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凌小沐被楚觞笙抓去船舱,看他把各种防护设备往自己身上套,凌小沐道:“你把我包装成大熊猫也没用啊,海啸之下,哪有生还的可能性?”
闻言,楚觞笙把嘴唇抿得更紧了。他从仓库里找到几只水气球。就是那种打足了气后像一只太空舱一样的设备,能容得下两个人坐在里面。这本来是娱乐设备,好在他们这艘轮船的等级很高,水气球质量很好。楚觞笙留了两个,其他的都给水手们了。他们必须把所有可能用上的防护设备都带上。楚觞笙和陈时没有在甲板上弄这些东西,在这种生死关头,那些水手也变得不可信任了。氧气瓶的数量都是有限的,每一只氧气瓶都是生存的筹码,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背了两瓶,而水手们只有一瓶,所以,必须防备水手们强抢氧气瓶。两只水气球打足了气,楚觞笙正准备说什么,忽然脸色一变。只见海浪已经高高卷起,下一秒就会拍下来!“进去!”
楚觞笙先把凌小沐塞进去,随后自己才进入水气球。陈时和朱大师也才刚进水气球,整个人连带着水气球就被海浪拍了出去……凌小沐和楚觞笙是在同一个水气球里,被拍出去的时候,她心想,这应该和洗衣机差不多吧?可真正在海啸中翻滚时,凌小沐差点把自己的舌头都咬下来!她被楚觞笙紧紧地抱着,被海浪拍得滚了出去,不知道脑袋在哪里撞了一下,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等她恢复意识,凌小沐发现水气球已经破了。她嘴里咬着吸氧器,被海浪卷到了海底,她想往上游,努力了好久,还是下沉……耳朵里全是耳鸣,凌小沐很想吐,又不敢吐。深水区水压带来的压迫挤压得她很难受,甚至觉得,如果死了就不用这么难受的话,死了也好。秦桑真会玩儿,给她整出个海啸,直接把整艘船的人团灭了!凌小沐迷迷糊糊的想,她都没被海浪拍死,说明水气球还是有点用的,所以,楚觞笙这个会游泳会潜水的人,更应该没死吧?他没死就好……凌小沐的意识模糊,慢慢坠入深海。看着眼前的光亮渐渐变小,凌小沐很想伸手去抓住那丝光亮,却徒劳的垂下了手。在她以为自己就要葬身海底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手。是谁?楚觞笙吗?凌小沐睁开眼,看见楚觞笙抓着她的手,一路上潜。他果然没死。在那一刻,凌小沐忽然泪流满面。如果这一次真的大难不死,她一定要好好睡了这个男人……她以为一路上潜,会看见蓝天白云。谁知,海浪一遍遍拍下来,把她和楚觞笙拍回到深海区。海啸还没有结束,而楚觞笙带着她,根本没有办法逃生。在这种时候,体力决定生存的几率,可楚觞笙带着她根本没办法逃生……凌小沐只好探手去掰楚觞笙的手。如果她在这个世界死了,也许还能在真实世界里活下来,可如果她继续拖累他,他会死,他死了就死真的死了,再也不会复活了!所以,各自求生吧!楚觞笙发现她的动作,登时一怒,将她抓得更紧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海面上似乎渐渐冷静了下来。楚觞笙带着她终于潜上了水面,他怒极了,抓着她的衣领:“你瞎挣扎什么?想丢下我,一个人去死?我告诉你,我不稀罕你的无私!我不稀罕!”
凌小沐本就被海水泡得头晕脑胀,被他一摇就晕了过去。凌小沐是被水呛醒的,睁眼一看,满目碧蓝色的天空,有点像前段时间躺在甲板上午睡的感觉。可是,湿漉漉黏腻腻的感觉告诉她,这不是甲板。她想坐起来,却被人摁住了。侧目一看,凌小沐看见楚觞笙就在她旁边,只有脑袋露出水面,身上还背着氧气瓶。“别动,这片木板不够结实,很容易散掉。”
楚觞笙道,脸色发黑。凌小沐这才发现,自己是躺在一片木板上,腿还浸在水里,一动,木板平衡不住的话她就会摔进海里。她不会游泳,保持原状自然是最好的选择。“陈时和朱大师他们呢?”
凌小沐问。“不知道,船被打散了,他们也不知道被海浪拍到哪里去了。”
楚觞笙推着木板前行。实际上,那些被海浪卷走的人究竟是生是死,谁也无法确定。两人也不知道在海里泡了多久,都是饥肠辘辘的。没过多久,凌小沐就开始唱歌。唱的《投食歌》,洛天依版。“别叫了。”
楚觞笙在她唱了两遍后,终于受不了,打断她的歌声。“我都要饿死了,你还不让我唱唱歌换个心情?”
凌小沐道,双目幽怨。楚觞笙叹:“你别动,等我一会儿!”
说完,他一个猛扎进了海水,海水荡开两个涟漪。凌小沐只能睁着眼睛看天空,万分悲伤。没吃没喝,现在连说话的人都没了,对她这种话唠来说,真是人间炼狱啊!“楚觞笙?”
她喊,没人应。“楚觞笙,你不会跑路了吧?”
她又喊。就在凌小沐快要暴走的时候,不远处传来“哗啦”一声,楚觞笙钻出水面,朝她游了过来。凌小沐控诉:“我还以为你被我的歌声吓跑了呢!我的歌声有那么难听吗?”
“下水。”
楚觞笙道:“我找了几块木板,拼个小船吧!”
闻言,凌小沐一翻身,立刻沉了下去,吓得她紧紧抱住楚觞笙。几块木板拼了一艘小小的木板船,凌小沐被他托着上去,然后楚觞笙自己也爬了上去。人不能在海水里泡太久,会泡成咸菜的。也不知道楚觞笙从哪里变出来一条鱼,托在手上,道:“生鱼片吃不吃?”
“吃吃吃!”
凌小沐大叫:“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啦!”
“你不饿的时候难道不是前胸贴后背?”
楚觞笙一边说,一边取出匕首杀鱼,做生鱼片。闻言,凌小沐暗恨。她低头看,嘴角抽了抽。他们遭遇海啸之后一直没有吃东西,硬生生把她的小山丘饿成了旺仔小馒头……接过楚觞笙递过来的生鱼片,凌小沐在自己的包里摸了摸,摸出一包芥末酱……楚觞笙:“……”她什么时候藏了这种东西?凌小沐把芥末酱涂在生鱼片上,笑:“楚总,要吗?”
“要!”
楚觞笙眼睛发黑:“要到你想逃!”
凌小沐:“……”都这么落魄了,这厮怎么还有心情开车?两人在海上漂流了两天,凌小沐看着远远的小岛,大乐:“星期五,我们要回到人类大环境中去啦!让我带你去吃一顿好的!”
楚觞笙:“……”为什么她是“鲁滨逊”,他就变成她的“奴隶——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