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夜,王汐玥一人独坐在喜床上,母亲出嫁前所交代的房中之事,根本无用武之地,萧祈衍可以碰莫云如这样的女子,可对她呢根本就不屑一顾。
辗转反侧,根本就无法入眠,原来她希冀嫁给他,却得不到半分欢喜。
萧祈衍借着烛光,印着书卷,心里都在想着沈容华此时的场景,应该已经到了静慈庵了吧,安德玉虽说是安妥好了,但他总归是不放心。
她明明大庭广众下抱着南宫靖,似乎有说不完的过去,他该生气,可是他却一点都放不下她,越是逼着自己不去想,越是偏偏想得厉害。
她已在心中无法更迭和替代。
月光清冷,照耀着沈容华主仆三人,乘坐着马车前往静慈庵,静慈庵离皇宫很远,算是京都破旧的尼姑庵,因为静慈庵往往收留的是宫里去的人,有些是犯了错,有些事前朝遗留的妃子,反正不是个好地儿。八壹中文網
马车颠簸了一个时辰才到了静慈庵,静慈庵内灯火也不明亮,四处静悄悄,听了就让人害怕不已。
“太子妃?”绿宛赶紧扶住了沈容华的手臂,怕自己被走丢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地,香火也不鼎盛。
“既已经到了这里,就不必喊我太子妃了,就随着在家里的称呼便是了。”沈容华对她说道:“你若是怕了,就抓紧我,我们三个人一起拉着走就不害怕了。”
幸好沈容华的胆子除了怕闪电打雷以外,都不害怕,锦瑟又叽叽喳喳地说着,倒是冲淡了害怕劲。
下了马车,踏进了静慈庵内,确实是败落,连静慈庵这几个字也鎏金镶嵌都掉金粉了,她刚刚入内,就有个穿着尼姑装扮的小尼姑走了出来。
沈容华弯了弯身体,问:“请问静慈师太在吗?”
“是师太请我来引你们过去,师太在内堂等着三位呢。”小尼姑解释道。
沈容华跟着她的步伐往前去,庵内也没有灯火通明,现已经做完了晚课入睡了。
进了内堂,里头站着一位年岁大些的师太,大抵就是静慈师太了,小尼姑行了礼,道:“师傅,她们来了。”
师太才转过身来,沈容华也微微颔首,拜见道:“见过师太,日后给您添麻烦了。”这漫漫长日,总是要学会度过。
静慈师太行了佛礼,“入佛门,众生平等,无麻烦与不麻烦,入佛门,在我佛面前,人人都一样,也不会有太子妃或者平民之分,你便是最晚入佛门,虽带发修行,但也是入我门下,刚刚那位是慧芳,算是你的师姐了,有任何的事情她都会关照与你。”
“是,师傅,慧芳师姐,入佛门,我就是一个修行之人,自不敢有任何的身份之分。”沈容华谦卑地道。
“那你三人现入我佛门,便由贫尼赐予新生之名,你这一辈是清字辈,便赐你清玄之名,至于你身边两位姑娘,粉衣便为清云,绿衣便为清宛。”静慈师太吩咐道。
沈容华携两人,行礼道:“多谢师傅赐名。”
从此她们便是佛门中人,也再无尘世的牵涉和瓜葛,沈容华对静慈所给的清玄之名,也知道颇为深意,清净而玄明。
“慧芳,带他们去厢房休息,你三人便住在一道,明日寅时便是做早课之时,勿贪婪喜睡,若是迟到,会受到清规戒律的惩戒,无人可不遵守。”静慈师太关照道。
“是,师傅。”沈容华也诚心诚意回道。
静慈师太离开了内堂,慧芳就带她们往厢房走去,厢房很远,走了好几条长廊才走到,绿宛一路上都赶紧记得路,免得明日早课找不到。
推开厢房的门,慧芳已经入内点了一支蜡烛,“清玄、清云、清宛,日后就住在此处,我已经让人给你们打扫过了,明日早课是寅时,我们时常丑时就起来了。”
慧芳倒是一见面就很是面善,这样大概就是安德玉所说地打点过了,沈容华颔首:“谢谢慧芳师姐,有劳了。”
“那就早日歇息,庵内的衣服都放在了桌上,明日换上便是了,金银首饰佛门都不许佩戴,庵内也有人红眼,都放好便是了。”慧芳好意提醒道。
“是,师姐,我们都懂了。”沈容华自是懂得。
慧芳就替她们关了门,便就走了,沈容华借着微弱的烛火,扫视了一圈,这大抵只是太子宫偏殿的半间寝殿那么大,并排三张床榻,一张简陋的桌子,放着浅蓝色的尼姑衣裳。
锦瑟从包袱里取出来了一包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来,竟是一包蜡烛,她取了一根去桌上的蜡烛火上点了火,接过来,放在了床边上,照亮了床榻。
“还是锦瑟未卜先知,准备了些烛火,要不然黑漆漆地,小姐也定是不适应呢!”绿宛跟着说道。
锦瑟哀叹了一声:“早知道就多带些了,听宫人说了,此处条件恶劣,所以我就想要有备无患。”
“有总比没有的好,日子也总要过下去了,日后咱们三人也只能相依为命了。”沈容华抱住了绿宛和锦瑟,她们回抱住她,用力收拢了臂膀。
把三个人的凝聚力聚的很紧,“小姐,我们会一直都陪着你。”
简单梳洗之后,便上了床榻,没有了宫里的高床软枕,只有硬硬的木板,连衾被都是薄薄的粗布,实在是一时都难以习惯,尽管沈容华觉得自己可以适应,但是连锦瑟都知道府里的丫鬟房都比这里好上千倍万倍,她这做下人的都难以一下子接受,何况是沈容华呢,虽不是宫里的出生,但也是一出生就享受的都是最好的。
和她们的皮糙肉厚不同,三人仰望着漆黑的屋子,纷纷难以入眠,却谁都不敢出声,生怕自己影响了别人。
这一夜,沈容华过得尤其漫长,她只能告诉自己,路还很长,她要慢慢地走。
初阳终于照耀在京都,偌大的太子宫里一早就听到了晨起鸣钟,萧祈衍从床榻上站了起来,他放下了手里的书卷,一夜未合眼,他脸上到底是有些疲倦之气,但他亦保持着清醒。
内殿的王汐玥也一早就醒来了,即便是倦容满面,她还是着了精致的妆容,换上了侧妃的华服,彰显出她太子侧妃的淑仪。
可是床榻上的白喜帕好端端放在了床榻上,等待着崔姑姑驾临收走。
王汐玥从内殿里走了出来,她没有想到萧祈衍已经起来了,这一夜,她躲在内殿,甚至连看都不敢去看他一眼。
“太子哥,你起来了啊?昨夜可睡的安稳?”王汐玥柔柔地问道。
萧祈衍嗯了一声:“用过早膳后,便去给母后问安就是了。”
“可太子哥,白喜帕,我该要如何交代呢?”王汐玥低着头,红着脸,不知所措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