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被人害了,我是大户人家家中的少奶奶,而是我夫君的妾,怀了孩子落胎了,就嫁祸于我,趁我不备就将我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沈容华叙述着自己的经历。
一边说着,一边落泪。
“也是可怜的孩子,那就在这丽香苑养着,丽姨还养得起你。”丽姨听到这样悲惨的经历,就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态度强硬,就被夫家逐出家门。
沈容华望着这个自称丽姨的人,“您是这里的主事吗,是您救了我吗,谢谢您。”沈容华欲起身,没有想到身上的伤口更为厉害,她一抬起自己的身子骨,就感觉到全身疼痛不已。
“躺下吧,你的身子还没复原,我这丽香苑,就是京都有名的寻乐子的地儿,这里的姑娘都喊我一声丽姨,你也这样喊吧,我既然救了你,你就好好养着,等你身体恢复了,再同我来谈谈该如何报答吧?”丽姨站了起来。
沈容华颔首,微微一笑,表示感恩,一屋子的姑娘都盯着她的脸瞧了又瞧,沈容华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被划破了一道之后,大概已经很丑很丑了,“这脸上的伤口,大夫已经包好了,至于以后会不会留下疤,大夫也不能保证,不过咱们这里,什么都有,姑娘们常用的舒痕膏有淡化疤的功效,等你好得差不多了也可以用一用,毕竟这么一张漂亮的脸蛋上,一条疤痕是难看了不少。”丽姨啧啧啧地说了两句。
“丽姨,我已经不在乎我这副皮相了。”
“不不不,女子是绝对不可以不在乎这脸蛋儿,歇下吧,姑娘们,晚上还要接客呢,还不快去准备准备,兰儿,去厨房看着点,药好了就端上来。”丽姨临走的时候吩咐道。
沈容华一下就看到了那个唤作兰儿的姑娘,算是清丽可人,在这些莺莺燕燕之中,她算是清雅了。
犹如幽兰一般,兰儿等到人都散去,去厨房端了汤药过来,她扶着沈容华起来,自己坐在了床榻上,一口一口地喂她喝药。
“你叫什么,我叫兰儿,在这里卖艺不卖身。”兰儿问道。
“我叫容儿。”沈容华回答道。
药喝了大半,兰儿欲言又止,放好了药碗后,她低低地道:“别看着丽姨挺好说话的,她救你确实是心善,但丽姨不做亏本买卖,这等你身子好了,丽姨绝对是要和你谈条件的,你打算要呆在丽香苑吗?”兰儿小声地询问道。
沈容华忙着摇摇头,她断然不能留在青楼太久,可现在她的体力连下床都有困难,又让她如何能走。
“不,我是不可能留在这里,如果让我在这里,我宁愿死。”沈容华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兰儿轻声一笑,“是啊,看你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不用像是我们这样,为生计所迫,我也读过几本书,知道些,可是入了丽香苑,你可如何能轻易地走出去啊?”兰儿不免有些担忧。
沈容华握住了兰儿的手,“你帮我一个忙好吗,若是我夫君来救我了,我一定重谢你。”
“你不需要重谢我,我只不过不希望你沦为像是我们这些苦命的姑娘一般,你即便是给了我多少银子,离开丽香苑我也活不下去。”兰儿回答道。
沈容华让她取了纸笔,写了丽香苑三个字,凑到了兰儿的耳边说道。
兰儿对她说道:“今日丽姨不会让我出门,这每月的初三、初六,姑娘们都可以出去采买,我也是,丽姨不会派人跟着,我到时候就给你去送。”
沈容华感激地望着兰儿,“谢谢你,兰儿。若是你有什么想要做的,但凡我能做到的,就一定会答应你的。”
“好,既然你这么讲义气,我就不怕和你说,其实我沦落到此处也是为了找我的同乡,我同乡与我青梅竹马长大,说是去宫里当差了,我想找到他,还要问问他,这样的我,他到底还要不要?”兰儿将自己的故事说出来。
沈容华也自当她问对了人了,寻常百姓确实进不了宫,也根本就不会遇到在宫里当差的,“我夫君认识宫里的人,到时一定为你帮忙。”沈容华与她达成了约定。
“好,此事不要与丽姨提及,丽姨的性子难以捉摸,还是小心为上,若是让她知道咱们耍小聪明,可没有什么好下场。”兰儿吩咐了一声。
沈容华才发现,原来面容上写着的温情,也可以扮演出来,不过她到底是还要感激这位丽姨,若是她没有将她带进了丽香苑,大概寒冷晚上,她就冻死在街头了。
丽香苑的屋子都是小隔间,声音嘈杂,沈容华也不敢总是睡着,警惕性地醒着,怕是又被不小心入了局,也不知道自己被害的事情,萧祈衍知道了没有,她从大理寺消失了,是否整个朝廷都在怀疑她,甚至弹劾萧祈衍。
一种一种的猜测在脑海里盘旋着,希望得到解答,可她现在却动弹不得,用她们这些姑娘的话来说,她能捡回来一条命已经算是万幸了,身上的伤口都未愈合,都已经渗透了好几件衣衫了,她看到这些触目惊心的血,都觉得害怕和战栗。
搜救一天一天都没有了消息,宫里宫外都急成一团了,所有人都想要劝萧祈衍放弃了,可他却不肯,他总是每天第一个醒来,第一个去搜查,即便是身后一个侍卫没有,他依旧在找,他说,没有看到她,他是不会放弃的。
总算是盼着日子到了初三了,丽香苑的姑娘都出去采买了,丽姨倒是也循例问了她一声,需要采买什么吗?
她只说,“想要让兰儿去街西买一串糖葫芦甜甜嘴。”
丽姨也未曾心生怀疑。
兰儿随着姑娘们一起出了门,等热闹的时候,与大家分开,便寻了说是买糖葫芦的借口,往齐镇齐大夫的府上赶去,遵照沈容华的吩咐,手里拿着糖葫芦,一步一步地往府邸跑去。
兰儿知道她要送信到齐大夫府上,就知道沈容华的来头不小,她所有的希望也就寄托在了沈容华的身上。
一到了齐府,她被门口侍卫拦在了门外,不让进去,“我要见齐少爷,我有要事相告。”
“我们家少爷哪里是你想见就见的,这青楼里的姑娘都找到府上来了,你当齐大夫府上是什么地方啊?”侍卫轻蔑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