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澜殿里影举剑跪倒在地，其他奴才见总管都跪倒，全都跪下，黑压压跪了一大片。
“王爷，您身上背负的是万千条性命，您若是不测，元初必定免不了与边疆大战。”
“有您一日，外族定不会来犯，现在边关虽未动，但一直蠢蠢蓄势，王爷怎可为了一个女人置家国天下于不顾？”
影从小就跟在慕连城身边，功力及运兵虽不及他百分之一，却也知晓其中厉害。
名义上他虽与王爷是主仆，但实际却比亲兄弟还亲，现在他就是在赌王爷会不会眼睁睁看他死。
“影读书不多，但也知道忠义二字。白氏不过一个小女子，一直惹王爷不高兴，王爷却为了她不惜埋下战乱。”
“躺若日后造成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那王爷记世都脱不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罪名。”
“影既已知，若拦不住王爷，便只能以死谢罪！”
“你！”
慕连城完全哑口无言，续命丹被他捏在手心已经热得发烫，他也浑然不觉。
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两全其美之法？
他挫败地靠在花架边，深深地闭了闭眼，她被狠打时的场景再次浮现在他眼前。
她头发散乱，精致的五官拧在一起，一直盯着他，他清楚看到她眼白上的红血丝及浮了半个眼眶的血泪。
那双红眸里的狠、怨，就像刺箭直插进他心口，还搅了几搅……
他忍不住咳了两声，这时门外有人通禀大夫求见。
是前来汇报的？慕连城看了眼仍旧跪地不起的影，无力地挥了挥手。
小厮并未离去：“庄大夫称他有秘方，也许能救白氏一命。”
慕连城的双眸里陡然升起光亮，“让他到书房等本王。”
小厮下去，他上前扶起影，“有办法了！”眉目舒展开，喜悦毫无掩盖地爬上他的眉梢。
影低下头，主子竟当众露出少有的欢喜，那白氏真的就这样重要？
再思量，慕连城已经收起欣喜，变得淡漠，转身走向书房。
庄大夫已年近古稀，是宫里退休的老御医，医术高超，他见到慕连城进来倒头就拜。
慕连城疾步上前扶住他：“庄大夫无须多礼，快告诉本王是何方法？”
庄大夫已有多年未见他，印象还停留在慕连城幼年。
幼年慕连城就是一副高傲不可一世的样子，于谁都是淡漠。
后来他上了战场，庄大夫再听到他的事都是从他人嘴里说出，除了战功赫赫，不变的仍是清冷的性子。
可与面前的的人不大相符。眉眼虽还有幼年的影子，也如传闻中丰神俊朗，可这性子却全然不同传言。
面上虽带浓浓的倦意，却强撑着，欣喜与担忧全然浮现在眼里。
也不知是他老眼昏花还是真的看到，王爷紧盯他的眸子里还夹杂着一丝害怕及渴求，这还是那个清冷的王爷？
庄大夫有些不敢置信叫了声：“六，王爷？”
声里的疑惑惊醒慕连城，他松开庄大夫，别过脸轻咳两声，再回头已然换上疏离又冷淡的样子。
仿佛刚才的一切全是幻影，是臆想而已。
“庄大夫有何法子？”
庄大夫愣了愣，才答。
“微臣曾听家父言，服用庄氏的紫藤散，再以半碗血做引子灌下去，打通病人全身筋络，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这么简单？”慕连城心生怀疑，那为何刚才不做？
庄大夫摇头：“非也。还得用上极寒之物九转仲杜草。”
“九转仲杜草？”慕连城脸色凝重起来。
庄大夫点了点头，“此法乃阴法，取采阳补因之道而成，九转仲杜草正是做为辅助之物存在。”
“又因这方只针对女子，用此法施救之人必为男子，而九转仲杜草极阴，有损男性，会出现何症状无人知晓。”
“且那草极其珍贵，长在极寒的天山上，上边猛兽凶猛，食人果腹……遂至今此方还未被用于人身上。”
慕连城心沉了沉，不管如何，他都要一试。
值得庆幸的是，司徒夜那就有一株九转仲杜草，但他极其宝贝，连慕连城都只见过几次，如今要用，他定不会给。
看了看马房方向，慕连城趁夜赶去翠竹山。
这株草，他一定要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