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宫立侧妃倒不像是立正妃隆重,但也是钦天监选好的日子,由内务府操办,因王汐玥的身份贵重,相国千金又是皇帝御封的如月郡主,也都是按照郡主的体面来办,给足了王家的面子。
萧祈风欲为沈容华上奏,被王皇后禁足在清德殿内,立侧妃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萧祈衍却还执意促成此事,让人着实意外。
太子宫里又内务府在负责布置,安德玉随行安排,莫云如毕竟在如意殿住过一阵,后又惨死,也实属宫内忌讳的地方,新妃便册封便是赐了锦绣阁。
热闹是别人的,孤单是自己的。
沈容华站在她一个人的宫殿,旨意没有下达,她却还不能遣送到静慈庵去,只能目睹了这些。
李嬷嬷随南宫靖返回南楚国,而绿宛和锦瑟也守着她,盛宠的太子妃,落寞成孤单的样子,让人唏嘘。
立侧妃的日子选在临近的一日,锣鼓喧天,红色装典着整个太子宫,锦绣阁新妃还未嫁进来,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所有的嫁娶之办都仿照正妃,听闻王汐玥请了京都最好的师傅缝制嫁衣,重达万金,凤冠霞帔更是王皇后亲自去尚功局打造的。
相国府也是满堂红色,大红灯笼高高挂,一派喜气,王汐玥在闺阁里,姜氏替她梳妆打扮,王汐玥的心愿总算是达成了。
“玥儿大了,娘也是舍不得,可嫁入东宫一直都是你想要的,你爹还心疼你,这侧妃配不上你。”姜氏感叹道。
王汐玥画了浓重的妆容,贵重的凤冠落在了头上,一缕纯金的珠帘将她的眼帘盖住,若隐若现着。
“娘,玥儿虽为侧妃,但是姑母会照顾着玥儿,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太子妃不再受宠,虚占着这太子妃的位置也不会长久,娘,不过就是时日,玥儿等得起。”王汐玥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笑着。
凡事还是要靠自己,结果还是她赢了。
“娘是心疼你,现在东宫局势不稳,谁都虎视眈眈,在家里,你爹护着你,在外即便皇后是你的姑母都要小心翼翼,伴君如伴虎,不是谁都会任由着你,你瞧着,太子妃往日里多受宠,现在还不是一样,这就是后宫。”姜氏劝道。
王汐玥一笑,只有她知道里头的原委,太子妃身份一事皆瞒着,连相国府也一样,可她心里却如明镜似的清楚。
“好了,娘,今日是玥儿出嫁,娘竟在玥儿面前吓唬我,我常年养在宫中,我还不能应对自如啊!娘多说些吉祥话才对。”王汐玥皱眉不悦道。
姜氏扶着她的肩膀,望着镜子中的王汐玥,“玥儿可真美,娘就先恭喜玥儿如愿以偿,也希望玥儿能早日为太子开枝散叶,这东宫得子才是稳固地位的首要责任。”
“借娘吉言了,我一定要给太子哥先生下一个小皇子。”王汐玥自信道。
忽然听到门外有喜娘在催了,姜氏就安排王汐玥身边的丫头铃儿一同入宫照顾王汐玥,说还是自个儿家里的用的习惯些。
“铃儿,扶着小姐上轿。”姜氏催道。
一红衣的丫头上前来,长得水灵,今日也着红装,又在发间系着一朵红色的珠花,倒显得喜庆。
“夫人,不是小姐,小姐现在是侧妃了,可是殿下亲自说的玥妃。”铃儿娇俏着喊着,伸手已经扶住了王汐玥的手臂。
王汐玥一脸骄傲,道:“铃儿会说话,一会儿就领赏去。”
“谢玥妃赏赐。”铃儿在旁喊道。
这八抬大轿就把王汐玥从相国府嫁到了太子宫,虽说是都是照着正妃来,但侧妃毕竟是侧妃,也不是从乾清殿抬进来,不必接受满朝文武的朝拜。
这一路忐忑于心,王汐玥心里踌躇着,终有一日,她必定会和萧祈衍站在一起,接受百官的朝拜,还在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喜轿随着唢呐锣鼓的声音进宫来,萧祈衍却还在书房里,满目忧伤,安德玉端着喜袍进来,小声问道:“殿下,要更衣了,这娇子已经进了宣武门,恐就要到太子宫了。”
望着这猩红的喜袍,他竟然眼睛都是充血的难受,满堂的喜字印在眼前,让人眼花缭乱,换上了这个喜袍,迎娶王汐玥,一切都是他所想的,他如何能够退缩。
“服侍本宫更衣。”他沉下了眼眸,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今日太子妃就要去静慈庵了,奴才已经在安妥好了,殿下放心,此事殿下不同太子妃言明,是想要太子妃一直误会下去吗?”安德玉回禀道。
萧祈衍说了一声:“不必告知了,派人一路护送,别出任何的岔子。”
脱去了这平日的衣袍,换上了红色的喜袍,他还记得当日他迎娶沈容华的时候,也是不愿意换喜袍,可他终究是换好了。
他一身红色的身影从书房走出来,这白玉的九曲长桥上,与他的红色身影交相辉映,他成了一道风景线,但是这孤寂的身影,显得落寞不已。
安德玉紧紧地跟上前去,这几日,太子妃心境不好,可是他跟在萧祈衍身边,也自是得知,萧祈衍的日子过得也不好,可是他不得不这么做。
生在帝王家,总是有诸多的无奈。
喜轿抬进了太子宫,进了锦绣阁,只有太子宫的主殿是冷清的,本立侧妃,先要拜见正妃,因沈容华在禁足,这些规矩也就免了,王汐玥直接被抬进了锦绣阁。
喜娘搀扶着王汐玥入了寝殿内,安坐好,等待太子的驾临,萧祈衍倒吸了一口气,望着殿内的人都喜气洋洋,喜娘更是迎上来,先道了一声喜。
可令人惊讶的是萧祈衍的举动,他厉声道:“都给本宫退下去,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了。”
“殿下,这礼节都还未行,奴才没法和皇后娘娘交代啊!”喜娘见他的脸色不好,立马跪在了地上。
萧祈衍冷哼了一声,“本宫又不是头一回立妃,难不成本宫还不懂么,还不快退下去,若是母后责问,那也是本宫的事儿。”
“是,殿下!”喜娘带着一众宫女赶紧撤下去。
红烛照,人相映。
烛光摇曳中,竟看不清谁在笑,谁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