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宁就不会做生意,但她的脑子还是好使的,能设计出假二件、假三件,还能设计出鞋子,现在又能折腾出膏药,这女子越来越让他感兴趣了。
十六不明过程,此刻道:“公子,你真要把这么贵重的药膏送给那些姑娘?”
“送!有送才有赚。”
青溪不大,可县城亦有两家青/楼,怡香楼便是县城最大的青/楼,青/楼的姑娘有七成以上都是从奉天府、京城两地过来的,在京城是过气的伎人,到这里又受到了追捧。毕竟青溪县是奉天府第一大县,也难怪她们会来此继续求生,这些在京城呆不下去的女子,有些就有病,若真能将她们的病治好,这药膏就不愁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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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江若宁高兴,又买了好几块布料,她索性在李记绣坊订做了两身,又着李记绣坊给二妞、阿欢各做了一身丫头服。
李记绣坊的度极快,第二天午后就做好了。
江若宁查看之后,付了银子便要回家,正待离开,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道:“宁妹妹,近来可好?”
“还好!山杏姐,你呢?”
“我还是老样子。”山杏抿嘴笑着,“一过完年节,成衣坊、绣坊极忙,听说李家在京城谈了几笔大生意,我们得赶工。”
刚才江若宁在这儿取衣服,山杏便瞧见了,有两身丫头服,皆是假二件,正是成衣坊、绣坊近来大力赶货的式样。听说在京城百货行也有得买,京城人这几日快抢疯了,而李记无论是京城成衣坊还是青溪成衣坊,都在没日没夜的赶工。
绣女们也一并去了成衣坊帮忙,她们是去做检验工作,成衣坊里有几十台缝衣机,一直不分昼夜的运转着。山杏听成衣坊的大管事讲,李家在京城还有一座比这里还大的成衣坊,今年的年节刚过,生意就火爆非常。
江若宁道:“东家生意好,许要给你们涨工钱。”
“少东家要给我们每人情况放赏红。”
说到“少东家”三字时,山杏的眸子熠熠生辉,灿若太阳,那是难掩的欣喜。山杏原想,自己得选李记绣坊的绣女,许是全村最风光的人,不曾想被江若宁狠狠地压了一头,心头莫名的气恼,又对江若宁拥有的一切感到羡慕与嫉妒。
再见江若宁,她置了好几身衣裳,心里暗道:十七叔不是说捕快每月有二两又五百文钱么?怎的,江若宁能添这么多新裳,这包袱里的新裳可不下二两银子了。
江若宁道:“山杏姐,二月初六我三哥成亲,要在平安村河家湾办喜事,若是山杏姐得空,记得去吃喜酒。”
山杏想到吃喜酒,另一个名词——送封红。
她是未出阁的女儿家,自有父母送喜礼,她自不用另送一份。
“近来绣坊忙得紧,许是走不开,我爹娘许是要去的。”
江若宁粲然一笑,“好久没瞧见大翠姐了。”
“听说大翠在李大\奶奶身边服侍,她嘴儿甜,颇得李大\奶奶喜爱。”
这位李员外听说也李记绣坊的李家原是同宗。
大翠那人爱炫耀,打小就是如此,穿了件新衣炫耀上三天,穿了双新鞋炫耀一天,见人就说“这双鞋是新做的,漂亮吧?”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忘了,与同一个人已经说过两回话了。而今即便是大了,这爱炫耀的性子还是未改。前几天,听说李大\奶奶赏了她一对银耳环,她戴了出来,特意找山杏炫耀一番“我们大\奶奶大方贤惠,前儿赏我的,这银耳环漂亮吧?”
山杏跟着附和了几句,知大翠的性子,便从头到脚地夸了一番:“你头上的绒花做得真精致!”“耳环雅致,正配你。”“这身茧绸褂子也不错,把你的身材衬得真好!”
大翠得了夸赞越来劲,忙接过话道:“绒花是从县城张记饰铺子买的,知道么?这铺子是我们大\奶奶的陪嫁铺子呢。你要是去那儿买饰,与我说一声,我让管事给你打折。”
山杏得了银子就要给家里,哪里舍得乱花。
江若宁给她舅舅置了三十亩良田,又出钱给她舅舅建了体面宅院,整个河塘村的人谁不羡慕。现在家里有闺女的,就把自家的女儿与江若宁比,“你还是我亲生的,还不如河德平的外甥女,瞧瞧人家,对她舅舅多孝顺……”
这会子正闲话,江若宁喜道:“你是说张记饰铺子是李大\奶奶的陪嫁铺子?”
“是翡翠是这么说的。”
大翠进了高门大户,便改了个雅致的名字,唤作翡翠,便不喜欢熟人再唤她以前的名字,只觉连名字都是现在的好听,又觉以前的名太俗气。
“我三哥……要成亲了,要给罗姐姐置头面饰。”
山杏面露诧色,“大翠前些日子出来采买,她没去找你么?”
“我要在衙门当差,就算她来寻我,许也见不着。”
“下次,我见着她,把你的意思告诉她。”
江若宁摆了摆手,“罢了,我自己去张记饰铺子找管事,与他好好说,许他就给我优惠价儿了。”
上回,江若宁要回家过沐休日,便在张记磨了半晌,人家答应打九折,硬是给她打到了七五折,一来对方看她是衙门的捕快,二来那日江若宁确实买了不少东西。
这次,她又赚钱了,赚了钱,就要给家里添置好东西。
山杏凝了许久,这才低低地问:“宁妹妹,昨天,我看到你在布庄二楼。”
山杏是如何看到她的?
江若宁面露诧色。
山杏道:“昨天你带着个小丫头进了布庄,然后就看你上了二楼……”
“这不是要买几块布料么,想让李公子给我算便宜些。”
山杏心里暗道:难不成,她与李公子很熟?她观察了很久啊,但凡有人想上楼,都会被布庄的小二、管事给拦住,可她进去的时候,管事、小二就没拦,她几乎是一路畅通就上去了。
有古怪!
山杏道:“你在李记布庄买的布料是打几折的?”说到最后几字,她将嗓门压得极低。
江若宁低低地道:“七五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