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伟大的太子妃,竟然会把他推向侍妾,那么萧祈衍正如她所愿了,明明知道自己在和沈容华赌气呢,这一晚,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回回主殿,这是让她知道,他也是会生气的。
西苑灯火通明,他踏进西苑的那刻,自己心里是拒绝而后悔,他只想要在这里坐一个晚上,让沈容华气上一气,明日就放下身段来求和。
只是莫云如见他许久没有来了,一见到他,就已经梳妆打扮好出来迎接,“殿下,你可算是来了,奴家好想你啊!”莫云如攀附着他的手臂。
忽然觉得一股略微刺鼻的馨香吹入了鼻尖,不像是沈容华身上淡淡的花香味,就连他的身上都沾染着她的香味了,原来习惯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东西,所以他从不曾轻易去喜欢,怕一旦喜欢上了一样东西,就会被控制。
他想要拨开莫云如的手,可是她已经把他引入了内堂,内堂里点燃着一股熏香,味道很特别,他从未闻到过。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闻着脑袋空荡荡的,人也轻飘飘然,萧祈衍看不清楚眼前人的模样了,“殿下,奴家准备了酒菜,陪奴家用一些。”莫云如娇滴滴的声音响了起来。
萧祈衍却一把将她的人抱了起来,莫云如推了推他的胸膛,“殿下,殿下,今天对奴家可真好。”
“你是谁?”萧祈衍闭了闭眼,再三摇晃着脑袋,想要看清楚怀中的人儿。
“阿衍,我是容华,你的容华,阿衍,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往别人身边推,你原谅我好不好?”他眼前的她,温柔的像是水一般,流淌到他心里,一遍又一遍。
萧祈衍抱住了她的身体,莫云如眼中含着笑意,“殿下,殿下……我原谅你,我当然原谅你了!”她呢喃着告诉萧祈衍。
他反复呼唤着她的小名,带着宠溺和柔情:“华儿,我的华儿……”
“殿下,我是云儿,你的云儿……”莫云如面露娇羞之态道,萧祈衍却一直都喊着他心里的名字。
眼前浮现的人影,是沈容华,心里是沈容华。
莫云如拉下了纱帐,叫的是谁的名字又如何,只要有他的宠幸就好了,只要……莫云如深觉得在后宫之中,宠幸才是最长久的事情。
被冷落了这样久,终于,萧祈衍还是想着自己,在他的怀里静静地睡去,这可是他头一回留宿在西苑,往日,他即便是宠幸她,都会在完事之后,回去太子宫主殿。
已经是丑时了,太子宫的主殿寝殿内,亮着烛火,沈容华坐在桌边上,手里纳着鞋垫,泪珠一点点地落下来,一不小心,针扎进了她的手指里,血水从手指尖渗出来,疼得她直直地皱眉。
可是她疼的怎么又是手指呢,是心,此刻的心。
绿宛站在一侧,“殿下今夜是不会回来了,我让安公公去打听了,殿下留宿在了西苑,太子妃就先就寝吧,这漫漫长夜,太子妃难不成还要等下去吗?”
“绿宛,我是做错了吗?”沈容华握住了绿宛的手,泪水不住往下流,身体因为抽泣而在抖动。
“我只是不明白,太子妃明明是在意的很,为何要将殿下推到西苑去,殿下在意太子妃一人不好吗?”绿宛就弄不明白了,明明两个互相在乎的人,却要违背自己的心意。
沈容华抽了一口气,“因为我是太子妃,他也不是寻常百姓的夫君,我若无所出,皇后不仅容不得我,还会纳更多的妃子,这是我迟早要面对的事实。”
“可太子妃先前是用了药,现在已经停了,调养一段时日,便会怀上,太子妃不必着急,若是生下世子,就不用怕皇后了啊!”
“绿宛,他是太子,有一日他会成为帝王,那么后宫佳丽三千,我总会遇上,我总有一天要面对,现在不过就是一个侍妾,以后这三千佳丽,我又能如何呢?”沈容华她自认为性格太过强势,她容不得一颗沙子。
却要去变成深宫里所有女人的样子,却要为他而变的没有了任何的棱角,“阿衍,你做得到,我做不到。”她这会儿,只想要拼命告诉他,她已经后悔了。
可来不及了。
她想他此刻就已经躺在西苑的温床软语之中了,天明明热气横生,可是她的心却日渐冰凉。
从黑夜熬到了清晨,绿宛在桌上打瞌睡,一睁开眼睛,见到眼睛红肿的沈容华依旧坐在了桌边上,手里还纳着鞋底,她的手指上不止戳破了一个洞。
血迹斑驳,却全然不觉得痛。
这大概是她在北越最漫长的一个夜晚了,但黑夜过去,终会见着阳光,正如她一样。
而萧祈衍醒在了西苑,他头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睁开眼睛,这并不是他熟悉的寝殿,也不是他所熟悉的味道。
沈容华总是会在他醒来之前,燃上一种香,他不曾知道那是什么香,可总让他觉得心神宁静。
这里的香浓厚,他转过头,只见梳妆台的椅子上,坐着的女人从镜中见他起来了,站起来,转过身款款走过来,萧祈衍是诧异的,他如何会出现在了这里。
“殿下,你醒来了,昨晚可睡得好?”莫云如坐在了床榻上,抱住了萧祈衍的胸膛,萧祈衍才发现自己褪去了衣衫。
“发生了什么事情?”萧祈衍不明白,他只记得昨晚进了西苑,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沈容华与他谈心,与他释怀。
可醒来,见到的人却是莫云如,而他也不在寝殿。
“昨晚,殿下的荣宠,云儿都记得,殿下云儿好,云儿心里高兴!”莫云如的身体依偎着他的身体。
萧祈衍的头轰隆一声,感觉忘记了所有的知觉了,昨晚和他共枕眠的人不是沈容华,而是眼前的莫云如,他拉起了自己的衣袍,披在了身上。
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滋味,他现在一刻都不想停留在这里,他只想要去看到的人是沈容华,心里有千万句对不起要说。
他穿戴好了衣衫,夺门而出,莫云如行了行礼,“殿下慢走,奴家恭送殿下,殿下可要常来。”莫云如看到他离开,她将香炉里的香捻灭。
“来人啊,把这些香灰给我埋了。”莫云如吩咐着婢女。
婢女颤颤巍巍接过了香炉,“是,嫔妾。”
“相信吗,很快我就可以入太子宫了。”莫云如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她的好日子就在前头了,什么太子妃独宠,不过就是尔尔,后宫之中,有的是法子留得住人。
萧祈衍的脚步很快,一路上被清晨的凉意给更加吹得清醒了起来,安德玉已经跌跌撞撞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殿下,您可起来了?”
“昨晚,怎么没有来叫我?”萧祈衍怒了,恼了。
“太子妃是差奴才来请您回去,可是奴才见你迟迟未从西苑出来,便进去请您,可是莫嫔妾的婢女说您已经就寝,不让奴才进去,这才没有进去!”安德玉也知道坏了大事,可是萧祈衍一向是很有分寸的。
“太子妃呢?”他一问。
“太子妃等了您一晚上!”安德玉小声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