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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7 章 第三十一章(1 / 1)

宇宙4第三十一章

前线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回来。

当河湾镇与索斯/诺克城齐齐陷落之后,狼王卢西恩的面前有两个选择——

其一,进攻匈牙利,大肆烧杀抢掠,给自己不安分的邻居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然而马库斯虽然兵败退走,法尔卡斯公爵却已在路上。若是卢西恩继续沉湎于匈牙利战场,便有被诱敌深入、一网打尽的风险。

其二,回师长峡。如今蒂萨城仍在卢西恩手中,卡洛城与索斯/诺克城却均被靳一梦所掌控,换而言之,这位几个月前还一文不名的佣兵此时已经彻底封/锁了卢西恩的补给要道,同时也堵住了狼王退回长峡的后路。而与此同时,在“长峡之喉”的后方,长峡腹地烽烟四起,混乱不堪,一支以雇/佣军名义参战的神圣罗马帝/国军/队正在为维克托征战,在一座又一座城墙上点亮山岗明月的光辉……

在这样的情况下,许多人会说:卢西恩已经战败了,他失去了半山城,失去了一小半的国土,长峡即将再度回归斯特劳家族“屠/城者”的治/下,狼王应该考虑逃亡。但他自己显然并不这么看。一个奴/隶出身的国王或许具备很多个性,但“脆弱”无疑不在其中。卢西恩不是一个会轻易言败的人。

他攻下河湾镇之后并未在匈牙利久留,在一番洗劫之后,转而回到蒂萨城略作休整,紧接着便分兵,前往索斯/诺克城与卡洛城。但根据蝙蝠所探知的情报,这二路军乃是作侧翼掩护之用,卢西恩真正的主力部/队将直/插林地,自“长峡之喉”穿过,回归长峡内地。卢西恩的回归足以团结半个长峡,同时震慑剩下半个,而这无疑是维克托并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靳一梦得到的命令,正是阻止此事的发生。当他在索斯/诺克城的领主书房展开一卷羊皮纸时,一个任务在他眼前霍然展开——

“你发现了阵营任务:阻击

任务说明:长峡境内的战争正处于关键时期,在这种时候,没有人想要见到卢西恩回来搅局。用你所能想到的一切方法阻止卢西恩的部/队进入长峡内地。

任务提示:由于你是所属阵营的高级负责人,你无法拒绝该任务。

任务提示:从接取任务开始,你必须抵御敌人至少两个星期的时间。在两个星期之后,每多抵御敌人一天,你会获得100点个人阵营贡献度,你的所属团队会获得50点团队贡献度。该增殖奖励的领/取最多可持续两个星期的时间。

任务提示:该任务涉及阵营权限,无法共享给团队成员c856370与团队临时成员y546852。由于此二人与你同一阵营且与你为从属关系,你可以向他们发布符合其阵营权限的下属任务。

任务提示:由于你的团队领/袖h071532与你属同一阵营且与你为从属关系,你可以花费5000塞斯泰尔斯将该任务共享给她,但任务奖励将会有一定程度上的削弱。

完成奖励:1000点个人阵营贡献度、500点团队阵营贡献度。

失败惩罚:50000塞斯泰尔斯”

——在此必须提一句,当一名角斗/士混到如靳一梦这样的等阶与土著地位时,他的任务完成奖励及失败惩罚中已经不会出现如“xx势力声望增加或扣除多少多少”这样比较鸡毛蒜皮的明细了。

举一个非常简单的例子,靳一梦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一查询历/史消息,都会发现自己的两种贡献度与各项声望(多达十几项,包括权威联动性大势力声望以及各种小势力的声望)在他睡觉时都会有一些小浮动,甚至有时候这些声望条目还会莫名其妙多出几个来,比如神圣罗马帝/国这一权威联动性声望也突然在某一天冒了出来,并且还达到了“友好”,然而靳一梦根本就不认识神圣罗马帝/国势力的任何一个土著。

总之,这些过于鸡毛蒜皮的奖励于他而言实在是唾手可得,于是便会被斗兽场计入隐性奖励之中,在任务界面不作提示。而在平时,一些比较小的数值浮动都会直接被斗兽场作留言处理,只有出现较大的变动(比如某声望突然从尊敬暴跌至冷淡,或者领下某村自发且成功抵挡敌军攻打使他白赚一大笔贡献度)时才会提醒他,否则他肯定会被吵得睡不着觉……

除此之外,任务界面也不会出现像是“任务失败将会被剥夺爵禄”这样的土著性质条款,因为很显然,不管靳一梦是佣兵科蒂还是詹姆·科蒂子爵,在斗兽场面前,他都是一阶被选中者h090583。而即使他守卫不力,将卢西恩放进长峡内地,他是否会因此被剥夺爵位,主要看的也是维克托的心情与彼时的战局,跟斗兽场没有半毛钱关系。

在新手时期,斗兽场会针对任务情况做一些预估,并将预估结果陈列在任务条款之中,而今的靳一梦不论是从位阶还是土著地位来看,显然都不属于“新手”这一区间了。从某种角度上而言,这对于角斗/士来说意味着更大的自/由度,同时却也意味着更大的风险,因为一切都需得由自己观察把控。

任务所能提/供的信息虽然已经大大减少,不过靳一梦还是发现了一些值得研究的东西,比如这个任务时限。“一个月吗……”他若有所思。这是斗兽场基于大数据分析给出的时限,其权威性毋庸置疑,可这个时限究竟意味着什么?

“就目前来看,我会说——要是你把卢西恩挡在‘长峡之喉’外一个月,我们老板就能结束这场战争。”李/明夜在私人通讯频道里笑着说道。事有凑巧,当维克托的信呈上靳一梦的书桌时,靳李二人正在通话。李/明夜正说到她最近在卡洛城的囚犯中发现了一名火炮专/家,她让此人与铁匠合作制/造火/药炮弹,但这年头技术落后,火/药炮弹杀伤力较弱。火炮专/家认为可以在内馅中装填一些碎石,以提升炮弹对人员的杀伤力,靳一梦听完后则表示,不如将碎石换成铁片与铁钉,二人正在针对这个问题进行研讨。

“我对我们老板有信心。”靳一梦笑了笑。没有卢西恩的领/导,长峡内地是一片散沙,只有被“屠/城者”挨个收拾的份儿。

“但这样不是很值。做这个任务是需要成本的,它没有给你自/由逗留时间,而且跟阵营模式刚刚开启时相比,阵营贡献商店里的自/由逗留时间已经提价了25%,提价幅度也在逐步递增,其他商品的价/格倒是维持不变……我想自/由逗留时间的价/格会越来越昂贵,直到我们任何人都承担不起。说起这个,我早就猜测斗兽场将我们投放历练需要付出一定代价,根据眼下的情况来看,我猜对了。”李/明夜略一停顿,继续说道:“我们需要更大规模的战争,亲爱的,所以我建议你拖延他们两周完成任务,然后就放他们过去。卢西恩的部/队即使全灭于你手,也只能给我们提/供最多40000战场贡献度,也就是二十万塞斯泰尔斯……即使有从属关系提/供的增值,总数也不会超过三十万。我们有四个人呢。”

“你说的好像我肯定能拖延他们两周似的。”靳一梦苦笑了一下,他大略扫了一眼维克托的手书,又将其放下了。在大半个王国——尤其是靠近匈牙利的大半个王国仍归于卢西恩治/下的时候,他的国王命令他防守长峡之喉,却只能为这一命令提/供/精神支持。“两周时间……按照卢西恩的行军速度,他最多只需一周就可以穿过长峡之喉,科米洛城肯定会给他开门。即使我放弃索斯/诺克城,出兵去挡卢西恩的路……”他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平原,又顺着道路划向“长峡之喉”,最后重重敲击在科米洛城上,“我会被前后夹击。妈/的,就算科米洛城不跑出来捅老/子屁/股,这种硬碰硬的仗,我也一样打不过卢西恩。他的兵力比我多,军/队素质比我高,装备比我好,老/子怎么打?就凭这一帮奶都没断的新兵蛋/子,能挡俩小时就不错了。”

靳一梦的评价相当客观,因为他与长峡屠狼军有过一段密切的接/触。当然,那一场仗他赢了,而且还是以少胜多,赢得堪称辉煌,以至于李/明夜这几天听了大约四五首歌颂此战的曲子,但那一战他主要赢在战术上,而现在他不具备如法炮制的条件。除此之外,经过兵者试炼那四个月,他本人的指挥能力大约已荣升至团那一级,虽然超出这个人数他也不是不能打,可多少会有些吃力……而目前他的所有兵力加起来足有万把人,这大大超出了他的指挥能力。

——若是以战略游戏来比喻,眼下的局面显然可以用小氪平民对抗氪金土豪作形容,众所周知,小氪平民打氪金土豪就是找虐。其实按照靳一梦的情况,他应该去打零充平民刷一刷经验,至少得把麾下新兵全部刷成老兵,或者像维克托那样怒氪一波,然后才能考虑挑战土豪……奈何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这个冷酷的世界从不理会平民玩家的悲情与眼泪。

李/明夜想了想:“既然你这么说……其实如果不共享任务的话,50000塞斯泰尔斯的罚款也不是很高……”

靳一梦有些哭笑不得:“我说宝贝儿,好歹这是你男人的任务,也别这么不上劲儿啊?”

“那你到底有没有把握?”

靳一梦沉默片刻,有些郁闷地叹气:“我愿意用冈恩换一千个刚达巴半兽人。”

“我不认为冈恩值一千个刚达巴半兽人。”李/明夜笑道,“文森特还差不多。”

“你太败家了,文森特我要拿来换一千个斯巴达人。”靳一梦一边随口回话,一边若有所思地摩挲地图上的科米洛城,“宝贝儿,你看一看科米洛城。”

“你想拿下它?”李/明夜瞬间就猜到了他的想法。她沉吟片刻,提醒道:“科米洛城被称为‘国王之牙’不是没有原因的。在匈牙利与长峡的漫长战争史中,蒂萨城、卡洛城、索斯/诺克城均沦陷过,但科米洛城从来没有失守的记录。严格意义上来说,它是两座城池,两座城均建造于山上,由两座吊桥相连。你想要攻打它,就必须先攻上山路,而山路中建有数座阻敌堡垒。即使你冒着箭雨和炮火攻下一座城堡——我必须提醒你,那山路不容许运输火炮,你只能现场搭建更加落后的攻城器械,我想不出你要怎么攻下它的城墙——即使你打下一座城堡,另一座城堡还在。实际上,唯一有可能攻下它的方式就是同时攻上两座城的山路,然后围城封/锁,依靠时间与饥饿来逼/迫它投降,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你缺乏足够的人手,更缺乏足够的时间。”

“你挺了解它的嘛。”靳一梦有些意外。

“它很出名。这座城是科米洛·柯文纳斯,也就是亚历山大·柯文纳斯的孙/子兴建的,据说他役使长毛巨人来为他建城,此城筑成之后,他宣称‘即使长峡全境沦陷,这座要塞也会屹立不倒。’他的狂言已经被时间证实了。自从科米洛城建成之后,匈牙利的入侵一直止步于‘长峡之喉’,直到和平降临。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将与科米洛城有关的二十七场战役的详细过程背给你听。”在某些时候,拥有一个李/明夜就相当于拥有一个资料库。

“不用这么麻烦……我不打算按照常规方式去攻打它。”靳一梦长长舒出一口气,仰头靠到椅背上,两条长/腿架上桌面,“你还记得我在中土大/陆做支线任务时玩儿的那一出吗?”

“我猜猜看……你打算用蝙蝠空降,然后斩首?”

“这是完成任务的唯一办法。”危险的办法,靳一梦心想。他在心中快速将手下人筛了一遍,多少有些郁闷地发现,能担此重任的还是少,他得亲自跑这么一趟……当初真不该放冷泉英子滚蛋的。

李/明夜重重哼了一声,颇有些得意:“你出兵时我是怎么说的?我说过你需要我。”

靳一梦忍不住笑了。他微微眯起眼,徽章通讯的音质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到他能通/过李/明夜的语气轻而易举地描绘出她得意洋洋的神情……趾高气昂,却又可爱得要命,他不止一次想在她得意时挠一挠她微微仰起的小下巴。有好几次他真这么做了,结果不是被打就是被咬,但他就是乐此不疲。

“我是需要你,这一趟出来两天我就后悔了,真该带你出来……”他叹了口气,“我很想你,宝贝儿。”

李/明夜微微一愣,不由有些动容,遂极温柔地说:“那下次历练我们就不分开了。”

“还要等下次?这趟你过来帮我,然后别走了,就待我身边吧。”

“你会回卡洛城吗?”

靳一梦思考了一下:“你把卡洛城交给冈恩。”如果斩首行动顺利,那他势必要留在科米洛城主持防御,毕竟科米洛城是一个易守难攻的战略要地。而如果斩首行动失败,他失陷于敌城之中……那他就可以直接考虑回归了,自然更不可能回到卡洛城。

李/明夜显然完全了解他的考虑。“我会过去帮你,但我不参与行动,只提/供技术支持。我们不能同时被俘,亲爱的。”

靳一梦本就没打算让她参与这样危险的行动,她这一提议可谓是正中下怀。科米洛城的城市布局并不是什么秘密,二人随便招了几个商人便问明了大概。二人简单开了一个作战会/议,迅速圈定了大致作战目标、作战人员与作战计划。靳一梦的实力几乎已逼近本宇宙土著人物的实力上限,这给危险如走钢丝的斩首行动增添了很大的容错率。

“完/事之后,我必须回到卡洛城。”李/明夜的声音轻柔无比,却坚/硬得如同钢铁,“卢西恩有建制完整的火炮部/队,而冈恩对火/药武/器一窍不通。你打下了卡洛城,而我建设了它,我决不允许那只该死的狼人踏进我的厅堂。”

靳一梦沉默了片刻:“宝贝儿你听我说。这次我去科米洛城,要是成功,那我肯定要待在科米洛城守着。我不是阿佐格那样的将帅之才,但守一个科米洛城还是没问题的,有我在一天,卢西恩就不可能通/过长峡之喉。可要是卢西恩转头去打卡洛城,而你留在那儿……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会像你守住科米洛城一样守住卡洛城。今天我让人拟定了几个防御方案,一会儿我派一只蝙蝠送过去给你看一下……”

“明明。”靳一梦沉下声音喊了她一句,语气肃然。李/明夜没有回话,二人沉默地对峙,通讯频道里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儿,靳一梦长长叹了一口气,有些疲惫地捏了捏鼻梁,柔声劝说:“你不在卡洛城,卢西恩也不大可能去打它。你要不在,他打卡洛城是攻坚,消耗大又没什么好处,他的当务之急是回到内地。留下冈恩就足够了。”

“或许吧,但恕我提醒你一句,你是一个领主,所以你绝不能失去领地,它是你的力量来源。”李/明夜平静地提醒他,“你的士兵大多数是生活在你领地上的人,他们世代/生长于此,他们的家人也是。一旦你失去对领地的掌控,怀疑与惶恐会像瘟/疫一样在你的士兵之中蔓延。一开始他们仍然会为你奋战,可是一个星期以后,他们的战斗力会变得还不如一群待宰的猪,要是再过一段时间……相信我,你不会想要见到这个未来的。”

“你就一定能守住卡洛城了?我以为我才是被兵者之座选中的那个。”

“除了我,你还有其他选择吗?我有本时代最及时有效的情报网,我守卫过孤山也攻打过铁丘陵,我知道每一个守卫的名字与他们擅长什么……”

“我他/妈知道这个!”靳一梦终于有些冒火了,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固执?“那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索斯/诺克城我可以放弃,反正这破地方本来就不关我事,卢西恩想要就他/妈拿去。卡洛城确实很重要,但实在不行我也能放,毕竟科米洛城才是战略要地,老/子一个角斗/士当然是任务为先,维克托那老狗/日的只是让老/子当领主又没给老/子赎身,我管他娘的领地。但是你,我绝对不可能放,我不可能再像中土宇宙那时候一样,自己去渡鸦岭,让你去河谷城!那一次我也是以为没事儿,你身边都是自己人,还有弗兰克看着你,结果呢?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几个小杂/种围/攻你的事儿。还有河湾镇,河湾镇那时候老/子就去听个审判,回头你人就没了!你知道我发现什么?只要咱俩一分开准没好事。之前我从卡洛城出兵那时候还算好,没啥危险,现在卢西恩就差打到城墙底下了,我是疯了才会放你一个人在卡洛城里待着。”

靳一梦对待李/明夜一向温柔体贴,如此疾言厉色根本是史无前例。但这时候他顾不上温柔,这是他的心病,唯一的死/穴,连做梦时都在怕。李/明夜就如命运在长久的苛待后给予他的一线慈悲,他不能容忍任何人破/坏他如今的幸福……就连她自己,也不行。

偶尔一些时候,靳一梦也会恨自己的矛盾。他爱看李/明夜耀眼的光芒,欣赏她斗/士般的顽强与蓬勃的野心,可有的时候他也会诅咒它们,即使它们共同塑造了那个令人着迷的灵魂。它们让她积极主动、贪婪得近乎于狂/妄,也让她不安于室,勇于冒险,对危/机不屑一顾,对命运毫无敬畏。她像个孩子一样贪得无厌又无比固执,从来就不相信这世上有能拦住自己的东西……她从来就学不会放弃,也永远不知道害怕!

靳一梦发完脾气又有些后悔,正琢磨该如何找补,就听她在片刻沉默后小声说:“哥,我认为你这是迷/信……你以为你是什么呀,我的护身符吗?”

靳一梦一听似乎没生气,立即放心大胆地顺着台阶往下出溜:“怎么,我难道不是吗?”

“好啦,就算你是。所以我说了嘛,以后历练我们都不分开了。”李/明夜极温柔地笑了笑,“不过这一次……哥,你看看地图。如果我们能把卢西恩控/制在这片区域,等法尔卡斯公爵和马库斯从匈牙利打进来,卢西恩就会灭/亡。我们的时间是真金白银,而他的时间比我们的还要宝贵。根据马库斯那边的消息,法尔卡斯公爵的军/队距离他还有一周路程。”

“刚才是谁说的,她想要更大规模的战争,还让我守俩礼拜就把人放过去?”

“我说的,但我那时刚刚知道任务。现在我计算了一下,按照阵营贡献商店目前的涨/价系数来看,即使天天都是影响深远的大规模会战,我们也只能再待三个月。除非我们能找到一个足够重要的隐藏支线任务……说起这个,我倒确实从半山城带出的那一堆书里找到了一份坦尼斯伯爵的手书,这份手书触发了一个关于亚历山大·柯文纳斯的隐藏支线任务,不过我没接受。我们正在打仗呢,根本脱不开身。”李/明夜把话题扯了回去,“即使卢西恩现在的部/队全灭,你等一下,我算算看……我应该只剩下一个半月,再久的话成本过高,不怎么划算。你会比我多半个月,冈恩和文森特都只剩下一个月左右……唔,冈恩会多两天。既然这样,让卢西恩尽快灭/亡就更符合我们的利益了。”

“你说得轻巧……打仗又他/妈不是数学题。你打算怎么把卢西恩控/制在这片区域?”

“我不知道,所以我问你。这有可能吗?我们,结束这场战争,让所有士兵回家种地,娶妻生子。”

靳一梦忽然有些想笑,他从未想过她居然会用这个来打动他……说真的,这是李/明夜啊!但他还是把腿从桌子上放下,抱着脑袋琢磨了一会儿,终于长出一口气:“我没把握。”

“那就是有可能了。”李/明夜笑了。

靳一梦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重重地靠回椅背上,瞪着天花板思考了片刻,“我得再研究一下……这样,时间不多,你立即动身,科米洛城那边完/事后你可以回卡洛城,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卢西恩去打你,然后你又没守住……城破的时候,你必须立刻马上回归斗兽场,一秒钟都不许多待。”

“我全都听你的。”李/明夜答应得很爽/快。

.

在挂断通讯之后,靳一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构思,随即招呼一群将领开/会。他即将离开索斯/诺克城,而且应该不会再回来,所以他需要留下一些人接手此城。他任命了代/理城主,留下了大部分由索斯/诺克籍士兵组成的新军团,又让文森特传令其他人整装备战,明日一早便由文森特领军朝科米洛城出发。

最后,他找来了一些人,这些人皆是曾经的屠狼军军官,他们军衔不一,实力介于低阶首领至顶级精英之间,这在如今的靳一梦看来略有点弱……然而他们的原籍都是半山城,且均在那一场生死决斗中表现出了拼死一搏的勇气与近战突击方面的才能。靳一梦在整编军/队时并未对那些降将作出特殊安排,他尽可能地保存了其原有编制,因为士兵必须由了解他们的长官所带领,但这并不意味他不知道什么人适合做什么事。

在下达完机/密任务指令之后,靳一梦命他们就地解散准备,熄灯时来找他,届时直接出发。这些人都是职业军人,虽然颇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一个个应得干脆利落。待人散去之后,靳一梦一边对着地图制订路线,一边用刚刚送到的双面魔镜呼叫维克托。

维克托很快就出现在了镜子上。长峡国王一身戎装,铁甲森寒,面容萧杀,身后是一张庞大的战争沙盘,可见得内陆地区战况激烈,战区犬牙交错。兵戈炮火的喧嚣从遥远的彼方传来,音画清晰如在眼前,几乎能令人嗅到扑面而来的鲜血味道。

“陛下。”靳一梦起身行礼。

“坐吧,詹姆,不必客气。你常常让我觉得,我的手下应该多一些佣兵。找我什么事?”维克托直截了当地问道。

靳一梦向维克托报告了自己的下一步作战计划,以及对未来战局的大致构想。维克托听完之后,只简单问了一句:“对科米洛城,你有没有把握?”

“有。”靳一梦的回答同样简单。

“很好,希望你的下一次汇报是在你拿下科米洛城之后。”

“请拭目以待。”靳一梦略一停顿,“不过,关于匈牙利那边……我听马库斯大人说,法尔卡斯公爵对于您任命安德烈爵士作为您的前锋一事有些不满,要是他因此拖延行程,或者……”

“做好你该做的,其他交给我。”维克托的回应简洁而有力。

在结束通讯之后,靳一梦摇铃唤来维利,命其将双面魔镜放至法阵中补充能量。其实维利并非他的侍从(当然更现实的是他根本就没有收任何侍从,只能把粉丝当侍从用一用),此事按理来说应该交给女仆来做,但靳一梦着实是不想见到任何一个女仆了。

——在与李/明夜分开的这段时间,前半段主要是野外行军打仗,这倒没什么,可等他一进索斯/诺克城,陡然间像是捅/了鸡窝一般,成天都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要知道靳一梦最近忙得要死,除了军/队训练与行政管理之外,就是一天到晚没完没了地开/会,就是这样,还有女仆借着给他倒酒与点灯的机会见拼命给他抛媚眼,甚至摸/他的手;更/衣时更不必提,以至于他不得不学习自己穿脱那些复杂麻烦的盔甲;再大胆点的,晚上进他房间给他生火,一个劲儿地问他冷不冷……幸而靳一梦毕竟是个贵/族领主,女仆们大多有贼心没贼胆,他让滚也就滚了。

——更麻烦的是妓/女。有一天他在充作军营的旅店中入睡,结果睡到半夜,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意图钻进他的被窝。他告诉她自己有妻子,女人咯咯笑着回答“您在卡洛城有妻子,但在这儿没有”。她年轻貌美,浑身散发出新沐浴过的迷人香气,身材绝佳,皮肤滑/嫩,这使他在用披风将她裹/住时多少有些迟缓,但却并不妨碍他将她推出房门,并且把守门的手下叫进来痛骂一顿。很快他得知,这名女子是城中价/格最高的妓/女,她是一个极具诚意的礼物,来自于他的某位新部下。在确定已经付过钱之后,他将此人叫了过来,命其享用自己所买下的服/务,随后便换了个房间睡了。

当天晚上,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还是想着李/明夜用手帮了自己一把,然后才能踏实入睡。由于一些伤病的缘故,他的身/体塑造得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年轻四岁,而25岁的他精力勃勃,不甘寂寞,用不同的女人填满所有闲暇。如今他的身/体年轻依旧,血液躁动如浓缩的荷尔蒙。

“我成家了。”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别人,也告诉自己。曾经有一位老人对他说,家庭是一个男人的立世之本与力量源泉,所以经营一个家庭是男人一辈子的头等大事。他敬重那位老人,也愿意听从其教/诲……即使他最后毁了他。

当然,面对如此频繁且强烈的生理诱/惑,要说靳一梦没点想法,那绝对是扯淡。即使他要是真在外头打了野食,李/明夜还真不一定能知道,但他不愿意去承担李/明夜万一知道此事的后果,亦不愿意成天给自己找罪受,于是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久而久之,所有人都知道他喜好清静,便不会有人贸然进来打扰。

四周一片安静。天色将晚,壁炉早已冷透,蜡烛无人点起,高窗微敞一线,溶开一室昏沉微茫的暮色。靳一梦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脑中充斥着比眼前的战局更繁杂与更庞大的思绪。有时候知道太多是一种诅咒,站在历/史中的今天,他有比同时代人更多的问题可以思考。

匈牙利是欧洲列/强,在马加什时代,这个国度曾凭一己之力对抗波西米亚、波兰与神圣罗马帝/国,同时又是反/奥斯曼联/盟最重要的幕后一员。而今马加什斯人已逝,黑军光芒不再,四方势力蠢/蠢/欲/动。当驻守边疆的法尔卡斯公爵率大军南下,长峡国王又与神圣罗马帝/国暗自媾和……这会给世界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战争的盒子一旦打开便无法轻易合上。世事如潮流洪水,令人无可回避,只能身不由己,随波逐流。

靳一梦想起自己在河湾镇码头见到终影团队的时候。当时码头人来人往,喧嚣热闹,一个醉醺醺的水手倒在路边烂泥里,口/中高唱着俚俗荤曲,另一个醉鬼大笑着朝那人脸上撒尿;几个船工扛着一箱箱货物经过他们身边,箱子透出大堆香料的浓郁芬芳……而他正在与艾德·桑坦斯握手,热情问候对方长途跋涉的辛苦。

这一幕是如此的遥远,像是上辈子的事。“我还给你带了正宗的长峡黄金麦酒咧。”艾德·桑坦斯豪爽地大笑,“你一定要尝尝看。妈/的可憋死我了,我在皇宫里什么都不敢喝,省得那帮土著发现我和他们不一样。”

“多谢,我很期待。”他说。

已死之人掏出一个黑黝黝的玻璃瓶,用突然尖锐暴长的指甲挑开封口……忽然间,玻璃瓶被重重摔在地上,无穷无尽的鲜血迸溅而出。狼人有力的巨爪紧紧攥/住他的手,张/开血盆大口咆哮,浑身毛发湿/透滴水,颈部横贯一道深刻的血口。他呼吸一促,另一只手掌心一翻,“征服”已握在手中,但他还未来得及开/枪,一记血瀑般的刀光纵流直下,斩断狼人的手腕。

“走!”文森特一声暴喝,将他扯到身后,同时狠狠一脚将桑坦斯踹入水中。“赶紧走,去长峡!这里不安全。”

“这里怎么了?”他下意识问。

“河湾镇陷落了。”另一个声音回答了他。他回过头,看到了纳吉·克雷文。三河伯爵曾经清澈的眼眸蒙上了一层雾翳,皮肤惨白黯绿如即将腐/败的牛奶,喉间伤口参差撕/裂,皮肉翻卷。“等等,我认识你,你是詹姆·科蒂……你救过我一次。”他对他伸出手,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

随着已死领主的步伐,繁华美好的码头喧嚣似衰败画卷一般片片剥落,化作着火的飞蛾,扑闪着燃/烧的翅膀消失不见。天空是火焰的颜色,炮弹如飞蝗般掠过头顶,狼兽在街头肆虐,人们发出绝望地叫喊,像老鼠一样四处奔逃,亦像老鼠一样卑微死去……忽然间,他们全都看向了他。那一双双滴血的眼睛。死人的,活人的。

靳一梦猝然惊醒,呼吸急促,心跳狂乱如雷,额头上一片冷汗。他定了定神,发现距离出发时间还早,遂点起蜡烛,取出自己的巴/雷特开始拆卸保养。

乌黑精密的金属器械被/拆卸成零件,犹如一个人被肢解。靳一梦专心致志地疏通枪管、调配油剂、擦/拭零件……他干得很认真。这些日子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久违的、心无杂念的平静。

“嗨,铁哥们儿,我真羡慕你啊。”靳一梦轻轻/抚/摸乌黑的枪管。不管我杀了多少人,杀了什么人,那都不是你的责任,不是吗?你只是枪。“以前我像你一样。”他告诉它。

金属零件们沉默无言。

靳一梦长舒一口气,将散落的零件重新组装了起来。顷刻之间,一杆□□再度成型,安然横卧于书桌之上。冰冷坚/硬的枪/械有独特的美/感,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存在感与压/迫力,静谧安宁,然而杀气四溢。他摘下满是油污的手套,将枪收回装备栏。

出发时间已经临近。他最后一次摊开地图,修整路线,调校指北针……书房的门不断被敲响,人很快就到齐了。当最后一人进门时,悠长洪亮的钟鸣适时响起。没有人迟到。

靳一梦终于收起地图,“出发吧。”他抬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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