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陈师行就来到了郊区一片低矮的贫民窟。与省城的繁华不同,贫民窟的房屋都是用破旧木头建造而成。走进去之后,里面的脏乱程度,令他不忍直视,还有一些瘦弱干瘪的人,像饿狼一般盯着陈师行的钱包,一些打扮妖娆的中年女子,则不停的对他抛着媚眼,却被陈师行回绝。“没想到,小姨竟然住在这样的地方。”
陈师行在一间破烂不堪的小平房前站住了脚步,房屋内传出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和砸东西的声音。“家里真的没有值钱的东西了,别翻了!”
“老女人,没钱?那你就去死吧!”
紧接着就听见一阵乒呤乓啷的撞击声以及一连串骂咧咧的辱骂声。“这是什么?”
男子翻到了一个布包,里面鼓鼓的。女子大惊,“这是给孩子上学准备的,你不能碰!”
“去你的,滚,别妨碍老子!”
男人打开了包,里面是一张张皱皱巴巴的钱,有一百的,也有一块两块的。“这是我辛辛苦苦卖烤红薯赚来的,给孩子读研用的,你不能动!”
女子老弱的身体突然爆发出恐怖的力量,将包抢了过来。“老东西,你找死!”
男人大怒,拿出一把水果刀,照着女子的脸就刺了过去。“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给你的!”
“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
女人满脸绝望。“那你就去死吧!”
男人手中是见过血的,一点都不会手软。一刀刺下,鲜血如注。只是,那血,是男人的。他的喉咙被割破,眼看着活不成了。“小姨,对不起,我来晚了。”
陈师行看着白发苍苍的小姨,眼中有些湿润。当年,小姨也是风华绝代的美人啊,现在不过四十余岁,却已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小君,是你么?”
小姨一看见陈师行的模样,泪水顿时夺眶而出。陈师行连忙扶住她:“小姨,你别激动,你的身体承受不住。”
“我没事……”小姨颤抖着嘴唇说道,“小君,你还活着,小姨太高兴了。”
小姨的话语刚落,便感觉到自己的头部一痛,随即眼睛一翻,晕倒在地。陈师行连忙给小姨把脉,“小姨的身体怎么会这样?器官衰竭,连七八十的老人都不如。”
他满脸疑惑。“要不是我在,小姨的身子,恐怕撑不过这个冬天!”
“到底是谁将小姨折磨到这种程度?”
陈师行眼中满是怒火,家人,是他的逆鳞。他这次,真的怒了。父母生死不知,小姨,是他唯一的亲人。如今,亲人被逼成这幅模样,这让他如何能忍。陈师行拿出银针,为小姨诊治,可诊断结果却是令他大吃一惊。小姨的心房里,竟被下了蛊!这种蛊毒,非常歹毒,可以吸收内脏精气,却不会让人死亡,但却会承受极端的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陈师行连忙给小姨施展银针,可无论他如何施展针灸术,都无法彻底驱除蛊毒。但小姨的命,暂时保住了。施完针,陈师行紧紧抓着小姨骨瘦如柴的手,让她感觉更暖一些。小姨悠悠醒来,摸着陈师行的脸,眼中流出泪水,“小君,我没有做梦,真的是你!”
“能在死之前见你一面,小姨死而无憾。”
陈师行擦掉小姨脸颊的泪水,轻声安慰,“小姨,放心吧,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你的命,我不同意,没人可以收的走,就算是阎王也不行!”
陈师行握紧拳头,眼神坚毅。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十几岁的懵懂少年了,他已经长大了。这个家,他来守护。“小君长大了,真好。”
“小姨,刚刚的是什么人?”
“是黑龙堂的一个小头目,当初为了供墅儿读书,我像他们借了一万块钱,但是后来利滚利,他们要我还三十万,我哪有钱啊,他们就时不时来闹上一遍,还将我赚的钱全部抢走。”
“你失踪的这些年,他们抢走的差不多也有二十万了,哎。”
小姨叹气道。陈师行眼中的怒火更甚,“小姨,上官家的人呢?他们怎么不管你?”
“上官家从来没把我当成自己人,只有你母亲对我好,可好人总是没好运。”
小姨抹了把眼泪,想起了唯一爱她的姐姐上官彤。“自从姐姐失踪,我就被从别墅里赶了出来,苦苦哀求,才给我分了这个小房子。”
“我也知足,至少能遮个风,挡个雨,我去学了烤串,摆个小摊位,也能赚点。”
“那小姨你为什么要去借高利贷?”
小姨苦笑一声。“有一天上官风突然来看我,我给他做了顿饭,然后给墅儿准备上学和以后生活的钱,全都不见了。”
“读书是墅儿的梦想,我说什么都不能苦了孩子,才去借了钱。”
上官风,母亲的堂兄,小姨的表哥。“小姨,你就没怀疑过上官风?钱是他拿走的吧?”
“那不会,他毕竟是我哥哥,不会那么对我的。”
陈师行皱了皱眉,还是没多说。就在这时,一个女生裹得严严实实的走了进来,竟然是张墅。看着眼前的尸体和屋子里的一切,张墅大惊失色。“妈,你怎么了?”
“陈同学,你怎么在这?”
张墅和陈师行都是一惊。小姨笑着开口,“小君,张墅就是被我收养的孩子,在陈家出事之前后,她父母出车祸,都去世了,我看她可怜,便收养了她。”
给小姨吃了药,让小姨休息,陈师行和张墅走到了门外。“张墅,你今天去找王哥,就是为了小姨的病?”
张墅点了电头,“当年我成了孤儿,是母亲她将我拉扯大的,现在她病了,我说什么也要管。”
“小姨说你在读研究生,却为她休学了?”
张墅眼神一黯,“没关系,不读书,也有其他的路,我现在只想母亲她身体好起来。”
“其他的,不重要。”
陈师行将小姨的布包拿给张墅,“去继续你的学业吧,小姨早就给你准备好钱了。”
“小姨交给我,我不会再让她受一点伤。”
看着布包里皱皱巴巴的零钱,张墅忍不住哭了起来。“她说她把钱给了医院,没想到是在骗我。”
“拿自己的救命钱给我上学,她怎么这么傻啊!”
张墅泪流不止,陈师行将肩膀借给了她。“放心,以后有我护着你们了。”
“不介意的话,叫我陈大哥吧。”
“嗯!陈大哥!”
屋子里,南宫雪看着窗外的二人,眼中露出一丝欣慰,“家里总算有了个像样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