手中。
“是你，你在算计我？”宋锦惜浑身颤抖着问。
“应该的，姐姐和苏大人是至亲，安排你们临死前见上一面，怎么都不为过的。”宋锦瑟状似不客气的说着，上下打量她一眼，挑眉道：“姐姐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脏？”
宋锦惜低头，她的手上衣服上全是血，是舅舅的血，她浑身抖得更加厉害。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宋锦惜只感觉寒意从心底发出来，她想逃，可腿像灌铅，抬不起来。
“早就知道？”宋锦瑟无辜的晃晃手中的地契，“这个么？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姐姐这么大方呢。”
即使现在看到宋锦瑟拿着她的地契，她也再也无法愤怒，她只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看宋锦瑟就像看一个恶魔。
宋锦惜空洞的眼睛望向萧云琛，他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像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你就看着她这么作孽，还是喜欢她？她的心都是黑的你不知道吗？”宋锦惜抖声问道。
萧云琛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并没有什么表情。
天牢里传来意料中的喊声：“叛贼苏醒死了！”
宋锦惜浑身一抖，从地上挣扎的爬起来。
“慢点姐姐，别伤着身子。”宋锦瑟扶起她，好似看不见她满手的血腥，语气是在正常不过的关怀。
“啊——”宋锦惜却似被惊道，飞快的甩开宋锦瑟的手，脸色惨白的跑开了，她跑进黑暗的院外，像一个受惊的孤魂野鬼。
先前的审判官从天牢出来，对着萧云琛和宋锦瑟行了个礼，笑道：“大将军，三公主，你们要求办的事情已经办完了，现在叛贼被大公主蓄意谋杀，属下得去通报皇上了。”
“恩。”宋锦瑟点头，将手里的地契全部塞到了他的手里，“把这个拿到云鼎拍卖行卖了，钱交给兵部，全用来犒赏这次守城的全部将士。”
那审判官当即激动，拱手道：“属下替将士们谢过三公主！”
目送那审判官走远，萧云琛缓缓道：“以宋锦惜刚才的神智看，她已经在奔溃边缘，又怀有身孕，若是再有刺激，恐怕性命难保。”
“恩，看到我拿着她的全部家当也不眨眼，她真的快崩溃了。”宋锦瑟幽幽说着，却没有一丝怜悯。
她的脑海里全是前世临死前，宋锦惜辱杀她的画面，还有她那可怜的孩子，也是亲手被宋锦惜摔死的。
因果循环，她刚才真想亲口问宋锦惜：亲手杀死至亲的感觉如何？至亲的血又是什么滋味？！
忽的，她满脑子的血雨腥风被打断，回神发现萧云琛正在揉她的头发。
“好了，别发呆了，眼睛里的凶光都快能吃人了。”萧云琛道。
宋锦瑟眨眨眼，回眸瞬间眯眼笑了。
“哦哟，大将军果然是经历过无数血腥沙场，看到这些事情都无动于衷的咯……你就不考虑下宋锦惜的举报么？我可能不止心是黑的，没准连肠子都是黑的呢！”宋锦瑟笑嘻嘻道。
萧云琛深深的注视着她，心中突然觉得看不透她了。
她总是这样反差，在宋锦惜和苏氏等人面前，她冷漠得如同罗刹，但一旦面对他，她又总能将一切都说成个笑话，并笑得心无城府。
“肠子黑的，可能是消化不良。”萧云琛一本正经道，“我考虑找个太医给你看看。”
“噗——”宋锦瑟笑得肚子疼，“那心是黑呢？又是为什么？”
“恩……”萧云琛沉吟着，似乎在格外认真的思考这个原因，半响中肯道：“可能，因为你天生就是个心黑的坏丫头吧。”
“……”
瞎说什么大实话！
审判官回来时，就看宋锦瑟和萧云琛两人说笑着，心中叹一声昔日的冷面大将军是真的一去不返了。
审判官上前禀告道：“启禀大将军，三公主，皇上得知苏醒被大公主谋杀后，在乾坤宫震怒了，刚刚下旨，要在明天的凯旋仪式上处决苏氏和楚靖等人。”
萧云琛点头，回头看向宋锦瑟，就见她勾起嘴角，笑意中带着思索。
“明天又是一出大戏呢。”
*
次日，帝都城楼外的护城河畔，盛大的凯旋仪式在那里举行。
血腥的战场经过三天的清理，一片干净，空地上搭起高高的祭祀台，挂满红布。
宋良亲自到场，在几乎全帝都的百姓激动的围观中，行凯旋大典，奏告天地、庆凯旋，奠烈士，杀猪宰羊，以酒脯行一献之礼。
流程一一走完，在场的百姓也越发激动，有的甚至哭了。
短短三天之前，帝都危亡之际，他们险些都死了。如今都死里逃生，今天的帝都一片安宁，这一切都要感谢当时奋力守城的将士们，还有千里勤王的十万边疆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