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沈容华脸色并不好地从他的手里接过醒酒汤,他抬了抬头,示意她喝下去。
沈容华端着瓷碗,闭着眼眸,喝着热腾腾的醒酒汤,果然味道很是难闻,口感也并不好,绿宛在一侧不停地顺着她的背拍着。
她还是止不住地咳嗽,“原来太子妃也有怕的时候。”见她如此怕这些,他难以想象,在中庆宫侍疾,宫人和苏公公都与他说,是她亲自渡药给他喝,才让他喝了进去。
那该是一幅怎样的场景呢?
总算是喝完了,汤见了碗底,萧祈衍伸手取了一颗生津梅子塞入她的口中,对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她发愣了一下,但是由于嘴里味道确实难受,就顾不得身份张了嘴,梅子的味道酸甜可口,便冲淡了这股味道。
“日后,还敢不敢喝酒了?”萧祈衍对着她问道。
沈容华摇摇头,“殿下恕罪,臣妾日后一定谨慎自己的行为,滴酒不沾。”
“倒是不必如此在意,只是适可而止,今日是六皇弟有错在先,不该邀你喝那么多,没有劝住他,就是本宫的错。”萧祈衍听说回到宫中的萧祈风到现在还在呼呼大睡,不省人事。
沈容华望了他一眼,发现今晚的他很不一样,他这是在为她找借口吗?她喝醉了,他却还在找借口,这倒是稀奇了。
正说着呢,安德玉进来禀告,“殿下,皇后娘娘在宫中备了晚上,陛下现正去景懿宫,娘娘差人来请您和太子妃过去陪着用膳呢。”
“好,去备轿撵。”萧祈衍倒是应了,沈容华才觉得身上一股酒气,这副样子见了帝后也是不符规矩,便欠了欠身道:“殿下,去外殿等一下臣妾,臣妾换一身衣裳。”
萧祈衍打量了她一番,确实头上的发髻松开了,青丝散落在了胸前,不过这样若影若现的样子倒是别有风情。
但是王皇后一向是喜欢仪表端庄,所以他倒是退了出去,绿宛和锦瑟赶忙伺候她更衣、梳洗。
等到出现在了萧祈衍面前,便是一袭淡紫色的衣裙,外罩一件白轻纱,把优美的身段勾勒出来,她在宫内常常着南方的服饰,轻纱长裙倒显风味,不像是北越,华衣锦服,以龙凤、麒麟瑞兽镶嵌于衣袍之上。
绾了一个流云髻,插着一支凤凰金钗,凤凰口中衔着如玉珍珠,随着莲步徐徐,凤凰的金钗便会吐珠一般的姿态,像是凤凰正在点头。
萧祈衍见了确实一惊,她都着蓝衣、粉衣为主,紫衣倒是更显得华贵了,在这宫里,她这江南风情的打扮,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清爽宜人,似谪仙一般风姿绰约,又倾国倾城。
他执着她的手,她倒是也没有挣脱放开,任由他将她带上了轿撵,前往景懿宫。
或是临近年关了,景懿宫也是热闹,尤其是在晚上,景懿宫的庭院里,已经挂上了红色的灯笼,在夜色中闪耀着光亮。
他们前脚刚刚到了,萧丞域后脚便也来了,王皇后张罗着,一桌丰盛的晚宴,全都出自御膳房的名厨之手。
王皇后带领萧祈衍与沈容华在庭院里候着,萧丞域下了龙撵,他们都跪着行礼,“恭迎圣驾。”
萧丞域原本见到萧祈衍脸色并不好,虽萧祈风立了功,可是朝堂内外,对萧祈衍的意见颇为多,弹劾他太子位置的人大有人在。
“人到齐了,暖烟就吩咐御膳房将菜送上来。”王皇后一边安妥着,一边扶着萧丞域的手臂,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景懿宫穷工极力,殿中铺着清一色的明黄万福绸缎坐褥,用膳之殿,殿中宝顶上镶嵌着一颗硕大的东海夜明珠,所以现在尽管已经夜色很晚,却依旧明亮如昼,皇后宫中所有的殿内都是如此。
这是萧丞域对她的恩宠,将进贡的夜明珠全都赐给了王皇后,后宫独此,让她艳冠后宫。这也是多年他们琴瑟和鸣所在。
有萧丞域一同用膳,沈容华连筷子都不敢多动,“太子妃,嫁过来北越有段时间了,可有任何的不适应?”
“谢父皇关心,宫内上下对儿媳都是谦卑有礼,好生相待,所以犹如在家中一般,并不觉得不适应。”沈容华行礼回答。
萧丞域点点头,“如此甚好,若是缺什么,或者哪里不满意,都和你母后说道说道,她自会替你置办。”
沈容华点头回应。
“陛下,这几日从护国寺回来,你看阿衍的神色都清爽了不少,既然风儿和政儿、轩儿都去了前朝早朝,身为太子,阿衍也必然不能做如此出格的事情,懈怠了。”王皇后对着萧丞域说道。
沈容华这才明白,这不是一顿普通的晚膳,王皇后在为萧祈衍谋求。
可偏偏萧祈衍并不买账,“阿衍,你是什么态度?”萧丞域转而问他。
“儿臣全凭父皇做主。”没有主见的他又出现了,让沈容华甚是不解,沈容华补充道:“父皇,殿下整日研究兵法、治国之道,想必日后有很多的事情要请教父皇了。”
“是吗?”萧丞域打量了一番萧祈衍,对于前些日子的表现,萧祈衍确实成为他几个儿子中最不成气候的一个。
可是他是皇长子,日后继承大统的人必然是他,而不是别人。
萧祈衍拉住了沈容华的手,“父皇,太子妃不懂,便不用听她胡诌了,父皇做主就是了。”
萧丞域想了想,“那便应了你母后的意思,近年关了,每年冬至祭天仪式,今年又是你和太子妃刚成婚的第一年,就由你们去操办祭天的仪式,太子妃,有任何不懂的地方,就多请教你们母后。”
沈容华站了起来,跪倒在地,“是,父皇、母后,儿媳谨遵父皇旨意。”祭天仪式无论是在北越或者在南楚,都是一国头等大事。
“行了,这里也没有旁人在,便一起用膳就好,不必多礼了。”萧丞域喊道,让他们起来,他们两个便坐下来,继续用膳。
王皇后也在用膳期间,对着萧丞域说了一些宫中的趣闻,让萧丞域龙心大悦,用过晚膳,他也有些乏了,催他们都退下去。
王皇后扶着他进入寝殿去休息了,临走时,王皇后道:“去歇息吧,此事事关重大,不可发生任何的差池。”
他们点点头,行了礼,离开了景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