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氏气得面容煞白,“他们怎么知道我生不出儿子?”
她现在是只有一个女儿,她还年轻,怎么就生不出儿子了,听这立契书的意思,分明就是说她没儿子,如果她没儿子,那两个孩子就要回来再次分走家业。<〔<(?八一?中文w]w]w].〉8]1>z}w?.com
河铁柱忙道:“美娘莫气,那帮子老不死的是诅咒我们夫妻,我瞧你是个有福的,下胎一定生个儿子。”仿佛他没儿子一样,忘了刘翠钿可给他生了两子一女。
水柱继续念道:“若十年之后,司氏有子,河存金兄弟将不再分取家业。今特立此契,以示公允。立契人:河铁柱、河刘氏。见证人:河德平、河宗诚……”
后面是几个族老的大名,只等着他们应了,在名字上按上指纹印,这立契书就算有效了。
河土柱道:“大哥家的事说完了,该说我和水柱的事,按照律例,我们同为嫡子,有权平分家业。所以,除奶奶们的嫁妆、私房外,三房的家业都合到一处,再进行平均分配,至于爹娘,依旧住大院,由我们三房拿出一样多的粮食、钱财供养。爹娘,这样多好啊,往后你们可以轮流住三房,有三个儿媳共同孝顺……”
河水柱将《立契书》交给河德平,“爹,我与你换二十五亩良田,再在族里建一处院子,你觉得如何。”
“河水柱!我们在说重分家业的事。”
河土柱也有些抓狂。
河水柱道:“我有那二十五亩就行,我把河家湾的宅子转卖给爹和大哥,也不要太多,就二十两银子。我用二十两银子在河家庄再建一座宅子……”
河土柱紧握着拳头,是考验他的耐心。
然,河水柱淡淡地道:“我只换二十五亩,其他的,大哥二哥要平分,那是你们的事,我就不过问了。我是要入仕为官的,若有本事,自能挣来千亩良田;若无本事,守着二十五亩良田也饿不着。爹娘若没别的事,我今儿就回城。阿福这几日在公主跟前侍候,孩子还是我妻嫂和她娘家侄女在帮忙照顾呢,家里没个大人,我不放心。”
河土柱问:“你是说,你那份你不要了?就要二十五亩和一个宅子、再县城的那处宅子?”
河水柱道:“是!”
河铁柱道:“三弟是说要把你那份给我?”
司氏伸手扯了下河铁柱,“铁柱哥,早前老太太就给我们三房分家了,哪家也没有分两次的道理。”
河土柱道:“凭什么不能分两回,那可是有律例规定,有证可查的。再说,你这不孝妇人把老太太都给气死了,要不是你乱攀诬好人,老太太怎么会死?你有什么资格非议我们兄弟间的事?
做女人,就要守妇道,你这是犯了口舌、不孝又无子三大罪,若是族老们出面,都可以休了你……”
河水柱现,自打河土柱被公主强逼熟读律例后,这说的道理又一串接一串,还能站住脚跟,堵得司氏任是如何好口才也反驳不得,只得心里暗恨河土柱狡猾,用律例来搪塞他们。
河土柱大声道:“水柱,回头二哥分了河家庄的良田,立马挑最好的二十五亩给你换,再新给你建一座体面的一进宅子,就照着河家湾那处修。”
河水柱不愿掺合这些破事。
石氏这几次见到他,不再说给他娶平妻的事了。说了平妻,进了门,有哪个愿被压一头的,这司氏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变着方子,将河铁柱、石氏都给笼住。
河土柱扯着嗓子:“水柱,你是个做大官的,不稀罕这些良田,你那份就归我了。”
河铁柱喝道:“水柱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兄弟,凭什么得归你?”
“你占那些良田几年,为什么不能归我,收来的租子、粮食不都归大宅院的粮库里了?”河土柱道:“今儿这重分家业的事,就得请族老们做主。水柱不要他那分,就照他以前的家业走。但我们得重分,大嫂分的那份也要算到你们大房这里,待我们的分清楚了,你们再从你们那份里扣出去。”
司氏要插嘴,就被河土柱骂没规矩,又指着她骂气死老太太的事,气得司氏吃了不少暗亏。
司氏临离开前,附在河铁柱耳畔叮嘱道:“爹娘还是我们在养呢,你可得拿好主意,就算分,我们也要占大头。”
因着河土柱回家闹腾的事,最后寻了几位族老来商量他们重新分家的事,他还抱着修订后的《大燕律例》一个字一个字地指给族老们看,说上面明文写着,若是儿孙里头有人不孝,严重者可以夺其家业,再不享受长辈留下的财产;情节轻者,则可重分家业。
“太爷,你且说说,我大哥和司氏所为,是不是严重者?把老太太都给气死了,他们凭什么享受老太太留下的家业?要我说,像这等不孝子孙,就该照着庶子的例分一份饿不死的家业就成。这河家大院就该分给我,赡养父母也该归我,给他们分二十五亩良田后,剩下的也该归我……”
河宗诚也熟读《律例》从来不知这里头还有这么一条,“你这套《大燕律列》是从何而来?”
河土柱道:“大理寺得来的,外头一套得卖五六银子,里头写得很详细,有《遗产卷》、《婚姻卷》,像大嫂和大哥析产分居,就是照着《婚姻卷》里说的三种情况来的。而我们家的情况,《遗产卷》里也有详细说明,就得参照《遗产卷》中的第十一条律例来执行。”
河铁柱哪里懂这样,早前他同意平分,是不想和河土柱纠缠,哪里知道那上面还写着因司氏气死老太太,他就无权多分,只能照庶子的规定分一份不能饿死的家业。
那不是说,他只能分二十五亩良田和一座小宅子。
不曾拥有富贵,他许无所谓,可过了两年多的好日子,再让他过苦哈哈的日子,他做不到。他从一个庄稼汉,学会放弃亲力耕作,学会如何收租子,如何计算从佃户那儿收回最好的粮食等等,现在让他干农活去,他还真不乐意。
河宗诚将书粗翻一遍,很快明白这是新的《大燕律例》,如今这部《律例》与以前那部相比,更详细,也更合理,像河家这样的情况都能找到依据,以前哪听说过什么《遗产卷》的律例,这不就是为了防绝子孙争得头破血流却判不清楚么,有这个,就能判清楚了。
河十七问道:“太公,你看这事怎么办?”
“怎么办?请穆大人来一趟,将这事给断下去。”
司氏、石氏气死老太太,这是事实,连公主都知道,他们要是捂着,许会出大问题。
这司氏行事说话,着实让族里人不满,前些日子居然逼着族里人去她家的杂货铺子里给老太太买冥钱等物,贵得个好死,买少了她还不高兴。
河宗诚道:“不过河刘氏可是孝顺的,你们不能把她那份给夺了,她们母子的五十亩良田是不能少的。”
河土柱不敢不给公主面子,更重要是这河刘氏没做过分的事,江氏活着的时候,人家侍过疾、也孝顺过老太太,老太太也是为了护他们母子才没的。“行,大嫂母子的五十亩还给她。几位觉得,河铁柱司氏夫妇是不是要赶出河家庄?他们夫妇不孝,气死老太太,这名声太坏了,这等下去,不是连我们族里的好后生都给连累了,这好后生们可还等着娶媳妇,好姑娘还要许好婆家……”
河铁柱没想河土柱算计起人来,一个坑接一个坑,前头诳着他请来族老,早前原说是平分的,这会子却拿律例说话,要照庶子的例只给他分二十五亩良田和一座宅子。
这会子,河土柱又对族老们说,他河铁柱和司氏夫妇名声太差,不应该留在族里影响他人,应该将他赶出去。
这所谓的赶出去,不就是要河铁柱去河家湾,那边在县城的另一个方向,都距县城三里路模样,可因方向相反,从河家庄到河家湾这可是整整六里路哇。
石氏火道:“河土柱,你……你……”
河土柱揖手道:“娘,照着族规,你老不应该开口,这有违妇德。你是我娘,我没指责你纵容司氏气死老太太。以娘的行为,照着律法,你不孝在先,是要关县衙铁笼子,受千人啐骂游街三日的。”
“你……你……”石氏险些没气死过去。
而河宗诚一脸凝重,“没错,这《大燕律例》确实有这条,对于不孝长辈的妇人,情节严重者,要关铁笼或戴枷锁游街三日;情节轻者,则令其丈夫、族人严加管教。”他还指着那一段文字,给会识字的河十七等人瞧,看过的人立时点头。
石氏彻底咽了。
什么破律例,怎么还有这些。
河宗诚道:“德平,念石氏被司氏蒙弊,我们就不报县衙严惩了。你得严加管教,这口舌之祸可得让她改掉,男人们议事,她一个妇道人家插什么嘴?要不是你管不住她,待大祠堂建好,我们就要关入专门惩罚族人的石屋子里去?”
要胁!
当着石氏简单干脆地要胁,石氏气哼哼地坐下,一个字不敢说。将她关铁笼或戴枷游街,真是闻所未闻,若真是如此,她也别活了,着实是太过丢人。到时候她就成了全县的名人,谁都知道她气死老太太的事,怕是娘家也要因她的名声受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