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麦子,佣农们是从没种过的,没人教,这可不成,楚翘特地选了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去教佣农。阮小六自是要去的,青青姑娘不知哪门子抽神经。也要跟着下地。楚翘怎舍得让青青姑娘跟去?日头又毒,地头全是泥,这么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哪能去遭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哪料,二人前脚刚走,段青舟后脚就跟了上来。正是秋花烂漫的季节,青青姑娘的到来使在场的所有女人都自惭形秽。男人们全瞪大了眼皆以为天仙下了凡。男女老少都还没见过这般好瞧的人,一个个都看直了眼。段青舟被这些炽热眼睛盯着,说不出的厌烦,他扯着碍事的裙子,走到楚翘边上,细着嗓子:“恩人,留奴家一人在屋,奴家怕的慌。”
她家中可没吃人的老虎,这个由头很欠揍了,但向来娇滴滴的大美人总是能得到优待。楚翘并不生气,只是呵呵一笑:你开心就好。要下地,楚翘特地做了短装打扮,半截小腿露在外边,白生生的晃眼。“这麦子与土豆种法差不多,撒下种子,在铺上层干粪,最后拿土盖上。”
楚翘从腰间系着的围裙里抓出把金黄的麦种,均匀的播在早就松好的土地上:“麦种都是被筛好的,你们待会去找阮小六领便是。”
段青舟望着那半截白腿,而别人则火辣辣地盯着他。张老头的儿子张驴蛋儿蹲在外围,直勾勾的盯着这位“段小姐”,眼睛一刻也舍不得挪开。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等美貌的女子,乍一见,还以为是甚天仙人物。便是村里最美的刘家闺女和他一比,此刻也成了最不起眼的绿叶子。想着,张驴蛋凑到了段青舟,想一亲芳泽,便只说上句话也是好的。“日头这样毒,小姐何不到树底下歇着躲阴凉去?莫晒黑了小姐。”
张驴蛋拿手蘸了唾沫,往脑袋上一抹,总算是将半拉月没洗的油头给抚顺了些。段青舟没理他,更不消说拿正眼去瞧,拉着裙子便走。张驴蛋却上前一步,拦了人,嬉皮笑脸道:“小姐,俺家还有些茶叶,要不到俺家坐坐?”
段青舟长眉微蹙,暗骂丑人多做怪,他是不怕对方的,捏死他比捏死只臭虫来的简单,可又苦于化作了女身,轻易暴露不得。一个侧身,段青舟绕过了张驴蛋,哪知屁股上一苏,低头一瞧,一只黑手大咧咧的抚在他的臀部上,他竟被捏了屁股!段青舟顿时想起了余巧叶曾说过的话--“呦,还笑呢!混在一群糙汉里,当心被人捏了屁股,占了便宜。”
一语成谶,一语成谶啊!饶是他生性内敛冷静,此时也不由崩溃!苍天怜见,巧叶休来!“你想死吗?我成全你!”
段青舟怒道,低沉着嗓音,一双凤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单手掐住了张驴蛋的脖子。“咳咳!”
张驴蛋脸憋成了猪肝色,两只眼睛瞪得溜圆,他料不到这天仙似的美人发起火来恐怖如斯。“你俩干嘛呢?”
教完村民播麦子的楚翘察觉了不对劲,走过来询问。段青舟吓得连忙将手撒开,慌乱道:“无事,无事!”
他可不想让余巧叶晓得如此丢人的事。“姨姨,我刚才瞧见驴蛋叔……!”
林小花的黑眼睛忽闪忽闪的,小手直溜溜的指着段青舟,满脸的稚气与天真。事与愿违,竟被这小丫头道破,段青舟一张脸登时涨红,又羞又愧,一辈子的脸一瞬间就丢光了!“啊!还有这种事!肥了你的狗胆!”
楚翘怒不可遏,当即上前一步护住段青舟:“青青姑娘莫怕,这事我与你做主!”
哪知,那张驴蛋脸皮比锅底还厚,压根不肯认,更不将楚翘放在眼里,嬉笑一声,开口道:“东家,小娃娃懂得啥?说的话哪能信?俺可是本分人,哪敢做这等子事!可莫要冤枉俺!”
又没当场拿住,还能逼他认不成?张驴蛋耍起了赖。破天荒的扮成女人,还被个男人占便宜,段青舟羞愤难当之际,又怕楚翘觉出不对劲,也拦着不让深究,连说了“罢了罢了”“你怕甚,有我给你主持公道!青青姑娘,他到底占没占你便宜,你不说我怎晓得!”
楚翘急得直瞪眼,恨铁不成钢的劝着,可对方就是不肯直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这让楚翘分外的为难,恨不得当场扇“她”几个耳刮子。“东家,我若真摸了段小姐,段小姐还能放过我呀?可见没这档事,快早些回去吧!”
张驴蛋越发得意:女人嘛,都是要名声的,这等事传出去便是天仙也难兜当,自然不愿此事闹大。暴脾气上来,楚翘张口便骂:“你个不要脸的,长得猪不叼狗不理的,活该三十好几讨不着婆娘!”
见她有几分要冲上去打人的势头,段青舟忙去拉住她,楚翘眼前顿时一亮,扑哧一声笑出来,也不急着往前冲。张驴蛋被骂的火气,但又不敢顶撞地主,只好憋了一肚子的气,闷声道:“你笑啥!”
楚翘白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德行,谎都扯不圆,你说没摸是吧?睁大你的狗眼,人家姑娘裙子上的黑巴掌印是不是你个把月没洗的狗爪!”
林小花扯了段青舟的裙子,叫道:“黑湫湫的手掌印!”
段青舟低头一看,裙子上果真有两个大巴掌印,黑乎乎的,印在青色的衣料上,分外的刺眼。“来瞅瞅,是不是你那狗爪子!大白天的占姑娘家便宜,真有那块脸!”
楚翘相当不屑,也最瞧不惯这种咸猪手,嘴上是一点没留情面。摸人屁股,终归不是见得人的事,被打了脸,张驴蛋脸皮比减墙厚,也臊的慌,哪敢再与楚翘扯皮,活似丧家大一般,夹着尾巴灰溜溜的就跑了。楚翘和林小花乐得咯咯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