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嗔一眼，小口品着温热清甜的果饮，抬手晃动打着结的吸管，走到落地玻璃窗前。
满城夜景，尽数在眼前。
她心口微微一动，拿出手机。
“商郁，你可以帮我拍张照片吗？”
她甚少自拍，却喜欢记录好看的风景，但是现在，她想拍一张自己的照片。
商郁眉梢微挑，伸出修长手指，接过她的手机。
照片不需要怎么构图。
她站在镜头前，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
江穗背靠着玻璃窗，朝着镜头微微偏头，饮料挡在唇边，她并没有笑，一双漂亮的杏眸注视着镜头。
咔嚓一声。
照片定格。
“好了。”商郁垂眼扫过手机，手指点开相册，微微停顿。
“我看看。”
江穗小跑着上前，微微弯腰去看手机，入眼的照片，却不是她。
照片光线很好，男人倚在沙发上，清隽面庞拢着柔和，深邃眉眼归敛，阖眼间，长密睫毛落下阴影，映衬高挺鼻梁优越弧度。
“偷拍我，嗯？”
手腕募地被一只大手攥住，微微用力，便将她拉近。
江穗脸颊唰地一下就红了，心底慌乱一片，下意识想狡辩，一个侧头，唇瓣不经意划过他的下巴。
商郁漆黑瞳眸幽暗几分，握着她手腕的手，不由收紧两分。
“对，对不起。”她像只慌乱的小兔子，低下头想逃离。
握在手腕上的手掌，却没有松开。
她睫毛颤颤，微微抬眼，和他对视。
“江穗。”
他认真念出她的名字，神情中没有散漫，也没有漫不经心，静静注视着她，眼中流露着缱绻。
江穗心尖一颤，“嗯。”
“我呢，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也没有对谁这么好过。”
商郁言辞缓慢，自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疏懒笑意，似将她沉陷其中。
意识到他想说什么，她呼吸一滞，胸腔里的心脏几乎就要跳出来了。
“我很无耻，骗你有娃娃亲，还哄骗你喝酒，想方设法地接近你。”
“我很自私，想把你藏起来，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你的好。”
他毕生的温柔，都用在了此刻，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比棉花糖还要柔软。
顿了顿，他瞳眸缩了下，竟有些紧张。
“现在，我不想和你再保持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了。”
商郁轻轻吸气，喉结上下滑动间，那句深藏在心底的话，终于从薄唇间缓缓溢出。
“穗穗，我想成为你的私有物，可以吗？”
江穗怔忡在原地。
她看过电视里的表白，都是会问“可以和我在一起吗”、“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这样的表白，前所未有。
他说他想成为她的私有物，而不是说，想让江穗成为她的私有物。
商郁无条件把自己奉献给了她。
不谋任何，不贪任何。
平日里，他大多是神情淡然，言语简单或是冷漠，时而间疏离寡淡，在江穗面前，却总是懒洋洋笑着逗她。
认真起来，眼里的温柔和缱绻，任谁看了都无法抗拒。
冰山初融的爱意，最为致命。
江穗沉默的这一分钟，是商郁这辈子最难熬的一分钟。
他炽热跳动的心，从一开始的热情，逐渐化为平静，最后，归为寒意。
他熠熠眸光一点一点淡下去，而后，松开了她的手。
心中酸涩难忍，像是细密的针，扎在骨肉里，牵扯每一个神经，疼得晦涩。
一抹苦笑，自唇角溢出。
“抱歉，我不应该说这些的。”
商郁微微抬眸，带着试探性语气说，“在这里看完烟花表演，再走，可以吗？”
江穗咬着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朝他伸出手，“手机。”
接过商郁递过来的手机，她转身走到玻璃窗前，望向外面的夜景。
握在手机壳上的手指，隐隐带着颤，嫩白指尖因用力过度而泛着白。
室内安静极了。
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商郁沙哑的嗓音，“我去打个电话，马上回来。”
她闷闷“嗯”了一声，因着脸颊的发烫，而不曾注意到他言语中隐约的颤。
身后响起轮椅划过地面的声音，直到天台的房门被关上。
江穗募地重重舒了一口气，伸手捂住烫得不行的脸。
她颤抖着手指，点开微信，找到和周清若的聊天框，快速敲字。
j：怎么办若若他真的喜欢我......
打完这几个字，她忽然顿住，咬着唇又把这些文字给删掉了，关了手机，看向远处的夜空。
她不知道自己在矫情什么。
明明，明明心动得要命。
明明心底在尖叫。
半个小时后，商郁重新回到天台。
打开房门，他的目光投进去，对上江穗神色如常的脸。
“刚刚有人送来一盒奶白葡萄，你快来尝尝。”
她捧着手里的果盘，递给他。
商郁面上的神情肉眼可见的难过，长睫垂着，掩下漆黑眸底黯淡的光，品尝了一粒。
“嗯。”
单调的字，便是他的评价。
江穗忍住心底的笑，故作无视问，“不好吃吗？”
他没有抬眸看她，薄唇动了动，声线低哑道，“好吃。”
“那你怎么不高兴？”
他眉梢动了动，而后撩起眼皮看她，瞧见她眼底的笑意，忍不住眯了眯眼，舌尖抵了下脸颊。
江穗憋不住上扬的嘴角，明知故问道，“你在难过吗？”
他骤然抬手，想抓住她的手腕。
她却似乎料到一般，后退一步，正好拉开两人的距离，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他，故作恼道，“干嘛？你想打我吗？”
“江穗。”
商郁额角抽搐，咬着这两个字，头疼似的收回了手。
他现在坐着轮椅，不方便移动，就因为仗着这一点，江穗一点儿都不怕他。
她胆子真的很大，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愉悦得很，一心想逗他。
“因为表白失败，所以你在恼羞成怒吗商郁。”
江穗眨着大眼睛，俨然一副无辜模样看着他。
他眯眼看着她，深深直视她眼眸里的细碎笑意，心弦被拨动间，已然顾不得其他。
刹那间，他咬牙站起来，朝着她的方向扑去。
江穗被他这个动作吓住了，忙作势去扶。
“你小心伤口——”
在她的惊呼声中，身体已经被他扑倒，后背重重摔在柔软的沙发上，而后，他沉重的身体压了上来，一股温热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间。
“挑衅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