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样的时日何时才是个头,慧芳坚持要告知静慈师太,她们最后也没有拒绝了,三个人互相擦了擦药膏,看着彼此的脸蛋儿都笑了笑。
简直就变成了大花脸了么。
萧祈衍来回几个时辰,回到了太子宫便换去了这一身的夜行衣,摘下挡住脸颊的布的时候,他眼里的泪水都在打转。
差一点,他失去了控制,他会忍不住想要把她带回宫里来,她竟然在静慈庵受到这样的待遇,被人殴打,他见得她的手指泛红,变得红肿不已,身上又穿得单薄,已经是冬日了,她向来是怕冷。
我再想要看你一眼,看看你好,我才放心,萧祈衍的心里是这般想着,可是却看到了今日的一幕,他如何放的了心。
安德玉被他喊道了跟前,他厉声责骂道:“本宫不是让你关照好静慈庵的住持,太子妃在静慈庵内竟受到了这么些苦头,你到底是如何办事的,若是这点事都办不好,还留在太子宫做什么?”
萧祈衍的生气全数撒在了安德玉的身上,安德玉吓得立刻跪下来,不停地磕头,“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奴才确实有交代过,香火钱也如数交给了住持师太,她不可能不管啊?”
“去太医院找一些活血化瘀的药膏,再选一些补品送去庵内给太子妃,本宫不希望她在静慈庵受到任何的不公平待遇,若是她下一次再受伤,本宫不会轻饶你。”萧祈衍下达了命令。
安德玉擦了擦额头渗出来的汗水,忙着回道:“是,殿下,奴才这就去。”安德玉几乎是爬着出去了,他未看到过萧祈衍会为此发这么大的脾气。
萧祈衍双手握拳,他心疼,脑海里全都是她被打的时候倔强的样子,就是她这样的个性,宁可自己被打,也不愿身边的锦瑟和绿宛受伤,那两个丫头也护着她,三人就都受伤了。
难道自己一直都就做错了吗,萧祈衍询问着自己。
夜幕渐渐暗淡了下来,明日就要出征了。
见到过她了,心里才能安心地出征,前往临城,打一场他从未遇到过的战争。
锦绣阁里的婢女已经过来催过多次了,萧祈衍闭了闭眼眸,换了一身宝蓝色的长袍,便移驾锦绣阁了。
刚踏进了阁内,就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他好似在哪里闻到过一样,就是想不起来,上回王汐玥用了合欢花香,被他责骂过,她就换了香味。
他一进门,王汐玥已经伸手去挽着他的手臂,比往日也少了些骄纵,更多是温柔道:“太子哥,你可是来了,玥儿知道你就要出征了,玥儿没什么能帮你的,只希望能陪在你身旁最后一个晚上!”她一路上把他往内殿里带去。
王汐玥特意换了往日平常的装束,知道他和往常男子不同,不喜那些,喜欢规规矩矩的姑娘。
但即便是这样的委屈求全,这般顺着他的意思来,可萧祈衍却无动于衷,他只感觉到了头昏昏涨涨地,听到了王汐玥说了一声:“太子哥明日就要出征了,玥儿还未是太子哥的人,玥儿只有这样一个小心愿,求求太子哥满足,也想要为太子哥留下一丝的血脉,好吗?”她忽然就抱住了萧祈衍。
萧祈衍蹙眉,一个瞬间忽悠扣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的人往后一推,王汐玥被狠狠地撂倒在了床榻上。
他终于想起来,这香味究竟在哪里闻到过。
“你竟然也玩弄这些伎俩,王汐玥,你可知道这是宫内大忌,连母后都护不了你。”萧祈衍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让自己时刻清醒着。
王汐玥站了起来,想要再靠近他一点点,只要今晚而已,这打仗的事情,谁都说不准,她还年轻,这漫漫宫墙,她守着,也要值得守,谁都让她努力,她必须要努力一次:“太子哥,玥儿太想要一个孩子了,就一个孩子好吗?”
“本宫给不了你。”他不屑一顾,连多看都不曾多看她一眼,他伸手摘下了她发间的金钗,他用力在手心里划下一刀,痛刺痛着他的迷糊着的双眼。
“今日到此为止,此事本宫不予追究,但若是有下一次,本宫不会允许这种见不得光的东西染指太子宫,你是本宫的表妹也一样。”萧祈衍握住了自己的手心,任由血水滴落下来。
而王汐玥被他置之不理倒在了地上,地上是血水,是她的骄傲,更是她所有的不堪,萧祈衍甩了甩衣袍,道:“本宫明日出征,就不便多留了。”直接夺门而出。
王汐玥敲击着地板,她恨啊,居然连些卑微的手段都对他没有任何的效果,她想要效仿莫云如,至少一夜,可能会怀上他的子嗣,又喝了很多助孕的汤药。
可他却全然不把她放在了眼里,甚至对她是无情的,根本就不是年少时候对她宠爱有加的太子哥了,萧祈衍变了,变得她一点都不认识了。
无情淡漠而决然。
萧祈衍从锦绣阁出来,外头凉意才吹散了他心头的迷魂不清,他闻到了特殊的香味,即便是沈容华不在身旁,即便是这个宫墙里,没有了他想要看到的人,同样的错,他不会犯第二次,左手的血还在流。
他心里默默地说道:“还好,我没有对不起你。”
回到了主殿,安德玉诧异了一番,问道:“殿下不留宿锦绣阁吗?”
“去给本宫取些止血的药来!”他吩咐道,虽然口子不大,但血流不止,让他难免有些疼痛,他说完了,安德玉才注意到他的手。
安德玉惊呼道:“殿下,你怎么受伤了啊?”
“还不去取来,哪里这么多废话!”萧祈衍扣住了自己的手腕,让血不再流下来。
安德玉取了药来,替他包扎好了,萧祈衍走入了寝殿内,道:“本宫明日出征,这太子宫的主殿替本宫好好守着,这是本宫的令牌,谁都不可以进,如若是本宫知道谁进了这里,你拿命来换。”萧祈衍从身上取出了令牌递给了安德玉。
安德玉点点头,有些惶恐,“殿下,任重而道远,不过奴才定是竭尽所能。”
这是他们唯一的共同回忆和念想了,他不想要让人破坏掉,她在寝殿内的气息好像还在,只有躺在寝殿里的床榻上,他才能睡得安稳,不被打扰。
其实沈容华什么都没有带走,他赐给她的白狐披风好端端地躺着,若是今日带走了,估计也被搜刮走了,可是寒风凛冽,没有这披风,她如何过冬。
他闭上眼睛,只希望这场战争早一些结束,只希望他能早日处理好太子宫的事情,让她光明正大回到自己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