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马车的窗户,林悠悠隐约看见远处一座雄城缓缓升起。
高大的城墙绵延起伏,巡逻的兵丁在城墙上来来往往。
大丰朝西境拥有整片大陆最大的沁银矿,开采出的沁银是军中制式法器的主要材料。
可以说丰朝如今的版图有三分之一要归功于这座沁银矿。
随着银矿开采的力度越来越大,在银矿附近安家落户的百姓也越来越多。
围绕着银矿建立出一座巨大的城池,便是银城。
驻扎于此守卫银矿的西岚军,是丰朝五大军团之中装备最为精良的一支。
银城宛如一头巨兽匍匐在一望无际的金色沙漠之中,城墙被风沙打磨得没有了棱角,透着一种诡异的沧桑感。
靖远侯府的马车在银城任何地方都是畅通无阻的,闸门缓缓升起,前往冰封峡观礼队伍鱼贯而入。
从沙漠中回来的人身上脸上都多多少少沾着些沙土,但银城之中却格外的干净,根本看不出这是一座沙漠中的城市。
林悠悠的目光看向城墙上每隔几百米就有一个垛口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能量波动。
想必是某种防止城市被空袭的法阵,不仅抵御了有可能出现的天外来敌,同时还将风沙隔绝在城外。
不多时,马车停靠在一座深宅大院门前,林悠悠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大门,心中感叹。
外表风光气派的靖远侯府,内里却藏污纳垢,令人作呕。
这可能在银城都不算个秘密,但还是有人前赴后继削尖脑袋的想融入其中。
林方敬一路上脸色都不好看,林清瑶更是直接将怨念画在了脸上,表情十分难看。
两人发现,几日没见,他们竟然有些看不透这个傻子小六在想什么了。
一路上林悠悠表现的很淡然,嘴角一直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
三人各怀心事的下了马车,一个锦衣华服的艳丽少妇迎了出来:“侯爷,您回...她怎么在这!”
话刚说到一半,她的眼睛瞪得滚圆,就仿佛扎在了林悠悠身上,拔都拔不出来。
林悠悠看到她表情非常自然,上前行礼,心中却默默道:很好,该死的人都凑齐了。
这女人便是林清瑶的生母,也是林方敬的发妻汪凝眉,娘家也是朝中大官,背景深厚。
当初挖自己灵根给林清瑶的时候,林清瑶才六岁,绝对不是真正的主谋,恐怕这女人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林清瑶虽然对林悠悠也不好,林清瑶平日里不是修炼就是外出游历,很少在府中。
原主童年的悲惨有九成都来自这个卑鄙无耻的毒妇!
林方敬皱了皱眉头:“悠悠你这几天在冰封峡中东躲西藏的想必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一句话便将话题揭过,并打发林悠悠离开,看来是有话要与大娘子说。
林悠悠正有此意,正准备离开就听到府里两个婆子闲谈,声音大的连门口的几人都能听到。
“蒯妈妈,林六那丫头的灵堂是不是该收拾了?这头七都过了,还摆着棺材干啥,看着多晦气啊。”
“可别收拾,咱家大娘子看着那小贱人的灵堂就高兴,这几天没事就过去坐坐,饭都能多吃两碗,你可不要多事!”
声音清晰的传到庭院之中,林方敬和汪凝眉两人的表情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林悠悠的表情却依然自如,仿佛讨论的根本不是她一般:“没想到几日不见大娘子竟如此思念悠悠,小六受宠若惊...”
“呃...呵呵呵,谁说不是呢,你这孩子净让人操心了,快回屋歇着吧,没事不要出来哈。”汪凝眉硬着头皮回了一句。
心中却暗暗道:看来小六果真是个傻的,好歹不分的蠢货...
林悠悠轻笑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别院。
说是别院,其实还不如下人住的院子宽敞,里面除了两间柴房似的木屋什么都没有。
刚一进来就看到自己那两间小木屋挂满了白绫子,纸钱纸花撒了厚厚一地,可见当时大娘子心情有多好。
正房的门板卸去,里面停着一架棺材,这是为她准备的衣冠冢。
林悠悠走到棺材旁,用手摸着上面的漆皮,轻声道:“说起来,也确实该为你办一个葬礼。”
她借用了原主的身体穿越,原主明明已经死了,却连一场像样的葬礼都没有,也未免太过悲凉。
“小六,现在我能为你做的并不多,但这场葬礼,我一定替你办的风风光光!”
另一边林方敬一家三口刚回屋说了两句话,便传出了汪凝眉气急败坏的尖叫。
“什么!!!冠军让小六拿了?焚香谷的名额也给了小六了?门也没有!我这就去宰了那个小贱人!”汪凝眉叫嚣着便要出门。
林方敬一拍桌子,敞开的大门轰隆一声关的严严实实:“住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骂我?”汪凝眉没想到平日里对她百依百顺的丈夫居然这么说话。
“林方敬,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你是不是忘了你怎么坐上靖远候....”汪凝眉还要说却被林方敬一把捂住了嘴。
他的眼中闪烁着噬人的凶光:“我没忘,我记得很清楚,但我看是你忘了!有人要害林悠悠的事你是不是之前就知道?”
“你别碰我!我是知道,那又如何?我早就看那小贱人不顺眼了!!”汪凝眉一把推开林方敬,撒泼一般的吼道。
林方敬脸皮涨得发紫,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实木的八仙桌瞬间四分五裂:“你是不是忘了当年那位怎么说的?你想让全家给你陪葬么!!”
一看林方敬真的动怒了,而且提到了那位,汪凝眉的态度瞬间软了下来。
“那位不是说了,让林悠悠这辈子都不能离开西境么?她死了不就不会离开了...”汪凝眉的声音底气越来越弱,明显她自己也知道这是在强词夺理!
林方敬怒视着她:“放屁!我告诉你,别以为过去这么久这件事情就完了,林悠悠活着,你怎么欺负磋磨她都没事,可她一旦死了,别说你,就连我,甚至整个大丰朝,都没有一天好日子!”
话音刚落,房间的大门就被人敲响:“父亲,大娘子,小六有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