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中旬，年关将近，下了一个多月的雪也终于停了下来。
冷了好些日子，少见的太阳挂在天空，却让路上的人觉得身上更是冷了。
众人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都拼命地加了不少衣服，以抵御这不知名的寒冷。
江听月与宋清野办了书院，名为清月书院，束脩只收十个铜板一个月，在年后开学，使得京城里那些贫困的孩子都能读得上书，一时间在京城中是人人称赞，但也惹了不少白眼。八壹中文網
只是到底那些有钱的人家也看不上他们的书院，平日里只骂上几句，倒也没有对书院使绊子，那些一直担心着的百姓也都渐渐放下心来。
“年后书院便要开学了，书院里的先生可都找齐了？”
江听月看着回来复话的锐竹，开口问他。
“找了不少呢！有些学子来京城考了好几次科举，一直没能考中进士，只有举人身份，又因为将从家中带来的银钱都已经使用完了，没有盘缠回家，都滞留在京中做一些零零散散的活计，生活不算简单。”
顿了一顿，锐竹继续说道。
“咱们书院每个月给那些先生一两银子的月钱，虽比不上那些大书院的大手笔，但因为提供了吃住的地方，那一两银子的月钱就是纯赚的，对于这些先生来说很是够用，所以十个教书先生已经满了。为了让孩子们强身健体，属下还找了几个教些拳脚功夫的先生，也是一样的月钱。”
“嗯，如此确实够了。”
来读书的孩子统共三百来个，十个先生，一人带三十来个学生，确实正好。
至于那些月钱，对于现在一直有进项的江听月来说，并不算什么，只不过是零头罢了，最要紧的是，朝堂上一贯被世家所控制着，她想要改变这种情况，就需要人才。
以后清月书院会在燕祗国开上更多，让举国上下的寒门子弟，都有条件能够上学。
“你接着去盯着书院的筹备，有什么问题便回来告诉我或是给之恒说也行。”
“是，姑娘。”
锐竹退了下去，江听月摇了摇脑袋，开始放松自己。
这些日子里她想了太多事情，实在是有些费脑子，等此事一了，她必须要拉上宋清野去江南游玩，好好地放松放松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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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不少大臣也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只是他们到底与知道实情的江听月、宋清野一般完全了解郑凌宇，所以只是下令要家中的人约束好自己，不要在外头闯祸，别的倒没有什么了。
而作为郑凌宇妾室父亲的刘犇，在临近除夕时也从自己的女儿差红苕带来的密信中知道了郑凌宇要做大事，到底也开始准备了。
刘犇是文官，手上没有兵力，无法在逼宫时给予很大的作用，只能拉拢自己信得过的几个门生，将他们举荐给了郑凌宇当幕僚，在这段时间里也确实给郑凌宇出了几个还算过得去的主意，让他得了不少好处。
为此，郑凌宇特地夸了刘犇好几句，也更加优待刘令仪，倒是让刘犇的面子上也很有光。
他这女婿日后要是成大事，他可就是国丈了！
何锦碧这些日子发现刘犇心情很是不错，而且对三姨娘于曼荷喜爱了几分，是就连才生下一个庶子的琼药也比不得的宠爱。
至于四姨娘云玉，早就不知道被刘犇抛到哪里去了。
“夫人，主君又到于姨娘那里去了。”
“我知道了。这些日子他给了那边多少脸面整个刘府都看得见，哪里需要你说呢？他那样抬举妾室，仪姐儿在三皇子那里又受宠，日后我这个正室说不定就得让位了！”
“夫人终究还是夫人！哪有越过正室将妾室扶正的？”
“本朝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只不过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咱们刘家就成了先例了。若芳，你去将我名下的那些嫁妆都清点一番，若是事态不对，咱们也还有一条后路。”
若芳是何锦碧身边嬷嬷的名字，她点头称好，将何锦碧所说的一切都记在了心中。
“对了，毅哥儿那边也多照看照看。自从上次春闱钰哥儿中了之后，他爹的心就偏过去了，明明我儿才是嫡子！天底下也就他刘犇不重嫡子，而重庶子的了。但毅哥儿终究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纵然比不得其他人聪慧，那也不该是白白受欺负的，作为亲娘，我得给他多筹谋筹谋。”
何锦碧对于朝堂的事情并不明白，但她是一个母亲，后宅里的事情她最清楚。
以前刘犇虽然好色，但到底对她这个正式还算尊重，没有做什么过火的事情，只是这一次实在是太不给何锦碧面子了。
所以为了避免日后落个不好的下场，何锦碧才会想到要做这些筹谋。
与其再与不爱的人继续相处下去，还不如早做打算，万一日后出了什么差错，她与儿子也能够活下去。
“是，夫人，奴婢都晓得的。”
“你做事，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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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九，离除夕只剩不到半个月。
隆裕帝的身体一直不大好，所以今年的除夕没有举办宫宴，而是宫里面聚一聚，这一切都交给惠妃江顾颜去准备了，隆裕帝乐得清闲，做了个甩手掌柜。
江顾颜倒也没什么不愿意的。
后宫管理之权在她手上，她就可以帮助江听月看顾好整个皇宫里面的动向，等到郑凌宇生事的时候，谁也别想在宫里作乱。
越到年底，众人心中就越有不安的感觉。
未央宫内，江顾颜正在记录除夕夜要出席的妃嫔名单，若心正站在一旁研墨。
“娘娘，于嫔娘娘那边递来消息，说是宫宴她不参加了，想要留在自己的宫殿里为皇后娘娘祈福。”
听到这些话，江顾颜手上顿了一顿，而后才继续动笔。
“嗯，那就答应她吧，让小齐子盯着她，若是她敢做些什么，格杀勿论。”
“是，奴婢这就告诉小齐子，让他做好准备才是。”
江顾颜没再继续说话，而是在纸上于嫔的名字上打了一个叉。
前几日小齐子又传来消息，说是于嫔有时候半夜会起身，到库房里弄些什么，他不敢靠近，只在人离开之后到附近查看了一番，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东西。
于嫔离开库房时，因为神色有些匆忙，不小心掉了一块帕子下来。
小齐子捡到了那块帕子，上面沾了一些淡青色的粉末，小齐子不敢怠慢，找了机会就将帕子送到未央宫来了。
江顾颜找了为她做事的太医瞧了瞧，发现那帕子上的粉末是一种慢性毒，而中毒的症状便与皇后此时的症状是一样的。
而皇后平日里喜欢拉着宫妃们喝茶寻乐，于嫔有的是机会下毒，看来这件事果然与她所想的那般，与于嫔有着莫大的联系。
因此，江顾颜也不想要留于嫔一条命了。
皇后莫清雨与她关系一向很好，她们二人在宫里还算惺惺相惜，江顾颜自然不会放过对莫清雨下毒的于嫔。
“这几日为了过年，宫里各处都很忙碌，内务府那边总是人手不够，本宫正准备让各宫空闲的宫人去帮忙，等小齐子被指派出来之后，你再把东西给他。”
“奴婢明白。”
若心一边说话，手上的墨也已经研好了。
她放下墨条晾干，而后放进了收纳墨条的锦盒之中，开始整理已经晾干的纸张。
这些都是江顾颜写下的东西，过会是要送到内务府让那班子人照做的，若心一向熟知江顾颜的做法，所以主仆二人一心，做事很是利索。
江顾颜写完了之后就停下手，看着若心忙碌。
再过一阵子，天就改变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