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到达一楼大堂的温严,找到了与自己一同进入副本的伙伴。
那是一个看起来与他风格完全不搭的中年大叔,男人穿着一身千鸟格的黑色暗纹呢绒大衣,里面是一件半高领棕色羊毛毛衣,毛衣的下面是没有一丝褶皱的灯芯绒长裤,裤脚的地方整齐的翻折了两道,松松的搭在黑色亮面的皮鞋上。
他正在跟大堂的前台交流着什么,不时伸出手比划,举止夸张,格外引人注意。
温严留意到除了他之外,目前大堂里一共有6个人,谁是玩家,谁是npc还不清楚。
但是,大家的目的都很明确。
一楼肯定有特别明确的线索,能指向这次案件关键的破绽。
他忽视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来到中年男人的身旁,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跟他打招呼。
“嗨,你在这里啊!我找了你好久。”
温严走近了,才发现比起中年男人的穿着,更吸引人的是他的脸。
银色的头一丝不苟的梳起偏向右侧,露出饱满又坚挺的额头,精心修理过的眉毛下面是一双湛蓝色的眼睛,颜色纯粹的仿佛蕴含了一片温柔的海洋。
他就这样专注的看向你的时候,被关注的人会觉得你就是他眼里的唯一。
“你这样看人可不礼貌啊!小伙子。”
迷人的声音,清亮的声线,很难把他的脸和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联系到一起。
温严挪开视线,把自己的目光瞥向他的身后。
“你有在这一层发现什么吗?老纪。”
“如你所见,什么都没发现,甚至难得的没有头绪。”被称作老纪的男人无奈的说道。
他离开房间,早早的来到一楼,本来想着能先到这里查探到一些线索,却发现抱有相同的想法的人,到的都比他早。
“我这不是正在向我们的小妹妹,打听那件怪事嘛!”
老纪指了一下面前略显局促的前台接待,朝另一个方向努努嘴,“你瞧那边那个虎视眈眈的情侣档,比我来的还早,什么都不做,只是坐在那边一直盯着我。”
“我的身上都快要被盯穿了,还好你来了。”
温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靠近酒店大门的沙发上有一对情侣远远的注视着他们这边。
女的一头及耳短发,将近三十的脸上画着烟熏妆,上半身皮草下半身黑色皮裙,像在全世界宣告她是个不良。
而坐在旁边的男人与她顶多二十岁,半长的头发向后拢起扎成半丸子头,发梢染成桃红色,披散在肩膀的位置,五官清秀,单眼皮,卫衣加破洞牛仔裤。
很清奇的组合。温严感叹道。
男人的手臂虚虚揽在女人的腰间,看着他们所在的方向低声在同伴的耳边说些什么。
站在温严的视角,他看见悄悄话之后,女人与男人发生了不小的争吵,但是很快被男人安抚了下来,两个人牵着手朝他与老纪的位置走了过来。
“老纪,他们过来了。”
温严示意老纪不要再套小姑娘的话了,要不然白白便宜了别人,得不偿失。
老纪转过身,胳膊撑在前台的边缘上,整个人保持上半身后仰的姿势,明显是对即将来到他们面前的情侣不感兴趣。
“挺新鲜的,不是菜鸟互啄,就是老带新。”
“哦,怎么说?”
“你看看他们的穿着,先不说那个不良,那个男孩子身上穿的可不比你身上的廉价,就手上戴的那块表,起码值这个数。”
老纪竖起三根手指在温严的眼前晃了晃,眼神里透露出兴奋的光芒,“放在外面,只是上街就能被抢劫的普通程度。”
“但在这里,关键时候能保命。”
温严:“是道具?”
男人点点头,继续说道:“应该是个空间道具,耳朵上那个也是个同类型的。”
看来不能轻易树敌了。温严谨慎的想道。
两个人走到他们的面前,男人没有说话,只是不住的用眼神打量老纪这个人,完全忽视了他身旁的温严。
女人恰恰相反,粘腻的目光能化成实质的手,一寸一寸从温严的脸摸到了他的下肢,红艳艳的嘴巴发出啧啧声,好像很满意温严的长相和身材。
温严被看得一阵恶寒,厌恶的站到老纪的身后,偏开头去翻前台桌子上放着的一本联络薄。
上面每一页都工整的记录了当天来访的访客的信息,联络方式,以及来访事项。
截至到今天,也就是他们这一群人出现在这里的时间。
每个人的姓名,电话以及入住的房间都被清楚的记录在上面,温严大概翻了一下,加上消失的舒舒,他目前见到的这些人,只是其中的三分之一。
剩下的人不知道是在他们的房间里,还是游荡在酒店别处,总之,这次参加副本的人数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再往后翻,是大片的空白。
看来到他们这里为止,就是目前所有存在在酒店里的人了。
那不知道之前是否有过跟灵异事件相关的人,会被登记在这里呢?
“哗啦啦——”联络薄的第一页。
时间是他们入住前的一周。
有一位叫方楚的警官被派遣来此处调查案件,他的名字后面缀着他的联系方式,以及当时入住的房间。
温严把这个信息用脑子记下来,打算找个时间跟老纪去那个房间里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能帮助到他们的线索。
正要合上的时候,一只手从旁边压了下来,阻止了他这一举动。
“你不看看后面吗?”是那个清秀的男人,他低垂着眼,浓密的睫毛挡住了温严打探的目光,蹙着眉,“除了那个方警官,在这里有去无回的警员可太多了。”
温严依言,又细细的浏览了一遍手中的联络薄,他发现确实如男人所说,这里只记录了他们入住的时间,却没有任何一个警官的离去记录。
并且,他们入住的房间几乎都在一个楼层。
就是他和舒舒一开始出现在这个副本的那层。
15层。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他们不同时间来这家酒店,却被安排进同一层的不同房间入住。”
清秀男人托着下巴,指尖缠着发梢,问的漫不经心。
“你知道为什么?”温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