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霁新回了消息之后,就去跟前台打了声招呼,要走时,前台叫住他,支支吾吾地像有话要说。聂霁新垂眸一瞥,勾人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得前台脸红不已。“嗯?晚上一起看个电影?”
聂霁新笑着问她。“哎,不是啦。”
前台在这里干了几年,很清楚聂霁新是什么性子,因此也不觉得冒犯,打眼瞧了周围一遍,这才开口,“昨天住进来的那位腿受伤的小姐,可能不是真的受伤。”
“什么意思?”
聂霁新昨晚做梦都是林漫,这会儿兴趣正浓,便好奇地凑过去。“昨天她住进来后,还出去了两趟,拄着拐跑得可欢实了,正常人腿断了,不得伤筋动骨一百天?可她好像没受什么影响。”
见聂霁新脸上逐渐透露出失望,她又补了两句,“我就是担心,她没身份证,混进来可能别有企图。”
“好好干,别一天想七想八的。看到她了跟我说一声。”
聂霁新挑了前台两缕发丝,在指尖打了个转又松开,临走时还对人眨了眨眼。前台也大方地回应。林漫一瘸一拐地从电梯里出来,心里默默把沈炼和聂霁新骂了十遍不止,昨天上蹿下跳,今天报应就来了。从早上睁眼,她就隐隐感觉到后背不舒服,对着镜子一看,刚结好的嫩痂又掉了一些,露出鲜红的嫩肉,在衣物的摩擦下,散发出不明显但也忽略不了的痛感。一下地,更不妙的感觉袭来,伤腿很疼。就算用拐,行走也十分艰难,她昨天一下飞机就该去医院看看的。聂霁新刚坐上车,就收到来自前台的消息,他眉毛一挑,一抹方向盘,车子一个甩尾,又停回酒店门口。林漫差点被突然出现的法拉利刮到。有病啊,她觉得这人不是故意的就是成心的,但她现在没心情计较这些,费劲地拄拐要走。“今天终于像个伤号了。”
身后聂霁新的声音响起,林漫心里一个咯噔。默默在心里骂了一句,怎么走哪儿都能碰见他?眼珠子转了转,她决定当没听见。聂霁新看她丝毫没有要回头的意思,又巴巴跑了两步,站到林漫面前,“昨天不是挺能耐的?有本事咱们当面单挑?”
林漫睁大了眼睛,故作一副迷茫的样子,“嗯?帅哥你谁?你在跟我说话?”
聂霁新也懵了一瞬,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林漫一遍,没认错啊,就是她。“玩失忆?”
他问。“我们见过吗?”
林漫偏着头想了会儿,似是没想起来。聂霁新看她真想不起的样子,心中不由冷笑,小样装得还挺像,他配合道:“我们昨天见过的,你还对我一见钟情,说我长得帅,比你见过的任何男人都长得帅,性格还好,简直是你的梦中情人。”
林漫差点被他这套说辞恶心吐。真有这么厚脸皮夸自己的,她心中鄙夷,面上却恍然道:“哦,你昨天见的是我双胞胎妹妹吧,她有点瞎,你别在意,她看只癞蛤蟆都觉得帅。”
聂霁新心口一窒,心中怒火被点燃,终于意识到,他好像说不过她。他也不跟她多费口舌,他向来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吃了亏肯定就要找回来,见林漫注意力没在他身上,他瞬间出手,一脚踢在她的石膏上。其实他出脚时没想那么多,林漫昨天那蹦蹦跳跳的样子,还跑得那么快,他压根就没想过林漫的腿伤能有多重。她暗算他两次,他就这一脚,算是恩怨扯平。就是脚踢在石膏上,太疼了……早知道踢她另一只脚了。为了让自己不丢面,聂霁新愣是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转头看林漫,却发现她已经神色痛苦的倒在地上,五官都挤在一起。聂霁新一愣,摸不准她是装的还是真的,他试探着走近林漫,“喂,你碰瓷啊?”
林漫张着嘴大口呼吸了好几次,才感觉缓过来一点,偏头几记眼刀甩过去,痛得不想说话。见林漫神色不似作伪,聂霁新终于慌了,他想去扶林漫,刚碰到她后背,就看她痛得瑟缩了一下。那种颤栗,根本装不出来。聂霁新这才意识到自己玩过火了,“我送你去医院。”
不顾林漫的抵抗,他直接抱起她,将她放在副驾,然后快速地朝医院赶。林漫伸手去解安全带,她不想靠在座椅上,背疼。聂霁新吓得赶紧关紧车窗,“我送你去医院,又不是送你去火葬场,你干嘛想不通要跳车?”
“我承认我不是好人,但我也不是坏人,你别这么害怕,我刚刚那一脚就是气,我虽然不学无术,但也没到谋财害命的地步……”手机铃声忽然响起,聂霁新点开接听,“你们上飞机了?行,我待会儿来机场接你们,中午我已经安排好了,那必是满庭香啊,沈炼不失恋了吗?当然得好好伺候着……”林漫只觉疼痛像浪潮一样,一波接一波,也没注意去听聂霁新的话,中间聂霁新好像接了个什么电话,她也没听清楚。就这样迷迷糊糊到了医院,聂霁新扶着林漫下车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满头大汗。考虑到林漫没有身份证,聂霁新来的是家私人医院,他跟这家院长有点交情,把林漫放这儿他也放心一点。各项检查结束,已经是两个小时后。“她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烧,这几天建议住院观察……”聂霁新仔细听着,等到护士交代完,他想了想,没忍住问:“她腿伤很严重吗?”
护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怒气也上来了,“挺重的,你们家属怎么回事?手术刚做完没两天就让她大量运动,不知道她需要静养吗?还有后背的烫伤,反反复复几次了都……”聂霁新一怔,完全没想到看上去那么有活力的一个人,身上竟然这么多伤。他走进病房,林漫还没醒,像是做了噩梦,嘴里不断在念叨些什么。“沈……炼……别娶……她……她不好……”他凑过去听,皱起眉头好半天,才勉强听清楚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