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宋锦瑟笑着,转头看向脸色已经铁青的苏氏,道:“只是父皇当初罚苏氏来宁远寺抄佛经,是为了正品行,如今苏氏虽看上去已经改正,可还是该将这几个月来抄阅的佛经呈与父皇过目,才更显诚心的说服力吧?”
原来是要检查她抄写佛经的情况,苏氏微松口气,与源清交换眼神,皆是得逞一笑,还好他们早有准备。
源清上前一步,微笑道:“三公主果然思虑周全,清心在寺院修行期间,日日抄写佛经,从未倦怠,短短两月,佛经已经堆满整个书房,老身这就差人去将全部佛经搬过来,让三公主和皇上过目。”
“不必麻烦主持大师的人了。”宋锦瑟也微微笑着,转身冲宋良一拜,“父皇,为了表示公正,瑟儿以为,最好让您身边的心腹去找,也好检查苏氏是否是真的清修。”
苏氏脸色一僵,宋锦瑟这话说的,俨然是在天下人面前怀疑她弄虚作假,这让她的脸面往哪儿放!
“三公主,我母后一心向佛,是绝不会作假的……”宋锦惜也泣道,两眼含泪,好不委屈。
“我说苏氏作假了么?”宋锦瑟反问,“我好像是说拿来给我和父皇看看吧?父皇,这要求不过分吧?”
宋良点头,“既然赦免权在你,权由你做主,王桂,听三公主旨意,带人去苏氏厢房搬抄写的佛经。”
王桂点头,宋锦惜却又拦住他,笑着叮嘱道:“麻烦王公公注意防止遗漏佛经,务必仔细查找厢房的每个角落,不要放过蛛丝马迹。”
“老奴明白。”王桂心中疑惑为什么宋锦瑟要特意说这个,却是带着不解往后院的厢房去了。
苏氏脸色不好看,心中却也不以为然,她虽然一直与北疆那人联系,但每次飞鸽传书都是看完就烧的,绝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就算王桂把厢房翻个底朝天,也不可能找出任何把柄来。
思虑中,苏氏冷不丁对上宋锦瑟的眼神,心下顿时一抖。
宋锦瑟正眯眼睨着她,眼神带着寒光,好似已经将她看得透透的。
“苏氏在宁远寺期间,整日清修想必寂寞,难道就没有与外界接触过吗?”宋锦瑟突然发问。
闻言,众人皆是隐约偷笑,自然而然联想到苏氏是否偷情。
苏氏脸色难看,却是转念间就低下了头,恢复了一开始的可怜姿态,泣道:“罪妇不知道三公主的意思,来到宁远寺后,我一心遵照皇上旨意,苦心修行,从未与外界任何人联系。”
老尼源清也面露不悦,道:“三公主,佛门重地,还请注意言辞,休要侮辱此清修之地。宁远寺向来封闭,弟子更是一心向佛,清心更是佛根聪慧,从未与外界有任何往来。”
“飞鸽传书呢?这种联系也没有吗?”宋锦瑟状似随意的继续问。
苏氏和源清同时一愣,对视一眼,苏氏旋即“咚”的跪在地上,凄声道:“若是三公主硬要如此胡乱揣测,诋毁侮辱,罪妇宁肯已死明志,向皇上和天下证明自己的清白名节!”
“啧……我就是问有没有飞鸽传书,又没说谁侮辱你的清白,你怎么戏这么多啊?再说,即使有鸽子最多就是拉屎弄脏你的衣服,怎么还要证明清白,以死明志都整出来了……说到底,本公主只用你回答,你在宁远寺期间,有没有与外界飞鸽传书过?有,还是没有?”
苏氏死死咬着嘴唇,半响挤出两个字:“没有。”
“好。”宋锦瑟举起手,鼓起掌来,顺便示意在场的所有朝臣和百姓,“大家鼓掌。”
“啪啪——”尴尬的掌声响了一片。
宋良不高兴了,在他看来,宋锦瑟给苏氏难堪着实过分了,更何况苏氏现在还有张元嫔一样的脸,宋良更加不忍。
“瑟儿,够了,不要说了。”宋良皱眉道。
苏氏却是含情脉脉的看向宋良,眼中尽是隐忍与宽容。
“没事的皇上,只要能让三公主消除疑虑,罪妇不怕被查,也不怕被问,一会儿王公公找出我抄写的万卷佛经,自然能证明我一心向佛,清清白白。”
“嗯。”宋良欣慰点头,苏氏懂事隐忍的模样越发像元嫔,越发让他从心底里疼惜了,“好,若是一会儿查阅佛经抄写属实,朕准瑟儿赦免你的同时,恢复你的后位,重掌凤印!”
“谢皇上!”苏氏和宋锦惜齐刷刷跪地,喜极而泣。
苏氏更是掌心都掐出血来,低头狞笑着,不枉她对宋锦瑟低三下四隐忍这么久,一切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等她们高兴多一秒,王桂却惊慌的从后院跑来,“皇上——”
宋良皱眉,王桂素来稳重,现在为何如此失态?
“何事?”
王桂跑到宋良面前,“咚”的跪在地上,双手颤抖着呈上一份纸卷,“老奴在搜查罪妇苏氏的厢房时,发现了这卷飞鸽书信。”
苏氏心中一抖,宋良已经一把抓过书信,打开迅速看了内容,顿时抬头,瞪向苏氏,简直要用目光把她刺穿。
“这就是你说的,没有与外界往来,没有谋反?!”宋良怒吼。
苏氏吓得不轻,却还是强忍着惧意,结巴道:“罪,罪妇不懂皇上的意思……”
“不懂?白纸黑字摆在这里,铁证如山,你当朕是瞎的吗?!”宋良气急,一脚踹向苏氏胸口。
“哇……”苏氏翻到在地,口吐鲜血。
“秦肆,朕放在北疆镇守的好将军,朕倒没看出来他还有这本事!原来他苏醒的私生子,难怪啊……苏醒死了,他还不忘继续跟你谋划宏图大业!朕的江山,看来你们是真的想要的很啊——”
宋良将那纸卷狠狠的砸在地上,苏氏彻底吓傻,连滚带爬要去捡起那纸卷,嘴里含糊不清的念:“不可能,不可能有书信的,不可能的啊……”
苏氏就要捡到那地上的书信时,另一双素手先一步轻飘飘把书信捡走了。
苏氏绝望的抬头,就看宋锦瑟睨着那纸上,读道:“姑母苏氏敬上:谋反案已逃过追查,无人知道我与父亲关系,姑母放心。魏方的情绪正在安抚中,楚靖的军功也在累积,你等务必尽快获取宋良信任,重掌后宫大权,伺机而动,再谋夺权大事,为我父报仇雪恨——令侄,秦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