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沈容华都不由地朝着门口的方向望过去,这就是传闻中的白钰。
居然是连女子都不及的美丽容貌,她原本以为是个老头子,却不曾如此年少,连女子都嫉妒的白皙肤色,五官精致地像是画上走出来的一般,他长了一双属于异域的蓝眸。
大抵这也是他被翰林院所不待见的缘由之一,这样一位男子,确实是受人嫉妒,沈容华盯着眼睛望着他。
他一进门,身后跟着的是八位白衣飘飘的女子,若不是在这山庄之上,她倒会觉得他更像是跌入凡间的上仙。
走入厅堂坐北朝南地榻上,他自然地坐下来,半倚靠着榻的边缘,脚抬了起来,这潇洒的坐姿,手自然地放在了抬起的腿的膝盖上,若是换了这旁人如此坐着,便觉得有一丝的匪气,可在于他的面容和姿态却全然不同,倒是增添了几分的率性而为之感。
“老规矩,一炷香内,做一首桃花酿诗,我看得上,就赠予今年的佳酿,开始吧!”白钰的声音很有穿透力,也不拖泥带水。
原来这就是他的规矩,作诗倒是难不倒沈容华,见前面的文人学士都已经提笔了,沈容华倒是迟迟未拿起笔来。
白钰坐在那处,旁边的侍女已经递上了茶水,他轻轻啜了一口茶,他坐得高,自是能看得清楚底下人的模样。
所有的人都在奋笔疾书,唯独角落的一人,却迟迟未落下笔,他生出了一丝的狐疑,定睛看了几分,倒是与他的美貌能分伯仲。
都说他男长女相,那这个男子也如是,尤其是眼眸下一颗小痣,看起来如此顾盼生辉。
连他这样的男子都有些动容了,若是女子可长得多么倾城啊?
半柱香都燃尽了,沈容华见身侧的人都在写着,她便也开始提起笔来,这上等的徽州毫笔,又配上上等的鎏金墨,十足体现了这位白钰的身家和品味。
沈容华弯了弯身体,便落笔,挥洒自如,无需半柱香的时间,就已经写完整首诗,最后署名落笔。
香就在此刻燃烧殆尽。
众人纷纷停了笔,白钰就在此刻从榻上走入众人之间,他逡巡着每一首诗,一路而来,他都未发表任何的言论,而是静静地看着。
他眉眼都入了这宣纸之上,像是都未寻找得到能如入他心间之作,众人纷纷望着他的决定,直到他的身影走到了沈容华的面前。
沈容华拱手作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白钰抬眸先是仔细地望着眼前的沈容华,一双这般清透的眼眸,像是哪里见过一般。
更诚如这宣纸上的诗,这明明最后一个提笔,却如此迅速就能挥笔如雨,半分是柳体,半分又有王羲之之笔锋,这字倒是颇有大师风范。
从看着的坦然,到他眉宇之间,微微蹙了起来,嘴角微抿,他的驻足,引来了其余在座的人过来围观着她的诗作。
白钰如潺潺流水的声音念叨着:“吾朝寻迹仙人踪,于春入眠梦仙姑,城香醉卧伊人笑,求问何处桃花酿,见酒不识当年情,钰龙在山君知否?”他对这首诗咀嚼了一番辞藻。
那些看客,纷纷不解,这算不得一首好诗,可是偏生,他就站在此前。
白钰再看了看落笔处的署名,吴名,倒是个特别的名字。
将嘴角的笑意全部都收拢了起来,白钰朝着沈容华看了又看,“吴公子,真是才情。现在我宣布,今年桃花酿的得主就是这位吴公子了。”
周围的人纷纷不信,“白城主,这吴公子之诗,偏生个连韵脚都全无,哪里配得上这桃花酿,白城主顶多是否有失公正。”
白钰仰面大笑着,“这本庄主酿的酒,想赠予给谁就给谁,这位吴公子恰好入得了本庄主的眼,就成了,若是觉得不公,明年别来就是,本庄主可没有逼迫各位。”
后有人把这位秀才给拉了下去,沈容华都不免失笑着,她又行了个礼节,“在下先谢过白城主了。”
“不知道吴公子,是否可以与本庄主去花园,共赏玉龙山庄的桃林仙境,畅游一番。”白钰发出了邀请。
沈容华倒是觉得一切都来得太过顺利了。
其余的人都扫兴而归,“明年再来罢了。”不禁发出如此的感叹。
沈容华收回了自己的折扇,折扇上,正是画了一幅桃林仙境之色,是今日一早公孙影赠予她,说是桃花扇配桃花酿。
白钰引路,沈容华跟在身侧,那八位女子尾随至后,这玉龙山庄的所有人都穿白衣,尤其是在这绯色的桃林之中,一袭白衣倒是显得仙气缭绕。
“姑娘,不觉得入我玉龙山庄容易,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桃花酿也如此容易吧?”白钰这才轻笑着。
沈容华狐疑着,他如何能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女儿身,她退了一步,既然他已经识破,为何还要让她取胜,这不合推断。
还未等沈容华辩解,白钰又说道:“姑娘这藏头诗,做的实属是差劲,不过在下还是很佩服。”
沈容华倒也从忐忑现在转了心境,看起来白钰也不难以接触,她轻声道:“白城主既然早已识破,为何不在刚刚厅堂上就拆穿了我,还选了我的诗?”
“真想要知道?”白钰试探性地问道。
沈容华点点头道,白钰温和地接话,“出于好奇,我想要一探究竟,若是你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这玉龙山庄也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相出就能出去的地方。”
沈容华淡淡道:“看来不难逃得出白城主的法眼,不错,我就是故意在作诗处露出了很多的破绽,甚至不用韵脚,今日近百人出现,都是有备而来,若是我以常规之才作诗,并不能引起白城主的主意,反其道而行之才能釜底抽薪,事实证明,我作对了。”
“那你所谓的藏头诗,是凑巧还是故意呢?”白钰提醒道。
沈容华现在更加深刻知道,他的才学和敏锐度绝对是高明,“吾在城求见钰,我没有猜错的话。”
“确实如此,在下确实有事求见白城主,出此下策也让白城主见笑了,我就不知道你如何认出我并非男子。”沈容华都不知道自己哪里露陷了,她在南楚扮男儿都能上青楼之地,不会被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