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霓裳,你竟敢违抗皇令!”
“你难道是想谋逆吗?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还不赶快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金丹期看守厉声怒喝,手下却没有丝毫留情,真气如浪,朝着林霓裳一掌攻击了过去。
林霓裳本来还有些犹豫,她是将军,听从皇帝的命令本来是她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但听见他说株连九族的大罪之后,却突然清醒了过来。
尤其是看见身旁那道修长的少女身影,林霓裳眼眸之中的一丝迷茫瞬间消散不见,转而变成浓烈的杀意。
自己戎马一生为国效力,连挚爱的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却不曾后悔,因为她是为了要守护大丰朝的子民!
但是皇座上的那一位,现在已经昏庸糊涂,置大丰朝黎民百姓于不顾,不值得林霓裳用性命守护!
而现在,林悠悠拼上性命来救自己,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还有远征……他刚刚失去了父亲,自己不能再让他失去母亲了。
林霓裳躲过那一掌,身躯一震,浑身散发出浓烈的煞气,她是战场上以一敌万的存在,是辛世人闻之丧胆的杀神。
她的刀,不知道砍下了多少敌人的头颅!
林悠悠枪出如龙,划出一道刺眼的寒芒,宛若流星一般直刺另一个看守的胸膛而去。
与此同时,林悠悠的另一只手抬起,只有她自己能看见的三道金线分别刺入三个看守的额头,发动了至尊决。
虽然不能完全控制他们,但是可以短暂的扰乱他们的行动,让他们无法有效的反击。
在这种生死搏杀之时,哪怕分神一瞬,或者动作慢了一秒,那都是死无葬身之地的惨烈后果。
被金线刺中后,那看守只觉得自己手臂忽然麻木,本来高高举起要劈砍而下的武器就停在了半空中。
胸前暴露出一个空档。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漆黑长枪离他越来越近,刮起的罡风都令他的皮肤刺痛。
死亡的恐惧令他爆发出一阵真气,抵抗住了至尊决的控制。
可是──
晚了,当他双手挥下的时候,那长枪早已穿透他的胸膛和心脏,潇洒抽离而去,甚至没有沾上一滴血。
那金丹期看守被林霓裳那陡然变换的气势扑面袭来,竟有些无法抵抗的恐惧,蓦然生出一丝退意。
却发现自己身体的冲势略微一顿,体内真气流转都停滞了半秒钟。
本来这是个很小的错误,寻常人或许都不会发现。
而身经百战的林霓裳却立刻发现,抓住了这个微小的破绽,猛的踏地冲了上来!
‘扑!’
就好像他用自己的脖子去迎接了林霓裳的长刀一般,脆弱的脖颈被切断,脑袋瞬间飞了出去。
“吼!!”
流火化为巨大的兽型,四足踏地,昂头狮吼一声。
震的眼前看守耳朵嗡鸣作响,下意识的抬刀相抗。
随后流火的爪子弹出锋利的指甲,一爪拍下,好似几把刀同时砍出,厉风呼啸,直接将那看守的刀劈断几节。
那看守拿着一柄断刀,愣了一下,直接放弃,转身就跑。
却被林悠悠的至尊决阻拦一瞬。
身后流火一跃追上,一爪拍在他的后背上将他按倒,微微用力,尖爪就轻而易举的刺入了他的身体,割断了心脉。
‘刺啦’
几声血肉破碎的声音接连响起。
在林悠悠的辅助下,三人联手转眼就解决了几位看守。
倒是比林悠悠想象的还要容易一些。
主要是林悠悠把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若是正面攻打相比要艰难许多,而且至尊决起了十分关键的作用。
流火化作一道红光,扑向林悠悠,重新变成了内甲。
林霓裳双膝一软,有些踉跄,体内真气空虚,她毕竟是中了毒,刚刚的爆发也是她奋力而为,现在身体有些发软。
“姑姑,小心。”
林悠悠拉住林霓裳的手,慢慢且轻柔的输送了一些真气过去,同时灵能将二人包裹,将身上的血腥味一同隐匿住,飞快的出了旧宅。
路上还给梁青青传了个讯息,梁青青很激动的回了她一个位置,并开启了传音骨的定位功能。
林悠悠循着定位,一路穿街越巷,最后钻进了一家平平无奇的小饭店后门。
梁青青早就在这儿等着了,把林悠悠和林霓裳拉进屋里,探头探脑的看了眼外面,然后张嘴欲问。
林悠悠马上打断了她的话,“别问我有没有跟踪的,问就是没有。”
梁青青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
林悠悠翻了个白眼,“为什么,就因为我今天跟踪的时候听见好几次了,不吉利。”
此时门轻轻一响,转头看去,是接到梁青青通知的金秀回来了,她着急的跑了一路,甚至还跌了一跤,但全都顾不上,只是十分紧张的看向了林霓裳。
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看见林霓裳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狠狠松了一口气。
虽然林霓裳衣衫略有凌乱,身上也溅了一些鲜血,但很明显不是她自己的。
而且精神状态很好,脊背挺直,气势凌厉,还是她熟悉的那个大将军。
林霓裳温柔一笑,上前拍了拍金秀的肩膀,略有心疼的道:“最近辛苦你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直以来表现的非常稳重老成的金秀眼泪哗啦啦的掉下来,哭的泣不成声。
“将军,您受苦了。”
站在一旁的梁青青突然有些紧张,手足无措的往后退了几步,若是认真说起来,这件事里还有她的掺和。
此时见到林霓裳,原本风光无限的大将军现在却有些狼狈,屈尊躲在一个小小的饭店后面,金秀也哭的双眼通红。
内心不由得又翻涌起了愧疚之感。
却感觉自己的腰上突然揽过一条手臂,身子一斜就被林悠悠拉了过去,抱在了怀里。
林悠悠仗着自己身量高,歪头枕在她的脑袋上蹭了蹭,理直气壮的哼唧,“我刚刚打了一架都累死啦,身上黏糊糊的,青青给我找一件衣服换吧,给姑姑也找一件,对了,我还要喝茶,喝玫瑰花茉莉茶,我还要吃糕点,金丝糕,栗子糕,莲子水晶糕……”
梁青青的悲伤情绪被一下子打断,林悠悠的长发随着动作滑落在梁青青的肩膀上,一阵独属于林悠悠的温暖气息将她笼罩。
淡淡的好像煦暖阳光,又好似混着一点清淡的莲花香味,十分好闻。
梁青青不由自主的多吸了一口,鼻腔里都是那温热的味道,耳边听着林悠悠软软的哼唧,忽然一下子就脸红了,莫名的感觉羞涩。
她知道林悠悠是故意用这种方式安慰她,怕她又自怨自艾。
但是……这也太撩人了吧!
有些别扭的从林悠悠怀里挣脱,她轻轻锤了林悠悠一拳,小脸通红的跑去准备衣服了。
安抚好了金秀,林悠悠和林霓裳稍微洗漱收拾了一下,将身上的血腥味去除,换了一套干净衣服。
“没时间了,快收拾东西,把人点齐准备走了!”林悠悠当机立断。
金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执行命令是她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擦去眼泪消失在夜色之中。
“首先声明我没别的意思啊,但你怎么直接把将军救出来了?这跟之前说好的可不一样!”梁青青婉转措辞的问道。
林悠悠一把捂住她的嘴:“别说话!外面有人!”
小酒馆的后厨,林霓裳和林悠悠左右护着梁青青,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金秀才刚刚离开,按说不应该这么快就回来。
难道是丰皇那边的高手?林悠悠打起十二分警惕,全神贯注的盯着房门。
“吱呀~”
后厨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身影蹑足走了进来!
梁青青手拿着一根擀面杖铆足了劲打了过去。
林悠悠想拦已经来不及。
达瓦江央一时不察,脑袋上挨了一棍。
“什么人!竟然偷袭我!”达瓦江央怒喝着伸手拔刀。
就在此时屋里的灯光被林霓裳点亮,屋里人的人这才看清进来的是达瓦江央、武远征和金秀三人。
林悠悠挑了挑眉:“你俩一直在跟踪我们?”
“表姐,这么大的事你不跟我商量就动手,我们肯定担心啊。”武远征打了个圆场径直冲到了林霓裳身前。
小将军噗通一声跪倒:“娘亲!孩儿不孝,让您受苦了!”
“行了,朝廷里的事情就是这般难以预料,你近日可有好好吃饭?”林霓裳摸着儿子的鬓发,脸上尽是满足之色。
林悠悠看到这一幕不觉有些眼热,但现在她却不得不打断这一番母慈子孝。
灵能扫过酒馆周边,确定附近没有高手活动,林悠悠面向众人:“该走了,咱们一起逃回西境。”
京城虽然繁花似锦,但对林悠悠来说终是异地他乡,金沙漠炽热的温暖反而让她十分怀念。
而且这次一时冲动没顾虑计划直接把林霓裳救出,事已至此也只能将错就错。
“青青,就是委屈你了,这京城不能呆了。”林悠悠唯一感觉有些亏欠的就是梁青青。
对他们来说银城是故乡,但对梁青青来说这才是亡命天涯的开始。
梁青青摇了摇头:“不,我也已经受够了这铜臭弥漫的京城,西境啊,听说那里很美。”
“放心,绝对让你不虚此行,姑姑,我们出发吧!”林悠悠看向林霓裳后者只是淡然的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林悠悠感觉这次姑姑被救出来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原来的强势,霸道虽然看上去让人退避三舍,但更像是一种防卫性的伪装。
现在的林霓裳眉眼柔和不少,看着他们这些后辈时甚至带上了几分和蔼可亲,但骨子里却变得更加强大!
林悠悠不知道是什么让林霓裳发生了这样的改变,但总体而言是一件好事。
一行人尽可能不引人注意的离开了京城,这里不似银城那样的边陲城池,夜间挑灯游玩的富家子弟数不胜数。
夜不闭城,三班倒的卫兵轮岗。
好在林悠悠有神器万妖鼎,偷渡这种事情已经轻车熟路。
一行人离开了京城,直奔大路以最快的速度赶路。
林霓裳御剑带着众人腾云驾雾,眼看就要逃出京城地界。
这要远离了这片区域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回到西境,以林霓裳的号召力,很快就能站位脚跟,就算丰皇也不能拿她如何!
这便是护国柱石的自信。
而就在此时一把巨大的折扇仿佛从天而降的墙壁一般挡住一行人的去路。
“大半夜拖家带口这是打算去哪啊?”单苍懒洋洋的声音从扇子上传了过来。
林悠悠全身一震:“这个老家伙怎么在这?”
“会不会说话,我可是你的老师,对老师要尊重啊!”单苍慢悠悠的仿佛故意在拖延时间。
林霓裳目光一凛,对方实力深不可测,她恐怕不是对手:“我林霓裳与阁下无冤无仇,何故阻拦我们的去路?”
“林将军,您的事情我多少也有些耳闻,按理说我不应该拦着您,但问题是我的学生准备造反,这让我很伤心啊~”
一道清风拂过,单苍的身影出现在扇骨之上,周身清风涌动,飘飘欲仙,但仔细一看,脸上却依旧黑眼圈浓重,一副好久没睡觉的困倦一样。
仔细一闻,那清风之中竟然还有一股浓重的酒气,衣服不好好穿着,胡乱披在身上,显得乱七八糟,好像刚刚喝完酒就直接来了。
林悠悠没想到这老家伙竟然是因为自己而来:“姑姑,你们先走,我跟他解释一下就去追你们。”
“那怎么能行?有些事情我还没跟你说...”林霓裳还想说什么。
对面的巨大折扇突然立起奋力一扇,林霓裳等人当即被一股旋风吹起,身体不受控制,被那风裹挟着直奔西方而去。
林悠悠被一股微风托着落在地面,她明明身处旋风之中刚才居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可见单苍对于风的控制力已经达到了入微的恐怖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