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动不了太子之位,却不免心思动到了太子妃的头衔上,朝中不少大臣启奏北越王,请以社稷为重,另立太子妃。
传闻在后宫之中传遍,沈容华却还是不为所动,她身边的人可是急的团团转,她倒是好,还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昨日宴请,自是萧祈风的风头尽显,但是沈容华同萧祈衍回宫了,也自是要去王皇后宫中请安。
她选了一件淡蓝色的罗裙,外披透明褂衫,腰系蓝色绣花绸缎,简单素雅,长发被盘成了发髻,对称插着两根镂空的金簪,缀上紫玉的珠花。
“太子妃,就不怕皇后今日就颁旨下来吗?”
“若是你的,自然是你的,若不是你的,你想留也留不住,绿宛,不用慌乱,好歹现在我还是太子妃。”沈容华清淡地一笑,扶着她的手,往偏殿外走去。
萧祈衍一身暗紫色的长袍,金龙盘在身前,头发束起来,鲜少见到他披散着长发,总是玉冠束起,倒是显得生气了不少。
他站在正殿门口,是在等她吗,沈容华便如此想着,他从正殿出来,所以昨晚并未去西苑临幸任何一个侍妾。
沈容华不觉得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自己在得意和庆幸什么。
“昨晚睡得可好?”萧祈衍比肩走过来,经过她的身侧,他手里握着折扇,在手中把玩着,惬意中带着一丝懒散。
“民间有句俗语,虽然不中听,但是臣妾以为说的颇有道理。”沈容华回道。
“什么俗语?本宫也想要听一听。”萧祈衍抬眸显露出了兴趣来。
沈容华手绢在嘴边一掩盖,露出了偷笑的意味,“殿下取笑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虽是一句并不雅观的俗语,倒是从她口里说出来也是有趣。
“所以,本宫让你搬离偏殿,你就不愿意了,觉得那才是你自己窝,太子宫的其他地方并不是。”想到昨晚,在太子宫众人面前,她竟然拒绝了他的好意。
让他的颜面一下子扫光了,所以他是不悦,可是今日又听得这样的解释,觉得也不无道理。
“臣妾不过就是谨遵了殿下的旨意罢了,没有耍性子,殿下见笑了。”
“我倒是喜欢从容华嘴里听得到更多关于民间的事情。”萧祈衍一把执起她的手,往轿撵上去往景懿宫。
进宫便候着,王皇后从内殿里走了出来,见是他们,脸色也不悦,也不和气,“倒是回来了。”
萧祈衍作揖行礼,沈容华福了福身,“儿臣、臣妾见过母后。”两人异口同声请安道。
“暖烟,来让阿衍去坐着回话,身子骨才刚刚有些好转。”王皇后吩咐道,又唤了一声沈容华,“太子妃,到本宫跟前来。”
沈容华愣了愣,又怯生生地上前去,王皇后一向是端庄,却很难亲近,可今天却不一样,主动伸手去握住了沈容华的手,“太子妃,嫁到东宫也有些时日了,可还住的习惯?”
“谢母后关心,臣妾住的很好,与在家中并无两样。”沈容华回答她,谦卑有礼,每每回答便是行礼。
总是觉得如此关心的背后定是有事,结果如料想到的一样,王皇后从生活琐事问及,循序渐进地进入了主题。
“你嫁入宫中已久,对阿衍也算是尽心尽力,本宫都看在眼里,可满朝大臣并不知,他们盯着东宫,说是太子妃住在冷宫,太子无子嗣,为大统社稷着想,已经不止一次提到让太子另外立妃。”王皇后的语气温柔,一点一点打入到了沈容华的内心。
沈容华的嘴角不经意间显露出了笑,又看了一眼一旁看好戏的萧祈衍,他摆弄着手中的折扇,也不答,似乎这另立妃子跟他毫无关系一般。
可是要另立太子妃的人是他,并不是旁人。
“母后若是有何事,请告知臣妾,臣妾愚笨。”沈容华回应道。
“那我也便是直说了,与其等着陛下赐婚,我母家王家的小姐,王汐玥与阿衍自小青梅竹马,年岁合适了,又是本家,自然帮衬着阿衍,所以就看你的意思了?”沈容华见王皇后如此温婉地说道。
她只怕是已经拟好了旨意,若是直接想要纳王汐玥为妃,怕损了对南楚国的面子,所以和颜悦色地谈了这样久。
沈容华先是从王皇后跟前站了起来,退到了她的面前,跪下来,“母后,既然是殿下纳妃,那么殿下的意思为重,如果殿下愿意,臣妾绝无二话。”
明明该憋屈的人是自己,却还要将所有的责任和决定推到她的身上,若是不允许吧,又会加注一条不善良贤淑、不端庄典雅,小肚鸡肠。如果允许吧,又会指责她无法为太子绵延子嗣,感觉里外都不是人了。
索性今日萧祈衍在场,把这个滚雪球扔给他就是了,他当然在这景懿宫的外殿上,义正言辞地看不上她,今日看他如何应答。
萧祈衍笑了一笑,站了起来,“母后操心的确实是,不过前段时间我的身体不适,也不让太子妃侍寝,现在身子骨舒爽了不少,给母后添个一儿半孙的,并不是什么难事,何必急着纳妃呢,让玥儿委屈做了侧妃,这你我同意,舅舅那边也难以交代。”
“你倒是说得当真,母后就怕你……”
“母后不觉得儿臣和太子妃感情甚好,也不必增添什么妃子,若是因为孩子的事情,只是时日问题罢了。”萧祈衍边说,边要去扶起来沈容华。
他朝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也罢,既然身体好了许多,便也要去早朝,你毕竟是太子,是未来的国君,此次赈灾明明是风儿的功劳又被人分了去,陛下对你的态度又更加冷淡了。”
“父皇宠爱风儿,就是宠爱我,如此就够了,风儿此行也长了不少的见识,也懂了分寸,母后该高兴才是。”
“也是,不过这冬日过了,春日的时候,西燕国和东蜀国都有意送公主来和亲,你到时候不娶玥儿,也会娶别人。”王皇后提醒道。
一阵爽朗的笑声,打破了气氛严肃的景懿宫,不见其人先闻其声,整个宫里也就属他了,“这和亲之事,为何总便宜了皇兄。我北越可是没有男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