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华望着她们,好似是她们来这北越国最高兴的一日了,忽然想到了一荣俱荣的样子,或许她也该让身边的人的日子好过一些。
“看你的身子单薄,北越天寒地冻,吩咐尚功局做些冬衣。”萧祈衍按了按她的肩膀,南楚地势低,又临海便四季如春,可北越全然不同。
“不用麻烦,臣妾不冷。”沈容华缩了缩自己的身子,倒是不习惯他这样靠的近。
“安德玉。”萧祈衍唤了内侍过来,“去本宫那里取了那张白狐皮,送到尚功局给太子妃做件袍子来,日后太子妃的衣饰都以本宫的命令去安妥,不必申报。”
“是,殿下,奴才这就去办。”安德玉乐呵呵地接了差事。
鲜少见得太子殿下如此高兴了,又是护着太子妃,又是赏赐东西,沈容华自然知道白狐皮毛是上好的,也极为罕见,是稀罕物。
“殿下,臣妾……”
“你若是又是拒绝之话,我也听不得,这白狐皮是去年狩猎,我猎了来,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主人,容华便在合适不过了。”萧祈衍对她解释道。
她诧异望着萧祈衍,像是他这般羸弱的身体,是如何狩猎,恐怕连弓都拉不开吧?“容华是否觉得本宫是在骗人,本宫如此差的身体,连拉弓都是难事?”萧祈衍见她心里冥想着便试探道。
沈容华未料想到,他连她心里想什么都察觉了,“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时日长了,容华自然是会知道本宫的样子了,还不着急。”萧祈衍笑了笑,宫人已经将晚膳送达到了偏殿。
绿宛送了一瓶酒过来,“太子妃前些日子酿的桂花酒已经可以喝了,奴婢便温了一壶,请殿下和太子妃尝一尝!”
绿宛的仪态很像沈容华,“你的丫头,个个水灵,一静一动甚好。容华,你还会酿酒?本宫真的小看了你!”
“不过在家玩弄的雕虫小技,殿下见笑了,殿下的身子虚,不宜饮酒。”沈容华将他的酒杯欲夺过来。
他伸手盖住她的手背,让她不禁往后缩了缩,“容华不必替本宫担忧,浅尝辄止,这桂花酿,本宫还头一回喝。”
“绿宛,替本宫倒上,这第一杯,算是本宫对太子妃赔礼。”萧祈衍吩咐道,绿宛恭谨地替萧祈衍倒上了酒。
温过的桂花酒还散发着热气,一股桂花的香气在空气里弥漫开来,“容华,敬你。”
沈容华也拿过酒杯,伸手一掩,一饮而尽。
“好喝,容华的手艺真巧,是本宫有口福了。”萧祈衍朝着她笑着。
他若是笑,温和的如同暖阳般和煦,一扫往日里萧瑟的表情,甚至沈容华这一刻都记不得新婚之夜,他的那些冷言冷语了。
所以他不过用冷面来伪装着自己罢了,其实不过就是孤寂。
晚膳用得很愉悦,偶尔,萧祈衍会和丫头们调侃几句,又会与沈容华说道,倒是增添了不少的愉悦乐趣。
用完膳之后,萧祈衍也不见要离开的意思,沈容华陪他继续喝茶,天色渐晚了,锦瑟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了。
沈容华终于忍不住了,说道:“殿下,天色已晚,臣妾请安公公送殿下回主殿休息,明日一早启程可好?”
倏地一下,萧祈衍的手又伸了过来,扣住了她的手腕,她被他用力一拉,身子往前倾,他对她道:“你不想留我?”
沈容华低眸,“殿下又何必打趣臣妾呢,臣妾恭送殿下。”她作揖,明显逐客。
这在太子宫,拒绝太子殿下的人也只有这位南楚国的太子妃了。
萧祈衍也倒是不恼,拂了拂袖,“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让我留下来,不过我还不着急。”
“天寒露重,殿下慢走。”沈容华见他松手往偏店门外离去,便欠身喊道。
李嬷嬷被沈容华差使着去休息了,锦瑟和绿宛在左右伺候着沈容华,将她的发间的簪子取了下来,又褪去了外衣。
绿宛一边替她梳着发丝,一边问道:“太子妃为何不留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甚是怜爱,这太子宫上下都瞧见了。”
“绿宛,还不着急,萧祈衍的心思缜密的很,他还未完全信任我呢,我不想过早成为他后宫争宠的普通女人,到时候还不是自己自怨自艾。”沈容华理了理墨黑的情丝。
他说,不急,日后定会让她看到一个真实的自己,她知道他对她不过就是想要用这一次萧祈风的事情来试探她的心是否真在北越,也在试探她的忠心。
可是要博得他的恩宠容易,可是要除去他心里那个一生一世一双人,却不易,权衡之下,沈容华放弃了要博恩宠的机会。
在他身边,便是一个后盾也好,但凡不要爱上他,都可以。
“太子妃其实心思不必如此重,我看呀,殿下就已经倾心咱们太子妃了,要不然干嘛赏赐那么多好东西呢,又让绿宛姐姐掌事,怎么好事都落得绿宛姐姐身上去了,明明今天受苦的人是我!”锦瑟嘟囔着不服气。
绿宛轻锤着锦瑟的手臂,“就你贫嘴,差点坏了太子妃的好事。”
“我以后不敢了,我只是见到殿下心情还好,才敢说的,若是他在气头上,放我一百个胆我都不敢呢!”锦瑟仰着头笑嘻嘻说道着。
沈容华伸手指了指锦瑟的脑袋,“你这丫头,还有你不敢的地方,看来我今天让你掌嘴还不够。”
“太子妃饶命啊,我这脸上还疼着呢,太子妃都不心疼我!”锦瑟捂住自己的脸颊,“这想在沈府,我何曾挨过打啊!”
“那就谨慎少言,不是教你多次了,和绿宛多学着点。”沈容华吩咐道,“这里不是府上,除了太子宫,日后在宫里行走,多半都是要谨慎的。”
“是,太子妃,锦瑟就是在你的眼皮底下放肆,在外可不惹事。”
“就是拣好听的说。”锦瑟直爽,所以连萧祈衍都欣赏这样的个性,暗示着自己的心性复杂,可是她也别无他法。
身处这样的位置,她不得不伪装起自己的小性子,在这宫里,她必须谨慎行事,才能保得住这陪在身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