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今天是个辞旧迎新的好日子，为了让京城的百姓们过个好年热闹一番，京城里的宵禁便取消了，街上也挂上了不少红灯笼，看着很是喜庆热闹。
天公也作美，下了好几日的大雪在除夕这一日也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下着，而是升起了久违的太阳。
冬日里的太阳下山得早，到了天蒙蒙黑的时候，街上便热闹起来。
今夜是要熬夜到子时中守岁的，但守岁的时辰又还没开始，所以大家便喜欢在街上先逛一逛玩一玩，等时辰到了方才回家开始守岁。
江听月因着前些日子在家门口发现的那些要打探她行踪的人并没有出府。
与其出去外头徒增了危险，倒还不如在家里待着，与父母长兄还有身边的丫头们一起守岁，那样还更轻松快活些。
新年是阖家团圆的时候，皇宫一向不在除夕置办宫宴，而是在元宵时候置办，所以江联民与钟素秋都在家陪着两个孩子一起过年。
“吃了饭你们便都在院里玩耍吧，虽说江府并不算太大，但是让你们放个爆竹的地方还是有的。”
江联民一边吃着古董羹，一边开口与身边的江听月说话，也是在给那些年纪小的丫头小厮一个玩耍的机会。
钟素秋笑着给他添了一筷子菜。
“我看你也想要去放几个爆竹吧？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如此像是小孩一般，嫣嫣都不大爱玩了。”
“夫人，你都知道了何必拆穿我，这不是我每年都爱做的事情嘛。”
江联民平日里要与朝中那些老狐狸斗法，很是心力交瘁，每到过年的时候就喜欢与家中的小辈放放爆竹，好让自己放松放松。
钟素秋也都由着他，但总是要调笑几句。
坐在比较下边的江听月与讲话面面相觑，只觉得有些无奈又好笑。
这也算是父母之间的情趣，他们这些做小辈的，只需要坐在一边看父母恩爱就是。
“行了，嫣嫣特意让店里的厨子来做的古董羹可别浪费了，管家，厨房里还剩下许多，都是留给你们吃的，等我们这里撤席了，你们便拾掇拾掇去吃个好的年夜饭。”
见吃的差不多了，钟素秋便开口吩咐了一旁的王管家。
厨房平日里都会剩下不少菜式，不过都是留给府中上了年纪的老人吃的，但是这些人都在这里做活许久了，江家一向仁厚，年夜饭都会吩咐厨房多做些，然后分发下去。
虽然不是主子吃多少菜，他们就吃多少菜，只是分得几样，但是对他们来说也已经很够了。
“多谢夫人！”
王管家等着主子们吃完，领着人收拾完之后，才带着没吃饭的人到厨房里去吃属于他们的年夜饭。
钟素秋朝着江联民看了两眼，便转头回了房间，江联民转头看向一双儿女，耸着肩笑了笑。
“走吧，爹放几个爆竹，感受一番热闹之后就回房去陪你。你们过会守夜到子时之后也都早些睡，明日还要去宗祠里烧香，得早些起来。”
“爹说的儿子（女儿）明白。”
江听月与江淮异口同声回了话，然后随着江联民一同到园里放了爆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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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
宋清野在园子里点上了松火，在明明灭灭的火光之中，他脸上的落寞却是遮掩不住。
林竹小心翼翼地陪在身边，什么话都不敢说。
这样的新年他们的主子已经过了五个了。
自从五年前宋家覆灭之后，宋清野身边就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还有他们这些旧部，其他也就没了。
要真说有，那就只有江家姑娘的那一方帕子，支撑着他们公子走到如今。
只是他们公子已经加冠，是该定亲的年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得心心念念的美人归。
“走吧，去将宗祠里的烛火都点起来，找人好生看着，明日再起来烧香。”
宋清野如今住的还是以前宋家的旧宅子，是隆裕帝特赦之后还给他住的，之前因着抄过了家，花了些时日才重新修缮完好，
宋家父母的牌位现都摆在宗祠里，宋清野有时想要清净些时，就独自一人坐在宗祠里发呆。
“是，主子。”
主仆二人将松火灭了灭之后离开了园子，来到宗祠点上了长明灯，方才回到房间里头守夜。
回到房里的宋清野拿出那方帕子，看了看之后又小心地放回了锦盒之中。
也不知道嫣嫣此时在做什么，是不是仍像之前一般，在园里与瑾瑜放爆竹呢？
想想自己十五岁之前，除夕夜里的时候总是要到江家与他们一同放爆竹的，只是现在时机不对，他要护着他们，也只能暗中护着。
京中群狼环伺，他孤身一人尚且能够一搏，但江家仍旧是个完整的家，他不想看到另一个宋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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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听月与父亲兄长一同放了爆竹之后，回到了房中，与紫芳赤丹等人一起守夜。
“明日要早起到宗祠烧香，还得陪着母亲去万佛寺祭拜，等守夜的时辰一到，你们便都早些睡下。”
“姑娘，明日应当有许多人去万佛寺烧香，人多眼杂，咱们的暗卫会一直在暗处跟着，以免发生什么……。”
赤丹有诸多考虑，却被紫芳一把捂住了嘴巴。
“呸！呸！呸！这大好的日子你说什么浑话呢？让人跟着纵然是好的，只是也别说什么不好的话，否则是越怕什么就越容易发生什么。”
“是是是！我在说什么呢！”
赤丹轻扯下了紫芳的手，然后惩罚似的在自己的嘴上拍了拍，表示不该说这种话。
江听月拿着团扇在她们二人头上分别敲了敲。
“你俩就别闹了，明日里总归是要去烧香的，多准备准备也是好的。京城里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咱们家呢，小心谨慎是最好的。”
“姑娘说的是，我与锐竹哥一定会多派些人手保护您与夫人的。”
“嗯，你仔细安排。”
江听月看着门前的松火燃得差不多了，便让人小心地给灭了。
想着明日或许还要应付不少事情，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江听月便安然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