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华抬了抬眼眸,也没有多望着他一眼,撇嘴道:‘皇兄不明白吗,凡事都要变数,人的心都可以变了,何况是习性呢,皇兄能保住过去的你和现在的你,从没有改变过吗?’
“容华,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南宫靖的眉头深锁着,他们之间连一点的情分都没有剩下来吗?
沈容华回眸,坚定的眼神看向南宫靖,“皇兄可要注意自己的言辞,本宫是琅嬛公主,别连皇妹的闺名都叫错了,让人见了笑话。”
“他当着我的面儿这样喊你,你呢,我连喊你名字的资格都没有了吗?”南宫靖冷声追问道。
“是,南楚太液池,本宫说的很清楚,这世上再无我自己,有的不过就是琅环公主,是太子的皇妹,皇兄该是很清楚才是,而不是站在这里,问出这般幼稚的问题来,殿下想必已经回了太子宫,请皇兄挪步,不要继续为难皇妹了。”沈容华终于搬出了过往。
太液池边,她那么寄托希望想要听到他嘴里的不想,可他却回答她,他也想要让她去北越联姻,就瞬间崩塌了她所有的希冀。
断,自是了断的清楚,不拖泥带水。
“容华,你就这样在意我过去说的每一句话,我当时也有很多的无奈,我别无选择的!”南宫靖哽咽失色,她知道南宫靖说的都是实话,他脸上的动容,她不是没有看到。
可自已经选择了要面对的路,何必要往回去看呢。
“过去的事情,皇兄就不必再说了,请与本宫一道去太子宫,殿下已经在候着了,皇兄是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是吗?”沈容华见他迟迟未移步。
倒是他们身边也都是心腹,要不然处处有耳目,哪里能说的上一句体己的话,萧祈衍是信她,但是何曾不是在试探她。
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南宫靖见她的每一个眼神,都没有多余的情分,开口闭口都是萧祈衍,他抽了一口气,便往前走去。
沈容华感觉到了自己的手心里全都是冷汗,不过她很快就吁了一口气,立马追了上去,在前头引路。
从景和苑到太子宫短短几步路,他们倒是一句话都不说,到了太子宫,沈容华才觉得全身放松了下来。
萧祈衍和齐非远、公孙影已经在殿内候着了,见南宫靖来了,萧祈衍便起身抱歉道:“皇兄,这边请坐,方才本宫的谋士捎来了今年的秋茶,便同皇兄一起品一品,安德玉,上茶!”萧祈衍说道。
他一伸手,沈容华已经上前,站在他的身侧,安德玉吩咐了宫内将茶端了上来,请了南宫靖入座。
“太子妃喜茶,大抵是南楚的习性,本宫也就多留了一些,偶尔在宫内煮茶论英雄,也倒是风雅之事,今日同皇兄一道饮茶,也是颇为难得。”萧祈衍谈论着。
南宫靖坐下来,端起了茶盏,茶汤的色泽鲜亮,茶味芬芳,而中间更是添加了几朵玫瑰,又是茶香又是风情,南宫靖想到了以前在南楚的时候,他和沈容华也经常一起煮茶谈诗,她煮茶的习惯,就是加不同的花的味道。
她说自己是矫情地附庸风雅,他便说这是人间绝品,这原本都是同他一起的过去,现如今都变为和另外一个男子了。
他这碗茶汤喝得苦涩入口,酸涩回味,实则不是佳品,原来,人的心情也是会影响到品茶的味道。
而他才将茶盏放下的时候,就看到萧祈衍和沈容华二人同步地喝着茶,彼此还微微一笑,相当默契。
他们饮茶谈茶之后,萧祈风和上官离洛才到了太子宫内,萧祈衍便是吩咐一同进去麒麟殿的宴会厅内用晚宴。
比起中庆宫的宴会,太子宫的宴会,更像是家里的样子,圆桌上摆满了北越的特色菜,北越属于北方,多为野味,也多为红烧。
所有人都入座了,沈容华亲自为大家斟酒,选的也是北越的特色佳酿,樱桃果酒,口感酸甜,中秋佳节饮便是最合适不过。
萧祈风先是站起来,举杯道:“本王先代表北越,敬一杯皇嫂的兄长,中午宴会上,难以说上话,这会儿给我这个机会了,本王先干为敬。”
南宫靖也举杯一饮而尽,萧祈风坐下来,打趣道:“皇嫂,你们兄妹二人可是长得真不像啊?”
此话一出,萧祈衍和公孙影、齐非远脸都绿了,他们都是知情沈容华的真实身份,而萧祈风却蒙在鼓里,便也问出了这样的话来。
沈容华撇嘴,哼了一声,“龙生九子,哪能每个都像呢,何况我和皇兄并非一母所生,自是不相似。”
“这倒也是,离洛,你说我和皇兄是同母所生,像不像?”萧祈风转而望着上官离洛,孩子气地问道。
上官离洛替他夹了菜,道:“殿下又是喝多了,该说胡话了,还是今日午宴的酒还未醒,倒是让南楚殿下笑话了。”
“六皇子心直口快,倒是爽快,本王在南楚是独子,倒是未曾有这样一位兄弟在侧的福分,太子殿下是好福气。”南宫靖朝着萧祈衍说道。
“皇兄有太子妃这样的皇妹才是福气。”萧祈衍接话道。
南宫靖举杯,让酒入喉中,是福气啊,他曾经可以将沈容华一直都留在了自己的身侧,可是他放弃了,他把这福气拱手于人了。
“是,看到皇妹有太子照料的如此甚好,本王也就放心了。”南宫靖回道。
萧祈衍说道:“皇兄多虑了,太子妃在南楚是掌上明珠,到了北越自然也是。”
“呵,太子的话可是说过头了,若是太子妃在北越是太子的掌上明珠,那她脸上的又是如何多了一道疤痕,本王若是回禀父皇,父皇定是要心疼了。”南宫靖当众提起了这件事情,沈容华不由地捂住了自己的刀疤。
在宫里,她好像已经习惯这样直面见任何人,她把这个刀疤看作是人生的历练,所以她勇于直视着自己,可当南宫靖提起来的时候,她心里好似也受了委屈一般。
“此事,确实是本宫未将太子妃照顾周全,皇兄怪罪也是自然是的事情。”萧祈衍收了收脾性。
沈容华却辩驳道:“皇兄,不过就是一道刀疤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何况这与殿下并无关系,是我大意罢了。”
他还没有说什么呢,南宫靖已经见着沈容华处处帮着萧祈衍说话,她连脸上这块疤痕都毫不在意。
可是他的心是痛的,他为她失去了容颜而痛,可是沈容华却一点都没有领他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