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衍当然不会承认。
“非远,你带着我的书信送达去给六皇弟,让他从这条路包抄,明日我会带一队人马同先生一道赶到龙泉山,另外同六皇弟一同前去的严峰将军为人耿直,不必多言,安排他在这个山的出口处伏击。待六皇弟这里直捣黄龙,势必匪徒会从这里逃逸,到时候严峰伏击,便能全部落网。”萧祈衍对着地形图指挥道。
“是,我马上就会出发,以我的信号为准。”齐非远授命。
萧祈衍走到书架里,转动了檀香香炉,便出现一个隐藏在书架内侧的锦盒,他取出了锦盒,从中取来了一枚白玉精雕出来的麒麟哨,“拿我的麒麟哨去,万不得已的时候,吹响它。”
“万万不可,若是让朝中大臣得知,对殿下影响颇大,有殿下如此缜密的计划,定能一句围剿。”公孙影劝阻道。
萧祈衍将麒麟哨扔给了齐非远,“收着便是,那可是我的六皇弟,我可以不要皇位,可是他毕竟是我的胞弟,何况此次他们想要害得人不是他,他因我无辜受到牵连,我必不能让他有事。”
“是,我一定会保护好六皇子,让他安然无恙,请殿下放心。至于殿下,其实殿下不必亲自前往,殿下的身体也才刚刚恢复,宫中耳目众多。”齐非远担忧着说道。
萧祈衍摆了摆手,“诶,这些就不必你们来担忧了,我自有法子,不过这一次,我可要委曲求全了。”
略表现出无奈的表情,让公孙影捋了捋胡子,“殿下,这委屈可受的。”
公孙影和齐非远从萧祈衍书房离开就马不停蹄地赶往龙泉山。
这会儿,太子宫的偏殿内,李嬷嬷刚刚从张姑姑处取来了炭,李嬷嬷也算是南楚宫中的老嬷嬷了,自然是清楚这好炭火和差炭火区别。
闻着就有股呛人的鼻息,她捧着一炉子炭火到了偏殿,“嬷嬷倒是取的快,我这就去生起来,太子妃本就怕冷。”锦瑟已经上前来接过李嬷嬷手里的炭火,跑去院子里生火了。
“太子妃,老奴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李嬷嬷面露难色。
沈容华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便起身过来,“何事,让嬷嬷如此惊慌,是又在张姑姑处受了脾气吗?”
李嬷嬷摇摇头,“这倒也不是,只是张掌事分派给我们偏殿的炭受潮了不说,还不是上等的好炭,南楚宫内用的多半都是银丝炭,也有白炭,这平常人家都少用黑炭,可是张掌事执意说太子宫都是用这些。”
“嬷嬷别恼了,自是大家都一样,我也并非娇气之人,便也就如此罢了,去瞧瞧锦瑟看看,若不是好炭,可不要呛着这丫头去了。”沈容华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出了里屋便往院子里去。
还未走近,已经听到锦瑟呛着喊道:“太子妃,快别过来,这是要毒害你了,熏死我了啊!”刚说完,锦瑟就不停地在院子里咳嗽起来。
沈容华还未走近,便看到偏殿的门开了,萧祈衍英挺的身影,踏了进来,这明黄的冬衣,配上黑狐的毛领,彰显王世子弟的风范。
可是他还没有走进门,便吸入了浓浓的黑烟,引起了一阵咳嗽,沈容华急急忙忙跑了过去,跪倒在了萧祈衍的面前。
“殿下恕罪,请殿下移步偏殿,怕是伤了殿下的身体。”沈容华低着头解释道。
绿宛和李嬷嬷也跪倒在后面,锦瑟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也跪着,太子妃带着奴仆跪倒在地请罪。
萧祈衍修长的手指捂住了自己的鼻息,瞥了一眼肇事的源头,黑炭浓烟滚滚,锦瑟满脸黑的污渍,清秀的脸庞只能望得见两个乌溜溜的眼睛了。
“你们究竟在这偏殿干什么,想要烧了这里不成!”萧祈衍怒吼了一声。
锦瑟跪在地上,抬眸抢着道:“殿下,这是殿下吩咐给太子妃的炭,我们太子妃好歹也是从南楚嫁过来,没有想到能在太子宫用如此差劲的炭,这天寒地冻也就算了,要是熏出个痨病来,是不是北越的不是?”
沈容华站起来,走到锦瑟面前,呵斥道:“锦瑟,是我把你宠惯了,什么时候学会顶撞殿下了,掌嘴!”
锦瑟无礼,沈容华头一次冲着他们发火,她知道锦瑟是为她打抱不平,可是她并不需要在他面前表现柔弱不堪。
锦瑟伸手往自己的脸上打去,泪水滚落,冲淡了她脸上的黑炭,“住手!”萧祈衍厉声道。
见他的面容严肃冷情,沈容华跪下来,萧祈衍上前去,伸出手,拉住了沈容华的手,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安德玉,还不快给我滚进来。”萧祈衍的声音怒气十足,他伸手握住了沈容华的手,她的手比他想象中还要凉。
安德玉跌跌撞撞地滚了进来,“殿下!”
“还不快让人,把这炭盆给我取了出去,去传唤掌事的人过来,本宫倒是想要问问,这太子宫,本宫还没有下令,倒是有人替本宫做主了不成。”萧祈衍脸色发青,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怒吼的声音,整个偏殿都在回荡着。
安德玉呛着烟,才把炭火盆端走了,掌事的张姑姑随后带着宫人赶了过来,跪倒在地上,“殿下恕罪。”
“锦瑟,是谁让你们用这些炭火的,说给本宫听一听?”萧祈衍望着挂着清泪,满脸黑炭的锦瑟道,锦瑟忙着抹了抹眼泪。
也不管不顾沈容华了,便答道:“回殿下,太子妃怕奴婢嘴笨,会惹恼了张姑姑,便让嬷嬷去取的,太子宫的内务都是由张姑姑一手操办。”
张姑姑头磕在了地上,心里胆战心惊,回道:“殿下,请听奴婢解释。”
“你还有什么解释,你告诉本宫,凭什么决定太子妃用如此差的木炭,本宫的太子宫里,像样的银丝炭都没有了?”萧祈衍一步一步逼近张姑姑面前,手却还牢牢握住了沈容华的手。
沈容华抬眸去望着他,他的五官消瘦却长得很英挺,微微怒火皱起眉心。
“奴婢知错了,奴婢都是按照宫里历来的规矩,以居所的等级分配,偏殿就分配了偏殿应有的等级。西苑的莫嫔妾受殿下恩宠,便要了份例以外的银丝炭,实在挪不出分给偏殿。”张姑姑解释道。
萧祈衍上前去,微微低着头,“安德玉,替本宫教训这个老奴子,这太子宫里,太子妃还是太子妃,该有的规矩不能破。”
只听得安德玉的手下在了张姑姑的脸上,清脆的声响在偏殿回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