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格抽屉里有一百两银票,你自去拿。”
楚翘闻言,按照指示转身,去拉那抽屉,里面果然有张百两银票。此外,还有支发簪,一支断了的竹簪,看模样,显然是段青舟平日里惯戴的那支。楚翘望了眼段青舟,他披墨长发半散着流泄而下,脸庞隽秀,一双狭长凤眼微挑,出尘清俊,恍若凡世谪仙般。“怎样,没找到吗?”
见她回首,段青舟以为没找到银票,欲起身来看。楚翘连忙转过身来,不动声色地将竹簪收到了手心中。“找到了。”
?楚翘一只手拿着银票,冲段青舟展示,一双眼笑得弯弯的。段青舟颌首,满腹的怨气也随对方一颦一笑而消散。“嗯,莫想着归还,家人无需如此。且回去早些睡罢。”
段青舟重新拾起那卷赤壁赋,心境已然回复最初。楚翘迈步回房,却是被那句“家人无需如此”搅乱了心绪,自从成了余巧叶,从未有人像段青舟这般待她好。家人,这二字,确确实实,真真切切。楚翘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她双手负在后背,轻快的跃到段青舟床边:“姓段的,你且抬脸!”
见她人又回来,段青舟心生奇怪,一抬眼,对方那张粉白面容便俯了下来,在他嘴角上亲了一口,亲是真亲,“叭”的一大口,响响亮亮,结结实实的。“今晚便不回去了,姓段的,人鱼线露出来,且让我好好摸摸。”
楚翘笑得就像窑子里嫖客,说的却是实话,对段青舟漂亮的人鱼线,她早就存了觊觎之心。段青舟一派正经,听不得这个,当即恼羞起来,揪着楚翘的后脖领,提小鸡崽子似的,将人踢了出来,砰的一声关上房门,生人勿近。吃了闭门羹,楚翘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生米早煮成了熟饭,她这朵嫩花都不在乎了,你一大男人反倒三贞九烈,冰清玉洁起来,真是稀奇了。第二日中午,段青舟依住常那般坐在了屋后的苦楝树下,眯着凤眼,半寐半眠,冬日的暖阳撒在他身上,一派祥和,十分的美好。站了半晌,也看了半晌,瞧了个足够,楚翘这才伸手推了一把,将人唤醒。段青舟晓得是她,微睁了凤眼,侧个身,一副要接着再睡的模样。怕他真睡了,楚翘情急了下踢了对方一脚,嗔道:“夜里作贼去了?白日反倒睡了!你起来,我有东西要给你!”
段青舟听了,先是一伸懒腰,一副淡然神色,其实内心早已欢喜泛滥,面上却--他平静的吐出两个字:“什么?”
“诺,给你的。”
??楚翘向他摊开了手掌心。只见,白皙的手掌中平放着一根发簪,一根刚刚削好,还带着水汽的竹簪。簪子通体青绿,无一丝装饰,甚至有些粗糙拙劣,一眼便能瞧出作者一双手是何等的笨拙。段青舟见了,长眉微蹙起来,有些疑惑的道:“这是……你做的?”
随即他哑然失笑,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楚翘登时柳眉倒竖,俏脸罩霜,她本就晓得自己并不通晓此道,手上活计总是做的一塌糊涂,如今遭了取笑,更是气恼:“爱要不要!不稀罕,那便给狗戴!”
气呼呼的将簪子往段青舟怀里一丢,楚翘转身就要走人,却不想让人给拉了腕子。段青舟无奈摇头:“我可没说不喜。”
他说着,伸手将发髻上的一支木簪抽出,一头水墨色的长发顿时披散而下:“替我束发,用这支簪。”
楚翘红了脸,吞吐道:“你不是不让我碰头发的么?”
段青舟阖上双目,脸色平静:“终归是要娶了你当妻子,纵使你这双手再笨,我也只得认了。”
话不是好话,听着颇为难听,楚翘哼出一声,回敬道:“终归是要嫁与你的,纵使你婆婆妈妈,啰里八嗦,我也只能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