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慈师太蒙在鼓里,细细瞧了瞧,倒是都被挂了彩,她看着慧芳,慧芳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清玄,你来说!”静慈师太询问道。
“师傅,不过就是磕到了,无碍了,请师傅不要追究了。”沈容华行了礼。
静慈师太道:“阿弥陀佛,在我佛面前,是不打诳语,既你们都不愿意说,那为师就去一个一个盘问。”
慧芳站出来,急切地说道:“师傅,我说就是了,是慧安师姐,她们一起欺负的,还让人打了她们。”
安德玉的一句话竟然会这么重要,可见萧祈衍在静慈师太心中的位置有多重要,“安公公放心,是贫尼管教不严,不会让此事再发生一次。”
“都退下吧,咱家还有事要和太子妃说,请师太照顾好太子妃,太子妃是带发修行,为北越祈福,圣旨上说得可是很明了,若是违反圣旨的旨意,到时候陛下和太子殿下怪罪下来,师太恐怕也承担不了罪责吧?”安德玉反问道。
“是,安公公说的是,贫尼谨遵。”静慈师太带着慧芳师姐退下来。
等到安德玉与她们独处的时候,安德玉将食盒递给了锦瑟和绿宛道:“这是宫里曹师傅一早准备的,你们拿进去吧,别让人瞧见了,还有一些补品,活血化瘀的药膏,都是殿下吩咐奴才带过来的。”
“是殿下?”绿宛惊讶道。
“绿宛和锦瑟,你们先进去,我同安公公说些话。”沈容华示意她们不要嚷嚷,也让她们赶紧取了东西往里走。
隔了许久,沈容华问道:“安公公,他好吗?”即便是她狠心写了一纸和离书,可心里却万分没有放下他。
“殿下今日一早便已经御驾亲征临城了,东蜀国在临城屡犯北越边境,殿下主动请缨征战,齐大人和公孙先生都已经去了,所以殿下吩咐奴才来,殿下一直都记挂着太子妃,不过就是碍于身份,所以不能言明,太子妃实则是误会殿下了。”安德玉小声地解释道。
误会什么,误会他没有站出来替她说话,还是误会他娶了别人,这些都是事实,没有什么误会。
和楚庭修交战,萧祈衍又无实战经验,楚庭修骁勇善战,他必定要吃亏,幸好带上了公孙影,至少能出谋划策。
“谢谢安公公从宫里赶来看我,我在这里很好,劳烦公公记挂了,以后也不必再来了。”沈容华吩咐道。
安德玉知道沈容华也是为了他和萧祈衍的安危考虑,毕竟她身上有罪责,免得牵涉到了他们。
“太子妃,您等着太子殿下凯旋归来,殿下一日都没有忘记过您。”安德玉替萧祈衍说了很多的好话。
可是沈容华却一句都听不进去,但是她明白他的意思,她忽然想到那个黑影,她早就该猜到是他了。
他的目光和他的手都太熟悉了,熟悉到,她一见就已经知晓,如果不是他,他如何得知她受伤,他昨天来是来和她道别吗?
因为他要出征远行,她没有看到他穿着一身戎装的模样,大抵是潇洒俊逸,也未曾送他出关,告诉他,一路平安。
他的心里总归装满的是整个北越,而不是儿女私情,所以即便是扔下了刚刚成亲的王汐玥也要请缨出征。
“安公公请回吧。”沈容华许久,她道了一句。
“是,太子妃,对了,出宫前,奴才得知了一个好消息,告知太子妃,六皇子的王妃有喜了,不过二皇子的王妃也有喜了。”安德玉告诉她。
离洛有了身孕,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啊,沈容华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这宫里该是热闹了。
“那便劳烦安公公带话给离洛,让她好好安胎,也不必为我担忧,告诉她,我很好,在这里很平静。”沈容华告知。
安德玉领了命,便先行告退回宫了。
回到了厢房内,绿宛已经将食盒里精致的糕点摆放在了桌上了,见沈容华进屋来,她们欣喜道:“殿下还是想着小姐,若不是殿下吩咐,安公公也不会来,我就说殿下不会这么没有良心的!”锦瑟激动极了。
“你若饿了,就先吃一些,我没有什么胃口。”沈容华的脸色暗淡了下来,绿宛看到她满脸的心事。
“小姐,你怎么了?”绿宛关心地问道。
沈容华摇摇头,“没事,我不过就是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她想到萧祈衍出征在外,不免有些担忧罢了。
绿宛示意锦瑟别说话,让她安静一会儿。
自从安德玉来过,静慈师太并不出庵外之后,慧安一行人收敛了不少,慧芳说,慧安等人被师傅罚了一天一夜抄经书,若是他日再犯,便要逐出庵内,众人也就都压下来了,不敢造次,甚至慧安将原本搜走的珠宝首饰都退了回来。
沈容华知道慧芳帮了她们不少,便将首饰赠予慧芳,“这些我大抵也用不到了,给了师姐,师姐下山之后,也可换了银子,为庵内添置东西,就当我为庵里出一份力。”
慧芳才算是肯收下来了。
这冬天来得特别的快,没有过了几日,就已经下起了雪来,沈容华站在了厢房的门口,看到地面上覆盖着白雪皑皑,也不知道萧祈衍在的临城是否也像是京都的雪一样大了。
今年的冬天,沈容华觉得异常的冷,冻得手都僵了,红肿的手指上长满了赤小豆一般的冻疮,可劲难看了。
静慈庵本就简陋,也托了慧芳下山买了些炭火回来,三人聚在了一起,围绕着炭火才算是身上有一丝的暖意。
“也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能凯旋归来,把咱们给接回宫里去,还记得去年冬天的时候,可着冷了,宫里还不给我们炭火,殿下可是亲自吩咐下去用了银丝炭,还赐了白狐皮,若是白狐皮在这里,小姐也不会冻得手都废了。”锦瑟回忆起来。
沈容华何曾不记得呢,那日他雷厉风行地在偏殿里,对着不按规矩办事的婢女斥责,她头一回觉得他眼里的自己竟是如此重要。
此情此景,可如今他在临城的战场上,战火纷飞,而她在这清冷的尼姑庵内,念着他,想着他,盼着他,不是等他来接,而是希望他平安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