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祭天回朝,萧祈衍就速速在书房召见了公孙影和齐非远。
这不过就是几个时辰的事情,居然皇城内外都在盛传了太子妃是祸国灾星。
公孙影一身玄衣面色凝重地出现,齐非远也严肃万分,望着坐在书桌前的萧祈衍,他神色微变,眼神悠远不见底。
“我料到了东宫,却未曾想到钦天监的南方竟然是指南楚国,矛头直指太子妃,本就是自然的天象,却将此灾祸引到太子妃身上,若不是背后有人操纵,恐以钦天监的官位,断然不敢妄言,可怎么会有凤凰泣血的现象出现?”公孙影也是实则不解。
齐非远拍了拍桌案,“就是有人陷害,太子妃纵然想要闹出点事情,也无需在祭天仪式上,而且这牵一发可是动的是她自己的全身,若是南楚蓄意为之也不会牺牲掉自己的棋子不是吗?”
“原来非远也会有脑子算计的时候,有进步!”公孙影调侃道。
齐非远一声哀叹,“先生,可知道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在这里笑话我,火烧眉毛了,现在陛下只是禁足了太子妃,如果调查不出来缘由,太子妃恐怕会被治罪。”
公孙影望着还一直都未发表言论的萧祈衍,他的手指正在桌面上敲打着,齐非远着急道:“殿下可以想到什么帮助太子妃的法子?”
“按兵不动。”最后萧祈衍以四个字回应道,“整个前朝后宫都在盯着东宫会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现在贸然去做任何的解释,非但太子妃保不住,恐怕整个东宫都会有危险。”
“但是如果陛下对太子妃治罪呢?殿下会如何?”
“殿下不会见死不救吧?”齐非远紧张地问道。
萧祈衍站了起来,一手背在了身后,回应着说道:“从出事到现在,她都未开口向本宫去解释什么,本宫见死不救又如何呢?”
公孙影轻笑着,齐非远看看两人,甚是不明白为何,“真搞不懂你们,反正大不了若是太子妃有难,我便劫狱得了。”
“殿下都不急,你急什么!”公孙影调侃道。
“只是觉得太子妃是难得一能人,如此能让不该如此下场,何况太子妃好歹是南楚国第一美人,殿下不喜欢,养在这堂堂太子宫中也算是一道风景线,看看也还不错啊!”齐非远仰着头回。
若是换了旁人,这身边谋士纵然当面调侃太子妃,太子该怒了,可是萧祈衍却是格外的平静。
“既然如此,本宫就去瞧瞧这道风景线是否还入得了眼,若是入不了便弃了也罢。”萧祈衍转身往书房外走去。
齐非远见萧祈衍走远了,便询问公孙影,“先生,你说殿下怎么如此大方,好像对太子妃一点都不在乎。”
“那你可错了,就是因为太在乎了,所以才如此。”公孙影摇了摇他的扇面,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
“先生与我都未娶亲,所以殿下说的对,女人的心思我们猜不透,先生还是不用诓我了,殿下在乎如何会见死不救?”齐非远笑笑,心里满是无奈。
公孙影往前走去,“一介武夫,天机不可泄露。”落下了阵阵笑声。
这是几日未踏进偏殿的萧祈衍又一次踏入到这个偏殿里来,也没有让安德玉通报,只身一人过来。
刚入院落就能看到沈容华坐在了殿内,她手里竟然拿着针线在刺绣,怡然自乐,一点都未受到今日祭天的影响。
身旁绿衣的绿宛和粉衣的锦瑟一个在煮茶,一个捣鼓着药碗,忙得不可开交,说是无人问津的偏殿,倒是看到她们影子一点都不觉得。
李嬷嬷从厨房回来,到了院落就看到了萧祈衍站在那里,立即跪地行礼,“老奴参见太子殿下。”
她这一声喊,自然是惊动了殿内的人,绿宛和锦瑟速速赶过来,跪在他的面前,沈容华方才抬了眸,将手中的针线收了收,萧祈衍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她正在刺绣,云锦上绣的正是早上珠钗的模样,凤凰吐珠。
萧祈衍还未开口呢,绿宛、锦瑟已经跑上来,跪在他的面前,恳求着:“殿下,请您救救我们太子妃,太子妃并不如他们说的这般。”
“是,殿下,当然是奴婢不小心弄坏了珠钗送到了尚功局,与太子妃一点关系都没有。”绿宛委屈地喊着。
“都退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沈容华指了指她们,让她们出去,她并不喜欢这样卑微地去祈求任何的东西。
几个人不甘心,但是看到沈容华的脸色,她们也懂眼力劲,立马就走了出去,沈容华福了福身子,“殿下。”
“太子妃不觉得该要解释一番?”萧祈衍直视着她的眼眸,今日祭天,她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去和他攀附,若是她说一句好听的话语,说不定他的心一软就原谅了那日她的过错。
可是她并没有,就连当场发生了凤凰泣血的现象,她都无所畏惧,眼眸里竟然是平淡无波,无一丝的涟漪。
沈容华走到了他的身边,轻声道:“殿下不在民间走动,自然不知道三人成虎的故事,今日臣妾同殿下讲一讲,从前有一个人说镇上有老虎,镇上的百姓不相信,后来有几个人说镇上有老虎,大家半信半疑,最后上百人都说镇上有老虎,结果全镇都相信有老虎,其实镇上根本就没有老虎,不过就是以讹传讹,把假的都传言成了真的。”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有心思用故事来类比此事,萧祈衍还不知道什么事情能让她害怕。
“你就不害怕这以讹传讹变成了真实,你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萧祈衍试探着她。
沈容华轻缓地点头,目光如炬地轻笑着,“坦然面之,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到了就到了,何必要畏惧,反正这北越的深宫中也并无可以留恋之处,或许我不在了,殿下也可以解脱了?”
萧祈衍听到她如此泄气的答案,他的心里一阵怒,一把把她抓到了胸口处,“你看着我,沈容华,你到底还在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