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衍轻声过近她身侧,把她怀里的孩子抱过来,他的手一移动,沈容华被扯动就立马睁开眼睛,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她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道:“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他点头,“我把孩子抱出去,你坐着别动了。”她的疲惫,让他感觉到了丝丝的心疼,萧祈衍抱着孩子出去寝殿。
安德玉已经唤来了奶娘,将萧彦和抱出了寝殿。
萧祈衍折回到了寝殿内,沈容华已经站了起来,伸手欲替他宽衣,他扶着她的手臂,让她坐在床榻上轻轻呵斥道:“你已经坚持不住了,还在坚持,从南楚回到北越多日,你合过眼吗?”
“既已经应下,便要做好,阿衍,知道我的坚持的?”沈容华自然地将自己的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回来多日,又是经历生死分别,谁的心里都不好受,尤其是萧祈衍,坚强的外表下,到底是脆弱不堪。
他的手包裹住了她的手,萧祈政和沈君仪自尽,沈容华感触颇为深,而她的心里和脑海里记得的都是沈君仪最后的嘱托。
所以她去武德殿亲自去抱着才嗷嗷待哺的孩子,孩子哭了,她也哭了,她以为自己可以为萧祈衍谋权位,可却不曾想到权位背后竟是要付出命的代价。
她看着这个孩子,满心的都是愧疚和自责,他们得到的结果就是害这个孩子没有了爹娘的呵护,他将要孤零零地面对整个世界。
“他不可能永远养在东宫,养在东宫,最后他就要面对和他父亲一样的路,容华,放手只会是对他的恩赐,纵使不舍,也要舍。”萧祈政告诉她。
沈容华的心里比谁都清楚,萧祈衍登基为帝,他日他们孕育了儿女,难免有亲疏之分,若是在民间倒是也不打紧,可是这帝位,谁都想要夺得的帝位,她太过害怕。
“那你要把他送走吗?”沈容华担心地问道。
萧祈衍低头沉默,后徐徐道:“此事容我再想一想,谁抚养这个孩子最为合适,我还未思虑清楚。”
“阿衍,得到如今这些权位,你高兴吗?”她问。
萧祈衍冷冷地淡笑道:“以往总是在夺嫡之路上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将东宫陷入为难,现如今身侧再也没有旁人来争了,才感觉到孤独的可怕,这就是父皇往日说的,身为帝王的悲哀。”
她将他的手展开,道:“看到了吗,这天下百姓都在阿衍的手中了,天下的百姓都仰望着阿衍的这双手能创造出另外一个太平盛世。”
他将她的手一起握上,轻声应道:“是,天下尽在我的手中,若是我还在自怨自艾,那么天下臣民将如何想我呢,容华,还好,这一路,你还在我的身边,要不然我仅有的一丝期待都要消磨光了。”
“我会一直都在你的身边,阿衍,悲伤都过去了,以后都是喜事,你说呢,是不是?”
“是,只要有我的容华在,这日日都将是喜事迎门,下雨都会变成了晴天。”他温柔以待,伸手指尖穿插在了她墨黑的发丝之中。
她浅笑着,却道:“此次动乱平息,王相国出了不少力,玥妃既已经进了东宫,便是殿下的人了,殿下也不能对她置之不理,臣妾还是有这个度量。”
她在他面前尊称他殿下,自称臣妾,所以说话的时候,她谨记着自己的本分,可萧祈衍摇摇头道:“等我登基为帝后,就会将所有的原委全盘告知你,容华,我的后宫早就已经容不下任何人,只能独独留你一人。”
“那天下会嘲笑臣妾,如此强悍的女子,竟然能一人称霸后宫,殿下可是会让臣妾背上这莫须有的罪名啊!”沈容华不知道他是说笑还是当真。
从古至今,并没有这样的帝王开先河,都是后宫佳丽三千,算不得三千,也有数百的美人在后宫充盈,他却说独独留她一人。
“这黑锅,容华背定了。”
“阿衍,你就会戏弄我。”沈容华轻斥了一声。
他揽过她的肩膀,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道:“我说过的话语,自然会兑现的,容华,天下之大,我只要你一个就足矣。”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他,这样的红帐内,暖意横生。
册封大典的时日逼近,尚功局为萧祈衍和沈容华赶制了帝后的服饰,原本热闹的后宫也显得越发冷寂了下来。
原王皇后将凤印交给了王汐玥,然现如今萧祈衍即将要登基,王之维和王皇后赶到太子宫,与萧祈衍商讨立后之事。
先是寒暄了一番,王皇后又旁敲侧击地说明了凤印掌握子啊了王汐玥的手上,王之维又提到王家已经出了一位皇后,若是王汐玥为皇后也算是一段佳话,又言明王家在夺嫡平乱之时出力。
萧祈政皱了皱眉,一口否定道:“本宫当初立得正妃是沈容华,从乾清殿一步一步接受百官朝拜的人也是沈容华,她是本宫唯一的接发之妻,这份情谊请问母后和舅舅如何能忘。”
“但她毕竟只是南楚商贾之女,并非是南楚国真正的公主,还不能母仪天下。”王皇后辩驳道。
“她是南楚王亲封的琅嬛公主一点都不假,何况本宫要的是她的人,而不是她的身份,本宫做好的决定,谁都改不了,若本宫登基,容华就是本宫唯一的皇后。”萧祈衍决然否定他们所有的提议。
王之维是气不打一处来,道:“王家助你登基,也能让你一败涂地。”
“舅舅未免太高估了王家的地位,若是舅舅野心如此大,本宫也将要考虑这相国之位舅舅是否能坐稳?”萧祈衍对王之维冷声道。
“皇后,这就是太子殿下的态度,王家虽为臣,但此间如是玥儿的协商,王家的相助,铲除二皇子,王家也出力不少,现殿下不念及这些情分,那么臣也不必在乎了。”王之维对簿着。
王皇后处于两难,一边是母家王家,一边是自己的儿子,她道了一句:“兄长,你说话也不必太冲,阿衍,和你舅舅道个歉?”
“母后,本宫自有分寸,既然未曾做错,儿臣是不必道歉,儿臣当日也并未答应过舅舅任何的交换条件。”萧祈衍回道。