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阮容侧,只见左岸上一位颜值不输沈劲、却比沈劲高大的白衣男子,踏湖而来,其身姿飘逸轻灵,衣角清扬,如同仙人下凡。真的是仙人下凡!因为,一船人,除了阿梦依旧面无表情外,其他人都是一副见到了“神仙”的表情。夸张的是,还有个人竟然喜极而泣!
美丽的画面还没欣赏够呢,踏湖而行那人,身子忽然一歪,像是掉到坑里那般,一头落进了水里。
阮容:……
就在阮容错愕的同时,一个水灵灵,不,**的白衣人破湖而出,落在了小船上。那人轻而易举的剥开阮容的小手,皮皮道:“好了,放开我家二郎吧,美丽的小娘子。瞧瞧,都吓呆了!真是可怜啊,还不回舱内带着!”
就凭众人表情,以及自己身前那个颤抖的身子,阮容相信这个“漂亮”的男子可以护住她和阿姊。心,安。直觉的,她猜到了眼前这人在乎什么。于是,她好心解释道:“不是被吓的。少侠方才落水的瞬间,实乃、丑得——”
在阮容意料中,那位“少侠”含笑的脸皮抖了又抖,就在阮容以为他要破功时,他收住了。不仅收住了,反而笑得更欢,更是大言不惭道:“我知道,你是嫉妒我比你美,故意说我丑的。你这样的小娘子,我见多了。本少侠心胸宽广,不跟你一般见识!”
“咦?”阮容忽然疑惑了声。
那人忙问:“怎么了?”
“你饮酒啊?”
饮酒愣了,防备地看了阮容一眼,问道:“你认识我?”
阮容老实道:“不认识。我是问少侠是否善饮?因为少侠身上有酒味,且是杜康。”如果杜康真如阿爷、阿劲兄他们所说的那般难得,那么,眼前这人所饮的,当是他们阮家出产的杜康!
“哎呦,同道中人啊,失敬!小娘子——”眼看饮酒跑偏,阿明适时出声:“饮少侠,阿来进了舱,至今还没出来,劳烦你看一下。”
“进舱的那人吗?他死了。”阮容给出了让众人绝望的答案。
饮酒瞬间冷了脸,直奔船舱。在阮言的惊呼声中,饮酒抱出了身体已冷的阿来。刚才还自诩貌美、笑容满面的饮酒,此刻如同人间炼狱中走出的疯子。对上阿梦空无的眸子,饮酒寒声道:“是你动的手?”
阿梦未答,钱鹏大声吼道:“那是意外!阿来拿匕刺我,阿梦只是为了救我!阿梦承诺过不杀阿来,但我是他的主人,他不可能不救我!两位小娘子可以作证,我没有说谎!饮酒,你不能动阿梦!”
阮容嘲讽地看了这个蠢货一眼,道:“就凭你刚才对我做的事,我会帮你作证?你是蠢大的么!”
钱鹏语噎。
钱鹏的话直接承认了阿梦所为,饮酒一声不响,夺了阮容手中的匕,刺向阿梦。阿梦不是真蠢,他是打不过饮酒,但是,要杀他,饮酒也不可能毫无伤!两道身影从船上、掠至湖面,桅杆,那里有落脚的地儿,哪里就是战场。夸张的是,那个叫饮酒的,某次似乎踩在一只鱼儿的脑袋上……
阿梦赤手空拳,而饮酒手中有着滴血的匕。不一会儿,阿梦的袖子落了一只。裸露在外的左臂,一道血红的闪现。钱鹏的心吊了起来,他大喊着:“饮酒住手!这个小娘子我不要了,你放了阿梦!你知道的,只要这个小娘子没有过硬的后台,我一定会把人抢来的!”
闻言,阮容小巧的身子,晃到钱鹏身前,好奇道:“什么样的后台,才够硬?吴兴沈家,还是义兴周家?”
钱鹏臭屁道:“你骗不了我!那个阿康什么都说了,你们的确认识个沈郎君,但那人不是沈家的人!”
阮容瞪着迷离的大眼,冷哼道:“我何曾说过沈家?阿康根本不认识我们姐妹,他怎么会知道我家的事?和我们相熟的,是周家三郎主!把我惹急了,大娘子不收拾你,我来!”
不等钱鹏再说什么,阮容忙转身进了船舱。就在刚才,她看见了另一艘船疾驰而来,且岸上也有不少人划着小船朝他们这艘船驶来,她必须先去保护阿姊。
阮言在舱内听到了阮容的话,见阿妹出现,拉着人就问:“阿妹,你,你打算找周阿父了?”
“怎会?吓吓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阴阳人罢了。对不起,因为我的缘故,让阿姊受惊了。”
“不!”阮言用手堵住阿妹的嘴,摇道:“是阿姊的错。不是阿姊,阿妹也不会离开阳羡,不离开阳羡,就不会遇到坏人!”
阮容果然不言。阿姊算了这么一圈,说到底,还是阿母的错,是周阿父的错。周阿父,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阮容想了好多天,未曾想通的事。周阿父一直偏疼的是她,就算开口,要的也会是自己吧?怎么会突然看上阿姊了呢?
自北边而来的那艘船上,不仅有钱雅的人、王大将军的人,还有钱家二郎主,钱温本人。
钱温,家主钱凤的胞弟,嫡出的次子,钱雅姐弟二人的阿爷。钱温有二子一女。钱家老夫人尚在,她先因次子肖夫而溺爱次子,后因唯一的孙女同样肖父,她便溺爱孙女。矮一辈的,钱温也纵着钱雅,因为那是他唯一的女儿,更是因为这个女儿像自己,还极其能干。给他一种,“我也很能干”的错觉。
是的,钱温是自卑的,比起嫡亲的兄长,他真的好混啊。书读不成,武也是三脚猫。钱雅让他现了自己的长处:经商。他现自己很擅长经商,然而,生在士族,他干什么都行,经商是绝对不可能的。否则,就等着被赶出家门吧。
钱凤今年已近不惑,别说儿子了,连个女儿都没有。是以,不论钱温多疼唯一的女儿,在长子极可能过继给阿兄的情况下,钱温必须誓死护着,那个和自己一样“不成才”的次子!
这一儿一女,真是要了他的老命,钱温一面登船一面大喝:“饮酒,住手!”
全神贯注砍人的饮酒,根本没功夫看向说话的人,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回他一句话,已经很给面了!
“你什么东西啊!让我住手我就住手,我漂亮的脸蛋往哪隔啊!”
阿梦硬挨了一刀,好意出声提醒:“是二郎主。”
接着,“噗通”一声,身上白衫还没干的饮酒,又掉进湖里了。他小心翼翼地爬出湖面,露出绝美的容颜,腆着脸道:“原来是二郎主……伤脑筋,今天多喝了一杯酒,糊涂了。二郎主,您小人、不,您大人不计小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