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华转过身去,与南宫靖对视着,许久不见,他的面容一如记忆中一般,剑眉星目恰到好处。
她行了个南楚的礼节,柔声道:“皇妹见过皇兄!”连寒暄都如此客套,不带一丝的感情,南宫靖看到她的脸色平常,完全不似南楚那会儿了,而她的脸上还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南宫靖已经从席间走了出来,伸手扶住了沈容华的手腕顺势把她扶起来,道:“皇妹,不必如此客套,你我兄妹太久未见了,皇兄此行就是来看看。”
而沈容华自然地躲过了他亲昵的动作,她瞥眼望见了对面席间的萧祈衍,他淡定地斟酒,仿佛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似的。
“皇兄不必担忧,在北越,父皇和母后待皇妹视如己出,太子殿下又对皇妹关怀备至,犹如在南楚一般,丝毫都没有一丝亏待皇妹。”沈容华欠了欠身,回禀道。
在萧丞域和王皇后面前,她表现得甚好,沈容华转而,看了一眼萧祈衍,想要让他施以援救,可他呢,还独自饮酒,不为所动。
“那自是最好不过了,皇妹在北越受到重视,本王也好回南楚向父皇复命,毕竟父皇对皇妹思念的很呢。”南宫靖淡淡地回道,又对着萧丞域道:“本王替父皇感谢陛下对皇妹的厚爱了。”
“太子不必太过客气,北越南楚联姻,本就是一家了,太子入座,宴会继续。”萧丞域吩咐道。
沈容华自然地福了福身,退了一步,往萧祈衍的地方走去,凡是萧祈衍都是护着她,可现在呢他连站起来迎她都没有。
一行人都入席了,不一会儿,歌舞也就上来表演了,南宫靖望着沈容华和萧祈衍比肩坐在一起,沈容华替萧祈衍斟酒,他的心里就感觉到发怵,原本沈容华应该坐在他的身侧。
可望着她脸上的疤痕,他又是心疼不已,那是世上少有的绝美面容,可是却硬生生被这道疤痕挡住了光华。
他只能独自饮酒,沈容华低着头,将酒斟入了萧祈衍的酒杯内,轻声问道:“殿下这是在生我的气吗?”
萧祈衍回眸,看了她一眼,她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紧张和胆怯,他只是不喜欢南宫靖这样直愣愣地盯着他的太子妃,像是要把她给夺走一般,东蜀国的楚庭修是仰慕沈容华,却表现的很是自然。
可是南宫靖与他全然不同,他眼里是有一种复杂的深情,这种情谊饱含了很多,尤其是他听到他们你来我往的寒暄,他知道他们根本就不是兄妹的事实,却还要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演戏。
他向来不喜欢这些拖泥带水的虚伪,在他的眼里,是这样就是这样,他不允许的事情,最好别做,做了他定会不高兴。
可是她这么问,他却半天不说话,最后徐徐道:“我有吗?”
“殿下可是满脸都写着不高兴,是我惹殿下不高兴了吗?”沈容华瘪嘴委屈地问道。
萧祈衍见她这副委屈小妇人的样子,实在是可爱,便将自己的酒杯递过去,放在了她的唇瓣,“喝一口,便原谅你了。”
当然他的举动,南宫靖是看得很清楚,他交叉着自己的手臂递过去,她娇羞地张口,酒入口中,感觉到辛辣不已,这是上好的琼浆玉露,不过就是酒味过浓,平日里她虽也饮酒,不过多以果酒为多。
所以,萧祈衍这是在惩罚她,“殿下,你大抵是恨透了臣妾,才会让臣妾既失了身份,又辛辣地说不出话来。”
“我不过就是在提醒娘子,是有夫君的人,不能如此随意望着一个男子。”萧祈衍对她说道。
沈容华动了动唇瓣,小声嘀咕着:“那殿下肆无忌惮望着王小姐的时候,也不曾避讳,他是我皇兄,不是别人。”
“你明知道他不是,这还要让我来提醒你吗,太子妃?”他们你来我往公然在这宴席上,耳鬓私语。
倒是入了很多人的眼,唯独南宫靖将酒杯不停往嘴里送。
红衣的独孤灵站在一侧,想要伸手阻止他的举动,可是被他拒绝了,“本王无碍,本王自有分寸,独孤,这里是北越,本王清楚的很。”
“殿下,属下逾越了。”独孤灵退后了一步,他出席宴会,并不喜用其他的宫女伺候,便将独孤灵放在了身边。
歌舞萦绕,觥筹交错,多半都是寒暄奉承的,然萧祈衍起身,步于南宫靖面前,尊称道:“本宫第一回见到皇兄,又要尽地主之谊,这杯酒是本宫敬太子妃的皇兄,祝愿两国秦晋永存。”萧祈衍举杯。
南宫靖自也是站起来,伸出了手臂,举着酒杯,谦卑道:“愿得太子所想,南楚多年来都是依存北越,北越强大,我南楚亦强大,不受外敌入侵,有北越佑我南楚,我南楚何惧!此杯回敬太子。”
两人你来我往,谁都没有占到了便宜,萧丞域捋了捋胡须,道:“这两国太子都心存天下,可喜可贺,来,共同举杯,愿北越、南楚,天下是一家。”
一派和气的景象,也让萧丞域对南楚国放下了一些心防,比起东蜀国,南楚国对他来说已经不足为惧了,日后一统天下,拉拢南楚也是在所不辞。
现看到了南楚国的太子,抱负野心也并不大,南楚常年安居乐业,不受战争所扰,若是开战,也必定是以卵击石。
宴会完毕后,萧丞域吩咐萧祈衍带南宫靖等人住进了离太子宫最近的景和苑里,说是让他们兄妹团聚,走动也是方便些。
萧祈衍与沈容华走在前头,萧祈衍一路上都拉着她的手,不管众人的目光,执意为之,他说怕这一杯烈酒,让太子妃找不到回宫的路了。
尾随其后的南宫靖,看着他们的亲昵的样子,心里是五味杂陈,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直到到了景和苑内,安德玉已经将内务府挑过来的十个宫人和宫女引了进来。
“皇兄在此下榻,本宫已经都安排妥当了,若是皇兄有任何的需要,都同本宫说一声便是,你是容华的皇兄,那便是本宫的皇兄,皇兄也不必见外。”萧祈衍对南宫靖说道。
这一见面,就不停强调着他是皇兄的身份,他竟然在他们面前,称她的名字容华,难道他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了吗?南宫靖不由地猜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