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荐了,您还收么?”
曲老爷看她一眼,有气无力的招招手:“有……我便收……”说完,他又歪了脑袋,活像要断气一般。楚翘想了想,道:“曲老爷,眼下各大药堂的鹿茸是如何个卖法?”
“多是称斤按两,怎么,你不晓得?”
曲老爷直起身来,奇怪至极的看了眼楚翘,心说这丫头抽哪门子的筋,不该连这也不晓得。楚翘哪里不知市场经济,她自然有她的主意,微微一笑,开了口:“曲老爷,我这有个法子,若是可行,一对茸能赚出三对的银两。”
往东市大药堂一打听,云阙这儿的茸多是按对从鹿农手上收来,再切片晾干,称斤按两的卖。这俗言道物以稀为贵,前世那些个珍贵药材,多是精包装,少量装,玩的便是个高端大气上档次,面子工程做足了,量倒在其次。一小盒子参片,蛙油,往往能卖出高价。买的人也不在少数,也多是有钱的富贵人,这些人断不是少钱花的主儿,瞧见做得精美,大气,拿到手头,也不会嫌弃量少。若是你拿个塑料袋装,便是一满兜,人家自是不屑一顾。这还有个名词,叫做包装营销。总之,今年鹿茸少,若是就按照往年的价格,一对一对的卖出去,虽说不至于亏本,但总是可惜了。不如便换个法子,正好能给自家茸找个出路,楚翘是打算将鹿茸生意做长,一味零售可不成。无奸不商,富贵闲人手中可不缺银两。“好家伙,小丫头脑子蛮活!”
曲老爷一听,立马恢复了精气神儿,霍的从太师椅上站起:“我还没听说谁能将鹿茸这般个卖法。”
“曲老爷是同意了?”
楚翘笑笑,笑的很有股子老谋深算的味道,她来之前便知曲老爷会满口应承,因为其中利益太诱人了。“同意是归同意,只不过我要入五分的股,红利全给我家幺囡。”
曲老爷对楚翘伸出三个指头,虽说家中金山银山,上头六个哥哥又对她百般疼爱,不论将来怎样小女儿都是衣食无忧,但他做爹爹的,能多为幺女考虑一分便是一分。“曲扇儿?”
楚翘皱了眉头,她不缺银两,单凭自己完全能吃下这一份生意,唯独缺的是曲家的人脉势力:“五分太多,我只肻让三分。”
亲近归亲近,楚翘不是很愿平白分出一半的银两,她又不傻,晓得这桩生意一本万利,曲扇儿锦衣玉食的还缺这份红利么?曲老爷不甘示弱:“五分。”
楚翘不肯让步:“三分。”
曲老爷挑了眉毛:“五分。”
楚翘犹豫片刻:“四分!”
曲老爷立即改口:“好,成交。”
这时楚翘才反应过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当楚翘与曲老爷在府中谈事时,改卖甜蜜果子的小食铺子里坐着地一双小人实在待不住了。“翘姐怎地还不来?”
刘小妹双手托腮,坐在门前的石阶上,两眼直勾勾的望着街面上铺着青石板,发觉有只蚂蚁在石头缝里慢吞吞的爬着,她便捡个小树枝去捅那小虫。坐在她身边的阮小六,先是摸了摸她的头脸,又拉拉她的长辫子,最后再把目光移到那件短了一截的水红小袄上。那是翘姐春日里替小妹做的春衣,这立秋时节穿也到正好,秋日里不冷不热的,穿夏衣便薄了,冬衣便厚了,穿春衣最合适。唯独小妹处在长个条的年纪,年初做的衣裳,秋日里便短了。翘姐自成家起,家中零零琐碎,田庄大事小务,最近又在谈鹿茸生意,她忙得脚不离地,自是无暇顾及替小妹张罗秋衣的小事。小妹又是个节俭,守规矩的,虽说看着铺子,楚翘也是个大方性子,但柜上的钱她是从来不碰,吃穿用度全靠翘姐给的两百文工钱。阮小六想了想,开了口:“小妹,把铺子给关了,我带你去买布裁衣裳。”
“啊?”
刘小妹张大了嘴:“可过一会就该来人做生意了。”
阮小六很温和的笑笑:“无妨,偶而出去玩玩,翘姐不会说的。放心,就一会儿的功夫,耽误不了多少生意。”
话已至此,小妹也只有答应的份,她毕竟是小丫头,爱穿新衣裳,也喜欢小六哥带她出去,哪怕不玩耍,便沿着青石板路,走上一走也是好。楚翘不怕这当初的小花子犯混,所以田庄的钱也归他调度,阮小六如今有钱,不比玉泉镇上的小地主差。要做衣裳,小妹原本是不肻的,但阮小六不听她的,非要的把人往布庄里拽。一进店门,他便让小妹随心去挑料子,相中哪匹买哪匹,也不拘价钱,反正小妹是个小人,从头到脚做上一身也用不了许多。小妹挑来挑去眼睛都花了,但仍没个主意,阮小六便替她选,桃红柳绿鹅黄,而是女儿家爱的色儿,各来上几尺,全做成秋日里穿的小袄衫裙。小妹因为有人疼,所以就满肚子牢骚,她肚子牢骚一多,便不满的冲阮小六埋怨起来:“买这多做甚,我又穿不了。”
阮小六想想,又笑笑:“我是个花子,无父无母,养大我的老花子也去了。如今最亲爱的便是翘姐与你,翘姐有段大哥疼用不着我。不给你买我给谁买?不给你买,我可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